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腐爛的女人
自從女孩在老騙子那裏用電視看過海綿寶寶后,心裏就一直念念不忘,剛好她發現陳閑家裏也有那麼一個形狀相似的盒子,只是更大一些......所以一回到家,她便火急火燎地把陳閑往客廳里拽,指著電視機嘟嘟囔囔,催促着陳閑幫她打開。
為了不讓女孩亂跑搗亂,陳閑一進客廳就把wifi打開連上電視,給她下載了全套的海綿寶寶,女孩倒是很有耐性,也不管自己之前看到多少集,坐在那裏就從第一集開始看,看得津津有味,忘乎所以。
先前從老騙子那裏買來的邪器此時被陳閑放置在了茶几上,他已經很久沒有對一件事物如此上心了,就像是小孩子剛買到心儀已久的玩具一樣,愛不釋手地把玩了起來。
雖說買下這件兵器花出去七位數的存款,但是錢這種東西遲早都能賺回來,能買到這麼鐘意的兵器才是最重要不過的。
「又是鋸子又是刀......你到底算是什麼兵器呢......」陳閑自言自語似的說道,看着佈滿斑駁血銹的刀身,怎麼看怎麼順眼。
在仔細端詳欣賞這件詭兵器時,陳閑突然想起,幾年前在某旅遊雜誌上見過一篇新聞報道,說是非洲有一個名叫洛爾巴卡的原始部落,那裏還處在古老的原始文明水平,不懂耕織也只會狩獵。
他們獵殺野獸時所用到的兵器叫做鋸肉刀,粗糙的刀桿大多是木製的,寬厚的刀身與這把詭兵器倒有幾分相似,刀刃也都是略帶弧度的鋸齒狀,這種兵器便於垂直劈砍也能用於縱向拉扯,在狩獵結束之後,還能用來解剖野獸的屍體。
「鋸肉刀.....雖然大體形狀不是很像......但這個刀身還真是......」陳閑拿毛巾擦拭著上面的血跡,眼裏滿是看見心愛之物的欣喜,不像是在對一把武器說話,倒像是在跟一個能交流的人說話,「反正我也想不到別的名字,你以後就叫鋸肉刀了。」
「鋸肉刀!」女孩插了一句,說起話來倒是字正腔圓。
陳閑看了她一眼,好奇地問她:「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鋸肉刀。」女孩眨了眨眼睛。
「我。」陳閑抬起手,指了指自己,「陳閑。」
女孩怔怔地看了他一陣,似乎在想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麼,好半天才口齒不清地說出來,聲調也忽高忽低,讀音並不準確:「蹭......蹭線?」
「是陳閑。」
「成.....成仙?」
「是陳.....算了。」
陳閑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去電視櫃里翻找一陣,從裏面拿出來兩包未開封的薯片。
幫女孩開了一包,陳閑也給自己開了一包。
一時間,客廳里只有咔哧咔哧的聲音,活像是有兩隻小耗子在作妖。
凌晨三點的寧川依舊熱鬧繁華,但老鑼鼓巷這邊卻陷入了寂靜,這裏並不屬於人流量大的商圈,再加上巷子裏住的大多都是老人,所以天黑之後就會安靜非常,像是在不夜城中安然睡去的小巷,偶有夜風拂過,也只留下樹葉嘩嘩的聲響。
黑暗之中的陳家老宅,客廳里亮着微弱的光。
女孩赤著小腳丫盤腿坐在沙發上,一會認真地看看電視,一會又認真地看看在躺椅上睡着的陳閑,好像是害怕他會突然消失一般,連動畫片都不能安心看了。
想了一陣,女孩還是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輕手輕腳地搬來一個小馬扎坐在陳閑身邊,似乎這樣才能讓她安心一些。
陳閑是守秘局編外的高級幹部,也是國內僅有的幾十個高級臨時工之一。
在旁人眼裏,他是個性情淡漠的人,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但本質上他還是個年輕的毛頭小子,只是那副似乎沒有人情味的面具遮住了這些本質。
自從陳跋離世后,陳閑就沒有這麼開心過了,不單單是買到了稱心如意的兵器,還有女孩的到來也讓他莫名的開心,這種欣喜的情緒無關於男女之情,或許只是單純的因為有了一個朋友。
哪怕這個朋友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看着蠢兮兮的不怎麼聰明,但陳閑能感覺到,女孩是把他當成了唯一的依靠,所以他平常只是嘴上說着嫌棄,心裏是怎麼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又花了這麼多錢......要沒錢吃飯了.......」
陳閑在睡夢中嘟囔了一句,懷裏還緊緊抱着裝了鋸肉刀的皮箱,好像連睡覺都捨不得放手,引得女孩不免多看了幾眼。
見陳閑睡得很熟,女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皮箱上面摸了一下,表情愈發疑惑,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睡覺還抱着。
女孩把小馬扎往後搬了搬,似乎想距離陳閑更近幾分。
但就在這時,陳家老宅的院子裏傳來了一聲異響。
砰地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了院子裏。
「唔?」
女孩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似乎對外面的聲音有些好奇,但又怕吵醒陳閑,只敢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往外看一看。
院子裏站着一個腐爛的人。
那似乎是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沾滿了血的薄紗,手臂上有數個滿是蛆蟲的腐爛創口,臉部像是被人用利器切割開了,五官的位置出現了重度扭曲變形的現象,一雙只看得見眼白的眼睛,正陰森森地望着客廳的方向。
女孩輕蹙娥眉,正偷偷琢磨著院子裏站着的是什麼東西,突然感覺一隻溫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頭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去睡覺吧。」
陳閑輕聲說道,在之前院子裏出現異響的時候他就醒了,這是他長年累月與那些異常生命廝殺后留下的本能。
女孩仰著頭看着陳閑,似乎想說什麼,但陳閑卻又催促了一句。
「不想睡覺的話,你就去看海綿寶寶。」
這一次,女孩倒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點點頭跑回沙發上坐着,看似一本正經地在看着電視,但時不時會偷偷往陳閑這邊瞄一眼。
院子裏站着的是什麼東西?
陳閑透過門縫細心觀察著,眼裏滿是疑惑。
那個腐爛的女人軀體看着非常清晰,但小腿以下的部分看着是半透明的,可以肯定它不是實心的異常生命,應該屬於靈體一類。
但奇怪的是......它身上沒有靈體的氣味。
「你在屋子裏待着別出來。」
陳閑頭也不回地說道,手裏提着之前從皮箱中取出的鋸肉刀,抬手打開客廳的屋門,緩緩走了出去。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腐爛女人,陳閑並沒有太多緊張的情緒,因為他見過太多詭奇可怖的存在了,腐爛的屍首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見,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相反,他看待那個腐爛女人的眼神,倒像是在看某種罕見的動物。
眼裏有驚訝、奇怪、詫異......以及好奇。
鋸肉刀並沒有被陳閑伸展開,而是處在摺疊的狀態,經過陳閑的研究,這種狀態下的鋸肉刀是完全可以用來與敵人搏殺的,操作方式類似於T型警拐丁字棍,但比那些傳統的棍型武器可要暴力多了。
「你來我家幹什麼?」陳閑主動開口,走到了距離腐爛女人差不多兩米的位置,「如果找錯人了你就趕緊走,別耽誤我們休息。」
腐爛的女人似乎能看見陳閑,那雙只有眼白的眼睛轉動了幾下,突然發出了令人心驚膽戰的尖嚎聲。
不等陳閑來得及反應,女人已經尖叫着跑到了陳閑身前,上下顎開合到極致,露出了牙齦上密密麻麻如同銀針般的利齒。
此時,陳閑也沒有閃躲的動作,反而抬起手中的鋸肉刀橫著擋在身前。
伴隨着一聲類似金屬碰撞的聲響,腐爛女人的牙齒已經咬在了鋸肉刀上,而陳閑的右手也在這時從側面伸了過去,拽住女人的胳膊就是一甩。
嘭!
女人瞬間被摔在地上,鋸肉刀也劃破了它的嘴角,幾乎要將它的頭顱切成兩半。
雖然不知道這個腐爛女人是為什麼上門,但從它主動攻擊活人這點來看,陳閑便判定它是敵人。
既然是敵人......那就去死吧。
陳閑的眼神靜得如同深潭,臉上也完全沒有戰鬥時該有的表情,從他那雙眼睛裏根本找不到半點情緒波動。
他不像是在跟敵人動手,那平靜的樣子,倒更像是在喝茶或是吃飯。
橫著一拉,鋸肉刀將腐爛女人的半個頭顱鋸下,只聽噹啷一聲響,在陳閑的操控下,刀身也在瞬間彈了出去與沉重的刀柄化為一條直線。
陳閑雙手緊握住刀柄,瞄準女人剩下的半個頭顱打算一刀將它劈成兩半,可就在這個時候,之前女人被砍掉的半個腦袋竟然彈跳了起來,血肉模糊的傷口裏,鑽出了許多像是頭髮一樣的黑色長絲。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