第十六章 科長
守秘局起草的合同很規範，比國內其他的異人組織都要規範得多，至少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很多事都是擺在明面上白紙黑字的讓你看清楚。
總的來說，這份合同很公平。
為守秘局付出的越多，能夠得到的也就越多。
與外編臨時工的待遇不同，像是加入守秘局內部轉正的成員，在每次完成任務后，除了得到該有的勞務費之外，還會有內部的特殊積分，從合同上來看.這應該是比鈔票更值錢的東西。
合同上寫得很清楚，這種積分是用來兌換獎勵的。
除了熱武器不能兌換之外，異人需要的許多東西都能用積分兌換出來。
宗教的修行典籍，罕見的法器邪器，科研部製作的某些特殊工具，還有讓人趨之若鶩的異常器具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條件這麼好.我應該早就加入了吧.」陳閑翻閱著合同上的內容，心裏有些感慨。
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守秘局規定的條條框框很多，但這份合同里卻很少，貌似是為了陳閑專門定製的。
從合同里的幾條要求來看，陳閑需要做的事不多，只要在有任務的時候出面就好，其他時候都可以選擇在家裏休息，並不用像是其他成員那樣需要坐班。
仔細看了幾遍，陳閑也覺得沒什麼問題，拿起筆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且按照規定分別按上了自己的手指印跟掌印。
至此，陳閑正式就職於守秘局寧川分局。
「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霍胖子把合同放入檔案袋后，收起了平常臉上那種嬉皮笑臉的表情，難得鄭重起來，很認真的對陳閑伸出了右手，「希望我們以後的合作會跟以前那樣愉快。」
陳閑點點頭，跟他握了握手。
「一定。」
話音一落，還不等霍胖子把手收回去，陳閑就突然問了一句。
「食堂開飯了嗎？」
霍胖子愣了愣，好像沒回過神來：「還還沒有到飯點吧.」
「這樣啊」陳閑顯得萬分失望。
「你餓了？」霍胖子試探著問道。
「還行吧。」
陳閑摸了摸鼻子，感覺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就他這種性格比較內向的人，倒也很少直接對人提出什麼要求。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陳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進來的是個熟人。
後勤部，趙嵩。
「趙叔。」
趙嵩給陳閑留下的印象很不錯，特別是在許三寒的那件事上，趙嵩或多或少的幫了他一些忙。
陳閑不是一個喜歡欠人情的人，所以在許多事上只要有人幫過他一把，他就會記住那個人情並且想方設法的還清。
看見陳閑，趙嵩也顯得挺高興的，死板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小陳，我聽說今天你會來我們分局報到，所以特地趕回來看看你。」趙嵩說着，伸出手跟陳閑握了握，「看樣子我們以後有更多合作的機會了。」
「老趙，其他人呢？」霍胖子又點了支煙，坐在皮椅上翹著二郎腿，完全看不出半點局長該有的樣子，「不是說今天讓各科長碰碰面嗎？」
「很快就來，剛才我還在外面遇見.」
不等趙嵩把話說完，會議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這次走進來的人對陳閑來說很陌生，也是個中年男人，年紀約莫有四十來歲，亂蓬蓬的長發跟藝術家的造型差不多，身上穿着的襯衫也不知道多久沒換了，散發着一股濃重的煙味。
他似乎還沒睡醒，臉上的表情恍恍惚惚，不時還會打幾個哈欠，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頹廢到極致的氣息。
「啊？都在呢？」他說話的時候表情還是那麼恍惚，眼神也特別茫然，嘴角還殘留着口水的痕迹，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迷迷糊糊地看了陳閑一眼，「你就是小陳吧？」
「這是宋決明，你管他叫宋科長就行了。」霍胖子主動開口給陳閑解釋道，語氣里滿是毫不掩飾的嫌棄，「別看他邋裏邋遢的跟個要飯的一樣，這孫子是調查科科長，咱們分局的調查任務都是他一個人包辦。」
「你好。」陳閑禮貌地跟宋決明打了個招呼，主動伸出手打算跟他行個握手禮，
但很快陳閑就後悔了，因為他發現宋決明真的邋遢到了一種境界。
別說身上的衣服，他兩隻手都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手掌上全是黑乎乎的印子，細長的指甲蓋里也全是黑泥——這些對於潔癖患者陳閑來說完全就是噩夢！
陳閑正猶豫着要不要把手收回來，宋決明就已經握住了他的手，臉上也是一副憨乎乎的笑容：「你好你好。」
待宋決明鬆開手，陳閑已經面如土色，手掌上的黑色五指印怎麼看怎麼刺眼。
看見這一幕，霍胖子嘴角也抽搐了幾下，似乎是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只能惡狠狠地瞪了宋決明一眼，又對趙嵩說：「回頭你找幾個人把他綁了，給我丟消毒水裏好好洗一遍，他娘的.這孫子太噁心人了！」
「我早就想這麼幹了。」趙嵩面無表情地說道。
宋決明坐在一邊笑着，聽見霍胖子跟趙嵩的對話他也沒說什麼，看着傻乎乎的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陳閑能感覺到
這個邋裏邋遢的調查科長，是個異人。
雖然不知道宋決明是什麼來歷，但陳閑可以肯定，他身上的氣味跟某些進行宗教修行的異人很像，衣服上也隱約有種獨特的香火味。
就在陳閑偷偷打量他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了。
這次走進來的依舊是一個陌生人，陳閑也是第一次見他。
他的年紀比宋決明要大，看着跟霍胖子差不多，單論五官的話他幾乎沒什麼特點，但陳閑對他的印象卻是最深刻的。
這個中年男人的皮膚黑得跟煤炭一樣，在燈光下看着有些油亮反光，左眼至下巴則有一條極其顯眼的蜈蚣狀傷疤，那雙如鷹隼的眸子裏，眼神更是凌厲得如同鋼刀，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讓人很壓抑的氣息.
他也是異人？
陳閑心裏有些疑惑，在這個中年男人身上他倒是沒有聞到異人的味道，但奇怪的是他給陳閑的感覺要比宋決明還要危險得多，就像是一頭緘默不語的野獸走進了會議室，那種壓迫感撲面而來。
「老屠來了？」霍胖子坐直了身子，難得擺出了一副正經的樣子跟那人打着招呼，「今天你不出去忙活了？我還以為你來不了呢！」
「忙完了。」黑臉男人說着，走過去拉來一張椅子坐下。
比起話少的趙嵩，這個男人的話更少，嗓音也沉悶得讓人很不舒服，像是暴雨天烏雲之中的悶雷，給人的壓迫感極其的強烈。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男人的身份應該不低，哪怕霍胖子是寧川分局的局長，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來，小陳，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武裝科的科長屠森。」
武裝部的人？
陳閑眼裏隱隱閃過一絲明悟，怪不得霍胖子對他的態度這麼客氣
「你就是陳閑？」屠森看着陳閑，上下打量了幾眼，又回過頭看了看坐在沙發上吃零食的木禾，表情有些疑惑，「她又是誰？」
「這個一會再跟你解釋，反正不是外人。」霍胖子擺了擺手，把手邊的煙盒丟給了他。
但就在煙盒劃出一條完美弧線即將落地時，宋決明冷不丁地伸出手接住了，然後把裏面僅剩的一根煙拿出來，笑呵呵地點上抽了幾口。
屠森臉上的肌肉連連跳動着，像是在強忍着罵人的慾望。
「你個邋遢鬼能不能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屠森似乎被宋決明逼得話多了起來，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些話，「別給我們守秘局丟人行嗎？」
宋決明聽見這話臉上有些掛不住，又氣又怒地看着屠森辯解了一句。
「我上個月才換的衣服洗的澡，哪裏邋遢了？你這人不講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