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終末·新生（完結）
人間，雨水洗刷著血污。
光抱着沒有半點反應的女孩，正想着就乾脆這樣永遠睡去……
忽然頃刻間，看似溫柔卻堅不可摧的力量在瘋狂瀰漫、擴張，像無數個方向延展而去，覆蓋和保護著這個世界。
一瞬間，天地變色。
整個世界都被時間封住了。
光眼神訝異，這並不是屬於他的力量，他已經沒有暫停時間的力量了，而這又是怎麼回事？
懷中的女孩有異動，光連忙看去，卻發現她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張開。
「丫頭！」
他又驚又喜的呼喚，女孩卻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她的身體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緩緩拖起，飄向空中。
光心裏一緊，想要去抓她，手卻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他一直所熟悉的女孩，似乎變得不再像她。
她一寸寸的長高。玉面清冷，長眉微斂，幽邃的藍眸，深沉得如浩瀚的汪洋。銀髮在空中飛揚，她站在那裏，便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矜貴氣度。讓人即使不知道她的身份，也很自覺地順從。
光忍不住上前一步，視線始終凝望着那道身影。
該怎樣形容她現在的感覺呢？她不再像是一個凡人，身上多了一抹，神性。
她散發出來的氣息，既有神的仁慈，也有神的冷漠，更有神的深不可測。
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不再像他的丫頭，可是當光看着她時，居然會莫名其妙的覺得懷念。
感受到他的目光，我回過頭望向他，四目相對時，心臟毫無預兆地收縮了一下。
大腦深處的記憶湧來，我張了張嘴，開口，抿上……我有太多的話，太深的情，想要告訴他。
我在人間輪迴了一世又一世，不為恩，也不為怨，為的只是和他相見。
他是我所有輪迴的終點，我最後的歸宿！
我定了定心神，剛想開口，頭頂就發出震耳欲聾的轟然巨響，一道足以抹平整個萬花谷的巨雷緩緩蓄力，白色的閃電如游蛇一般將天空分裂成兩半。
天雷以摧枯拉朽之勢襲來，在眼前都變成一片白晝中，我瞬間一揮袖將光推了出去。
這是我必須要經歷的天劫！
只有這樣，我才能回歸神位。
眼看天雷吞沒了萬物，光心中一痛：「丫頭——！」
他想要上前，但是空氣中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了他的面前，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向前跨出一步。
電光白茫茫地席捲了一切，天地駭然變色，在極致的嗡鳴與混亂之中，我的身影被吞沒在白色的電光。
半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時。
光緩緩抬起頭，突然一愣。
天際烏雲消散，有一道門掩藏在層層白雲之後，雲煙繚繞中白玉台階從天邊延伸下來，依稀似可聽神樂齊鳴、可見神鳥轉旋。
我站在雲階之上，一襲神袍如雲霧織就，冰肌玉骨，目若朗星，已經是一位真正的神祗了。
神域的人也一定察覺到了我的回歸，現在，我要先去把那邊的事情了結一下。
我轉頭看向光，他的表情又錯愕又陌生，可我現在沒辦法詳細跟他說明。
「光，等我。」
我在踏入門的那一剎那，隔着重重雲霧，朝他露出一個安心的笑，起身踏入了時空之門。
「等……」
光嘴唇囁嚅著，身體衝上去，腳跺上船板的木渣，可是那道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天空的門后。
瞬間，白雲翻湧著回縮，時空之門也緩緩消失，蒼穹碧藍，如果不是人確確實實的消失了，光會以為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他抬眼怔怔地看着平靜的天空，眼角發熱。
方才的這一系列現象，沒有第三個人知曉。如果他沒有猜錯，應該是他的丫頭封住了這個世界。
雖然光還有一點搞不清楚狀況，但有一件事是無比明確的——現在的他和她之間，有着天壤之別，是無法跨越的巨大鴻溝。
光想起與女孩轉過來的那張臉，雖然是笑着的，但面色更冷了些，彷彿失去了一些凡人的情緒，這讓他有種莫名的恐慌。
深吸一口氣，光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就地屈膝坐了下來，開始將方才中斷的事繼續進行。
命運羅盤漂浮在他的頭頂上方，金色的光芒沿着四面八方延展開，漂浮的光點如同星屑般灑落在光的發間、身上，隨着他的一吐一吸變得越來越盛大。
剛才女孩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息，冥冥之中也刺激了他身體的某處。他本該就此沉睡，卻忽然間猶如綠芽抽出土壤，乾涸的身體開始湧現源源不斷的力量，如同獲得了新生一般。
光心知這是一個契機，他只有在這關鍵的一步衝破枷鎖，才能縮去找她，追上她的步伐。
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似乎有了某股強大的執念。
……
我一睜眼，風雲變幻。
我回到神域了，我不知道自己隕落了多少年，再次回歸，一切好像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遠遠的，我看到有人踏着虛空而來——
她落到我的面前，蓮步輕移，步態優雅柔美。
看着這個集合了法神古澤和雪神芸荷所有優點的女子，我心裏就感到一陣暖意。
久別多年，沒想到第一個來迎接我的人會是零。
記憶里，我只記得她剛剛接手創世法神位置的時候，似乎一直對自己身上的職責漠不關心。她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即便是我和光這兩位左右護法，也極少在神域裏見到她。
但是現在，她一如從前那般耀眼，卻又變得沉穩內斂了許多。
卓爾不凡的風度和氣韻，甚至比前任創世法神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想到我當初看着長大的那個女孩，現在已經變得如此成熟而優秀了。」
我和從前一般拍了拍零的肩膀，她喉嚨一動，壓住嗓音的顫抖，盡量平靜地握了握我的手。
「歡迎歸來，泯。」
聽到這個稱呼，我搖了搖頭。
「我歸來之後，就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了。六道之主已經死在了過去，我的名字，叫閻魔冰。」
我在冰穹給我的鑰匙中，終於看到了最初的自己。
不是我成為了六道之主，而是六道之主選擇了我——因為我，有着與她近乎一模一樣的相貌。
我曾是一個凡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平平無奇已經死了的凡人。我在六道輪迴塔中即將進入轉世投胎的時候，被那個時候的六道之主看中了。
那時，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沒有任何求生的想法，她迫切的想要擺脫神的身份，擺脫身份給她帶來的枷鎖，所以她留下了我，讓我的魂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死而復生之後，我曾和她生活了一段時間，但是卻沒有了那一段時間的記憶。我記得最清楚的是她後來用神域禁術將自己的神力、神格和神之軀全都給了我。她把我完完全全的從人變成了神，變成了另一個她。
她大概孤獨了很多年，所以隕落之後，眾神只記得有一位強大的神祗死了，卻並不知道她是誰？
我的體內有她的神格，即便靈魂之流中沒有我的魂燈，所有人也從心底里認為我是一名新誕生的神。
只是我終歸是一個被打造出來的神祗，無法完全吸收她的神力，而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神，我就必須捨棄凡人的身軀。
於是那場禁術中，我作為凡人的記憶和人類的肉體，變成了一把劍，與我靈魂共生。而我如果作為人類的那顆心臟，吸收了那些我無法吸收的神力，化成一顆種子，沉眠在我的力量中。
只是它卻始終無法和我完全融合，保持着自己的獨立性……
直到後來，我愛上了光。
這顆人類的心臟就有了反應，神力賦予了它新的生命，而我的每一次心動都讓他漸漸有了自己的意識。
最後，他出生了。
珀伽索斯，他就是我的心臟！
這從來就不是什麼偶然誕生，也不是什麼異常變數，所有的因果都源於那一場禁術，我的誕生、珀伽索斯的誕生，還有後來的種種……
零看着我變化的神色，並沒有問我原因。
她瞅了瞅我的身後，有些意外道：「之前我明明感覺到的是時空之神的氣息，還以為是他要回來了，沒想到最先歸位的是你。」
我的心裏一揪，臉上還是溢處一個笑容。
「他本來可以先回來的，但是因為我中斷了……不過沒關係，我會等他。」
隨着我的話音落下，身後的雲層翻湧，突然電閃雷鳴。恍然間似乎有一道裂縫快要開啟。
我和零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升起某種期盼。
裂縫越擴越大，射出一道光，金色的羽毛在那束光中紛紛落下。
我站在原地，伸出手對着那溫暖的輝光，心裏有種直覺。片刻靜謐，黑暗的裂縫中，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一人站在那光束里，腳邊是堆積的金羽。風，揚起他的金髮，盪開他如墨般的的玄金神袍，羽毛在他周身紛飛。
他像是水墨畫中衣如流水發如雲的嫡仙，唯美的有些虛幻。
一縷微光，灑落在我腳下堆積一地的金羽上。這道光線像一道摺痕，而我此刻站在他面前，彷彿目睹着我們分割的歲月正在摺疊。
光牽住我的手，十指緊扣，一眼就是一生。
「讓自己的心上人等我，可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該做的事，所以我追着你來了。」
光緩緩靠近我，聲音清淡，卻含着刻骨柔情。
我不由自主閉上了眼。
在嗅到我的氣息之前，他一頓，唇瓣貼到了我的額頭上。
在這一瞬間，天地倏然寂靜，畫地為圓的結界，把外界的聲音都摒棄在外。
我能聽到他的心跳，也能感受到唇下的溫熱，更能聽到他未曾說出口的、無聲的告白。
「兩位，有外人來了，多少還是收斂一下吧……」
零咳了一聲，光才不緊不慢的鬆開我。
我一扭頭便看到了向這走來的兩個人，他們身上散發着不輸於我和光的強大氣息，都有着能讓人一眼萬年過目不忘的驚艷容顏。
一個紅衣妖嬈，媚眼如絲。
一個紫衣尊貴，眼落星辰。
「小九，小十，你們來啦。」
在他們面前，零身上那份創世法神的冷傲，自然而然的收斂了幾分。
「那個位面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零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紫衣青年手裏還拽著一沓資料，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似乎被零壓榨了許久。
他旁邊的男子也睜著一雙水靈靈的赤瞳，臉上掛着像小白兔一樣惹人憐愛的表情。
「就是，零，你要摸魚，怎麼可以忘記帶上我呢？」
「我這不是要迎接故人回歸嘛……」
零撇了撇嘴，在他們面前似乎沒有半點架子。
「他們兩個。應該就是新任的左右護法吧！」
在零要介紹之前，我先一步猜出了她的話。
左右護法對於神域和創世法神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我和光隕落了那麼多年，神域確實應該該換人了。
現在見到他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看起來，都是非常優秀的兩個人。如果是零選擇的，我也能夠安心——安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雖然你們已經不是左右護法了，但是神域中依舊有你們的位置。」
零向我承諾道，我笑着擺了擺手，牽緊身旁的光。
是不是左右護法，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我最重要的東西已經找到！
「我這次回來，並不會呆太久。我在原來那個世界還有未走完的人生軌跡，需要我去完成。」
「我還有要報的仇，要了結的院，要結的人情，都要去還完！」
我朝零微微頷首，雖然她比我輩份要小，但卻是當之無愧的創世法神，我心裏早已尊她為眾神之首。
「你還是要走……」
零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舍，也對，我們才剛剛相見。
「神域交給你，我很放心。你的身邊已經有了兩位優秀的左膀右臂，他們對你的影響會比我和光更大，我已經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我垂下目光，苦笑了一聲，接着又目光灼灼地抬起頭望着她。
「但我可以向你發誓，只要神域有需要，無論我在哪裏，都會第一時間回到這裏。」
零沉默的聽着我的話，想說什麼，卻只是目光在九天和十天的臉上逡巡了一遍，又落回了光的身上。
「光，你也要這樣嗎？」
光微微一笑，忽略了零眼裏勸說的意味。金髮拂面，他臉上的笑容明媚燦爛。
「她在哪兒，我便在哪。」
彷彿早有料到，零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的眉心上點了一下。
我感覺眉心一燙，手指落下之時，那裏儼然出現一個硃砂小點。
零故技重施，對着光也同樣烙下一枚硃砂。
「好吧，誰讓我欠你們的呢。但是神域有規定，若非執行任務，是不能在一個位面久留的。」
「我現在只能先封印你們的神力，但是不會限制你們法器的使用。等你們在那個位面的事情了結之後，再回來神域吧！」
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回歸。
「謝了。」
我用力的點頭，和光一起消失在了時空之門后。
瞬間，零的眼睫垂了下去，神色變得有些黯然。
「既然捨不得，就乾脆別放他們走了。」
月上九天看不得她那樣子，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輕輕的颳了刮她的鼻子。
零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眼神涼涼。
「他們當初的隕落，我有很大部分責任在裏面，如今也算是補償對他們的虧欠。」
若不是那個時候的她為情所困，神域怎麼也不會損失慘重。等她趕過來的時候，大戰幾乎已經結束了。
身為創世法神，她沒能拯救一個子民。甚至眼睜睜看着那時的泯抱着滅頂的哀傷，一步一劫，肝腸寸斷的自我滅亡，跌下神壇。
後來，零也去過他們隕落的那個位面。那裏沒有任何的生靈存在，她用創世之力為他們打造了一個新的世界，甚至在那個世界埋下了他們終歸神位的契機。
不然的話，神魂都已經破碎的他們是永遠沒有歸來的可能的！
她這一輩子負了許多人，只希望這些虧欠的東西，還來得及補上。
……
我站在宇宙之上，俯瞰著那個被封住了時間的世界。
萬花谷經歷一頓混亂的戰鬥，已經被夷為平地。
世界各地也因為的珀伽索斯出現而引發了許多的災厄，如今是滿目的狼藉以及萬籟俱寂的荒涼。
「丫頭，你打算怎麼做？」
光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我的反應，而我卻像是被抽離了所有的情緒，只有滿臉的漠然。
我想起在這一天之內經歷的所有事，冷笑了一聲。
「只要把世界的時間再調回一天之前就好了，只要這一天，我就能扭寫一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現在的我，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些。
在巨大的轉折來臨之前，這一次，我不會再被動了！
「好，我幫你。」
世界的中心在飛速的倒轉，無論是磚瓦還是大地，每一個人臉上苦澀的表情都在逐漸淡去。
時光倒流，對於現在已經重歸神位的時空之神來說，不過是揮揮手的事。
眉心的硃砂要等到進入這個世界之後才會起效，在這之前，我和光還擁有着神力。
光摸了摸眉心的硃砂，拉住我就要離開的手。
「等一下，丫頭。」
我疑惑的回過頭，眨眼間景色大變，周圍紅綢飄揚，我和光穿着喜服坐在床上，每一扇窗戶都貼著大大的囍字。
光顫動着眸子，隔着紅蓋頭貼了貼我的臉。「如果那一天沒有發生後來的事，我本來會向你求親的。」
我瞳孔一縮，恍然明白了什麼，內心湧上複雜又酸澀的情感。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紅燭暖帳，金玉良緣。
這是光夢寐以求的和自己心上人成親的畫面。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勾起唇角捏了捏他的手。
「這就是真的！」我的眼裏閃著淚光，這句話，一直都想問他。「光，你願意娶我嗎？」
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握住我的手，笑道：「對，今天就是我和丫頭的大婚之夜。我願意——」
光顫抖着手，挑起了我的紅蓋頭。
他終於把她變成了自己的妻子，哪怕只有一刻。
紅蓋頭下，我看到心愛的男子穿着一席紅色婚袍，彷彿披着朝霞般光彩奪目，流光迤邐。金色的長發用緞帶豎起一縷，這樣明艷的顏色更襯得他眉目如畫。
我一瞬間就醉在他的眼波中，心跳毫無預兆的加快。我咬着下唇，臉上情不自禁紅了一片。只覺得時間流動得太慢太慢，以至於蓋頭掀開前的這幾秒如此煎熬。
佈置成新房的房間里，被褥上的並蒂蓮花，桌案上的龍鳳術正對着我們的合鴇酒……還有眼前那如火焰一般的紅色，一切都讓我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而光好像也怔住了，他一眨不眨地與我對視，眼底是不加掩飾的驚艷。
「你現在就是我的新娘了。」
他湊過來，將我的紅蓋頭撩到腦後。
「丫頭，你真好看……比我想像過的所有樣子，都要好看！」
這一刻像是被無限放慢的盡頭，幻化成了一陣陣的光影。光眼裏的柔軟彷彿化成了一灘水，輕輕樣漾我的心頭。
溫馨的木房內，我們坐於小床之上，紅燭沁了淚，紅綢緊緊地繞在我們手上。
挑起紅蓋頭，飲盡交杯酒，一飲就是三生。
不知是誰的眼淚落到了臉頰，混在一起。
光一手握著酒杯，一首繞到我的腦後，緩緩向我靠近。他的眉眼染著笑意，眼裏是毫無掩飾的欣喜、雀躍，還有沉醉一般的憧憬。
我閉上眼睛，鼻尖有點酸澀，可心裏的幸福卻快滿溢了出來。
古人常說，人生四大快事：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還有……洞房花燭夜。
我收緊雙臂，攀住光的後背。
彼此的衣擺糾纏在了一起，光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現在，就是我人生最快樂的時刻。
……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回到了萬花谷被入侵的前一天。
面前的房間還是那一天的佈局，窗外的陽光極好，根本看不出第二天會迎來怎樣的狂風暴雨。
我感受着自己體內的力量，神力果然被封住了，但是我依然可以用自己在這個世界中修鍊出來的靈力，而且因為我現在擁有的是神之軀，這個身體的潛能也被我淋漓盡致地激發了出來，靈力是我之前的數倍之多。
我一揚手，六道輪迴塔在我的掌心浮現，下一秒，冰穹也出現在我的另一隻手上。
現在，我可以沒有限制的使用神諭，言靈的副作用再也不會反噬到我的身上。
冰穹上方飄出一片晶瑩，慢慢化成雪王的樣子。
她赤裸著雙腳，即便化成了劍靈，也還是生前的模樣。海藻般的軟發柔柔的披在肩上，一雙杏仁般高冷又憂鬱的眼瞳，清冷迷人。
雪王是冰穹的劍靈，而冰穹與我靈魂共生，它不會受到光的時間之力的影響，所以雪王也並沒有消失。
她盯着我，眼裏閃過迷惑。
「小世，你……我應該沒認錯你吧？」
我恍然大悟。
我現在已經回歸了神位，從內到外都不再是凡人的樣子。
「雪王，世界的時間線改變了。你要記住，世界上已經沒有湮世這個人了，我，叫閻魔冰。」
雪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六道之主的氣息讓她覺得眼前的少女泛著如月般皎潔的清輝，雖是艷陽高照，但她的髮絲間卻散出月華的幽魅，清雅，還透著一種不容褻瀆的尊貴。
這種氣息對於雪王有着說不出的誘惑，讓她想如飛蛾一樣去追隨，哪怕明知是致命的。
我坐下來在腦子裏整理了一遍明天即將發生的所有事情，同時也一一想好了對策。
不管是天上天，還是清中境，這一次，我不會再是待宰的羔羊了。
如果狼來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血的報復！
還有珀伽索斯，之前我一直恨不得殺了他，但在知道真相之後，我還是想再試着改變一次我和他的結局。
他終究，是我的心臟……
如果最後，我們依然是反目成仇，那我再也不會手軟！
遠處白雲飄蕩，夏風吹得樹葉嘩啦作響。
我站在鏡子前，用便裝手環，把自己重新變成了十五六歲的樣子。
然後，我推開門，踏出了扭轉未來的第一步——
……
很多年後，一個商業帝國誕生。
據說，這個帝國的女主人壟斷了大陸80%的財富，並且以一己之力團滅了天上天和清中境，之後還收復了八方勢力中剩下的六方，其家族唯女帝馬首是瞻。
甚至連那從來都處於中立的占星閣，也自願追隨女帝，占卜師一脈成為了帝國中兵不血刃的暗勢力，為女帝化解了無數危機。
而女帝的威名不只是在大陸，連深海都有她的追隨者。聽聞那統御整片海洋的霸主，還是女帝的靈獸。曾經有海洋生物說要吞沒大陸，被那個海洋霸主知道了之後，直接做成海鮮獻給了女帝，以盡孝道。
而關於女帝，最受人關注的還是她的後宮。
傳聞女帝已婚，但是卻並不知道嫁給了誰？
有人說女帝的愛人美得不似凡人，甚至還有人說女帝有戀姐傾向，所以男女通吃。
但是這一切，對於生活在萬花谷的那一大家人來說，皆不過茶餘飯後的閑話。
沒有人知道那些在外面呼風喚雨的大人物，會常年居住在深海之下的一個小島上。
他們且安寧，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