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童官的眼睛
童官突如其來的提問讓陳閑怔了一下，這種莫名其妙就冒出來的問題着實讓他有些迷茫，完全不明白童官問這話的意義在哪裏，所以陳閑稍微想了一下，點點頭便給出了回答。
「聽朋友說過，但不太清楚……好像是眼睛吧？」
「沒錯，就是眼睛。」
童官安排眾人先坐下歇息，然後自己走到一旁為眾人泡了壺茶，自始至終臉上都是笑眯眯的，看樣子心情還挺愉悅，嘴裏時不時還會發出哼小曲的調調。
坐在沙發上的眾人吹着空調倒也愜意，只不過大部分人在享受愜意涼風的同時都在不動聲色的觀察童官，因為他們跟陳閑一樣，都能感覺到童官的那種不對勁……
別看這孫子挺熱情，他肯定有一種不可告人的目的，這點眾人的感覺絕對不會錯。
當然，眾人也只是警惕而並沒有過激的反應，畢竟這裏有陳閑坐鎮，有陳閑這個靠譜的老大在，他們還真不擔心童官敢亂來。
「童哥，你的眼睛究竟有什麼能力啊？」魯裔生坐在沙發角落裏點了支煙，不動聲色地問道，「是有陰陽眼還是啥？」
「嗨，陰陽眼算什麼能力？」童官大笑道。
聽見這話，魯裔生與許雅南還有李道生都感覺有被傷害到。
其實童官所說的這句話就已經點出了「龍虎山小天師」為什麼那麼厲害，因為所有修宗.教學的異人後代……就算有先天異能，那也僅限於陰陽眼一類的輔助能力，從古至今，各大世家法派中也唯有僅僅幾人能逃出這種老天給予的詛咒。
其中一人，也是近千年來的唯一一人，就是龍虎山的小天師。
為什麼他能在後輩中一枝獨秀？
為什麼他在成年後實力能夠神速飛升？
答案就在於此。
他天生覺醒的能力可沒有其他宗.教異人的那麼弱雞。
「我的眼睛能夠看透肉體凡胎，也能看透魂魄狀的能量體，像是有些異常生命偽裝出了人類的狀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童官說到這裏的時候，目光不經意的從骷髏先生與小不點身上掃了過去，似乎意有所指。
「人形射線診斷機啊？」魯裔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聽見魯裔生的話，童官也只是笑，並未解釋什麼，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可怕，相比起那些高科技裝置，他的眼睛能夠看透更多「虛假的偽裝」，相比起道家的天眼與佛家的神通，他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要更霸道。
因為他能看見人類或是這世上任何一種生物的意志凝聚之象。
就在這時，陳閑突然想起了霍胖子的話，他懷着好奇的心問了一句：「童哥，我聽朋友說，您能一眼看出人類意志的凝聚物……這種凝聚物是什麼？」
「這個啊……」童官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要不我現場給你們演示一下？」
陳閑剛想婉拒，因為他感覺童官在這裏設了一個套，只等著自己鑽進去，但無奈的是……木禾這丫頭好像對童官挺好奇的，聽見他這麼說，立馬就點頭說好呀好呀。
「那我就獻醜了！」
童官沖在座眾人抱了抱拳，擺出了一副江湖雜耍的架勢，臉上的笑容比菊.花還燦爛。
「都是自己人，我就不要你們捧我錢場了，捧個人場總行吧？」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童官對待眾人的態度確實沒得挑，所以他現在湊趣的擺着架勢，在座的眾人也大多給他捧場拍了拍手，對他接下來的表演十分好奇。
「生命的意志是不可捉摸的，會隨着生命的思想或是心境而變，所以我此刻能看見的，也就只有你們此刻心中所想的意念化成的產物，要是說得不對大家可得多見諒啊……」
童官笑着說道，抬起手伸.進眼睛裏，也是到這時候眾人才發現他一直都戴着隱形眼鏡。
他的隱形眼鏡與普通的隱形眼鏡不同，遮掩的也並不只是虹膜與瞳孔，而是大半個眼球，這種隱形眼鏡似乎是科研部為他獨家提供的高科技產物，在他摘下來的時候還能看見一些如脈絡般的光線在其中閃動。
褪去眼鏡的遮掩，童官真正的雙目映入了眾人眼中，那是一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眼白上有許多不斷變換的黑色條紋，就像是一條條躲藏在眼球中的寄生蟲，它們糾結凝聚變成了一個刺眼的「線團」，而這個如毛線球一樣雜亂的組織，就是童官的虹膜，他的瞳孔也藏匿其中。
若是沒有親眼目睹這雙眼睛出現在童官身上，陳閑絕對不會相信人類的眼眶中會出現這種古怪到令人恐懼的眼睛……雖然童官自始至終都面帶笑容，但他那雙眼睛卻像是一種惡毒到極致的詛咒，看向任何一個人都彷彿在往外吐著毒液，那種殘忍的目光並非出自童官的本意。
「沒嚇着你們吧？」童官尷尬地笑了一下。
聞言，眾人急忙搖頭，他們就算被嚇了一跳也只能說沒有，畢竟童官是自己人，很多話就算是真的也不該說出口來，尤其是陳閑，他從童官那不自然的笑容里看出了一絲隱隱的自卑，他能夠想像童官因為這雙眼受到過多少歧視……
「來，我先給你看看吧。」
童官展顏一笑，轉過身面沖着魯裔生，將第一個探索目標定為他。
此時，辦公室中的氣氛格外怪異。
當童官將目光放在惴惴不安的魯裔生身上之後，他就沒再說半個字，就此一言不發地沉默了下去，眾人也不敢在這時候打岔，畢竟異人施展能力的時候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打斷……
在童官施展自己能力的時候，陳閑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他，雖然不知道童官的這種能力是以何種方式來「運行」，但陳閑卻可以明確地感知到，童官體內的能量運行方式與普通異人不同，它們大多都聚集在眼球附近活動並且循環。
彷彿那兩個眼球就是童官的丹田所在，每循環一次便像是某些法派所言運功一周天……
「你體內的經脈比普通異人要強，但也只能算是中上罷了，比不得那些天資卓越的後生。」
童官念念有詞地說着，在他眼中，魯裔生已經變成了一個由經脈中的能量構成的人形圖案，再換種觀察方式，經脈與能量又會變得模糊，但骨骼結構卻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確實是凡胎血肉骨，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聽見童官的這一番評價，魯裔生也不由露出了一種尷尬的表情，雖說這老大哥的評價不怎麼好聽，但卻沒有能讓魯裔生反駁的地方，因為這些都是事實，甚至連魯裔生都明白……他比起李道生這一流的異人究竟差了多少。
「你說的意志凝聚物是什麼？你看看唄？」魯裔生岔開了話題，不想讓童官再繼續評價自己的體質。
「好，我幫你看看。」
童官說着，緩緩走到魯裔生身前，然後抬起一根手指搭在了他的額頭上。
這個動作來得很突然，根本不給魯裔生躲閃開的機會。
「別緊張啊小兄弟，我又不會害你！」
「我沒緊張……」
此刻，童官眼球中的線團扭曲得速度越來越快，就像是電視信號受到干擾后出現的花屏，而他臉上的表情也在逐漸變換，一種驚詫的神色很快就從他眼底浮現了出來。
「卧槽，這是什麼玩意兒？」
童官說着，慢慢抬起頭看向了天花板，彷彿他面前的空氣中有某個眾人看不見的東西。
「您看見什麼了？」陳閑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的意志凝聚產物是一個怪物啊……綁着黃巾軍的頭帶……我在書里見過這種頭帶……」
在童官眼中，眾人眼裏的空氣並非是虛無。
魯裔生的背後站着一個怪物的虛影，身高約莫在四米左右，體型魁梧壯碩到恐怖，已經失去了人體的四肢比例……在童官望着它的時候，這個怪物彷彿也能感受到童官的存在，低下頭與他對視了一眼。
看見怪物眼中那雙璀璨如金的乾癟眼球，童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竟在這個「虛影」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威脅。
「來來來！」李道生此刻也坐不住了，興奮地湊了過來，「童哥來看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