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徒手抓刀

「姐姐——」凌風志晟驚慌地意圖扶起百里若繁，卻不想碰到百里若繁左肩上的箭。

「姐姐，忍着，晟兒這就拔了它。」

「好。」百里若繁虛弱的應着，同時感受到凌風志晟顫顫巍巍的握住那箭翎，同時她感受到箭頭隨着凌風志晟顫顫巍巍的震動而傳來的拉扯的疼痛，不忍翻了個白眼「晟兒，你想痛死你姐呀，利落點呀。」

其實這是凌風志晟平生第一次拔箭，雙手難免不利索，他還在糾結著，就聽見百里若繁的話，當下也不猶豫了，心下一狠，手一用力，那肩上的箭也利落地被拔出來。

期間百里若繁一聲不吭，而凌風志晟也很快掏出傷葯，緊張地灑在箭傷上。

別看凌風志晟只是一個十歲的男孩，在處理了百里若繁肩上的傷，又在黑暗中摸索地處理了百里若繁身上其他的傷處。

等凌風志晟把她身上的箭都拔出來時，她已經是疼得一身冷汗，這讓她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她身下萬年不化的冰雪也因此而融化，可她在整個拔箭過程中，硬是一聲不吭，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已經耽擱很久了，難保瀚軍不會追上來，我們現在就走。」

「可是，姐姐，你的腿受傷了，現在不宜走動，不然以後會廢了的。」

「都這時候了，命都快沒了，還在乎這腿幹什麼？」

「是呀命都快沒了，」陳平耀領着已經棄騎的騎兵出現在她的面前。

與兩姐弟在黑暗中不同，瀚軍已經找到遺墨森林中特有的照明用的雪瑩草，在雪瑩草幽藍的冷光的照耀下，陳平耀的面目顯得陰冷而恐怖。

「怎麼，你們不是很能逃嗎，怎麼不逃呢？」

「堂堂的瀚國戰神飲川王旗下的神行營，也不過如此，竟然出動一個小隊的人來追殺我們一介弱女子與稚子，他日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天下人的想法與我神行營何干？我們不過是奉王爺的命令行事，而王爺的命令是全力追殺凌風志晟與百里若繁。」

「飲川老賊殺我至親，屠我雲龍城三萬男兒就算了，何至趕盡殺絕？」

「我只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對不住了，要怪，就怪你們命不好，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想殺我，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百里若繁努力地站起來，手緊緊地握著驚雪刀。

「上——」林平耀不再跟百里若繁廢話，只是揮手示意手下拔刀上前。

「怎麼，堂堂七尺男兒想如此群攻我一介女子，你們也害不害臊呀。」

「對百里將軍你，我們可不敢以平常女子待之，天下誰人不知，百里若繁，是天生的將才，三年前就有萬軍中取一將首級的傳說，我等凡夫俗子可是拍馬不及」

「是嗎？閣下似乎很了解我，但你們追了我這麼久，我卻還沒有知道你的大名，這似乎很不公平。」

「百里將軍不知道我這等無名小卒這很正常，畢竟這世上的人大多都是凡夫俗子，默默無名之輩，像百里將軍這樣年少成名的天才還是很少的。」

「多謝謬讚，像我這樣的天才，刀下從不殺無名之輩，你還是早點報上名來，好讓我早點送你下地獄，能死在我的刀下，這也算你的榮幸了。」

「百里將軍還是如傳聞中那樣輕狂，不過話別說太滿了，飲川王麾下神行營第十二隊長，林平耀請賜教。」

「那我今日就教會你如何做人。」

林平耀不再廢話，利落地拔劍出鞘，寒劍在冰瑩草發出的幽藍光下流着銳利的鋒芒，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特別不要臉——

「弟兄們，不要輕敵，一起上吧，早點結束早點回去復命」

「你們就是這麼無恥的嗎？」

「我們從來沒有說過要單挑呀？」

無恥的林隊長率眾而上，百里若繁亦不再多餘，一面拔出隨身帶着的驚雪刀，一面推開凌風志晟。

「你趕緊走，趁姐姐還有一口氣，能拖住他們，你有多遠就走多遠」

「不，我凌風志晟好歹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怎麼會拋下姐姐，自己苟且偷生。」凌風志晟雖然被推開，卻又拔劍衝上來，與百里若繁背對背抵擋着這十幾個騎兵。

準確來說是沒有戰騎的騎兵。騎兵的優勢就是他們的戰騎，沒有戰騎的騎兵是沒有靈魂的騎兵，相對的，他們的戰力也就下降了幾個層次。

這也是百里若繁為什麼會選擇遺墨森林的原因，可繞是如此，被十幾個久經沙場的壯漢圍攻的滋味還真是難受。

更何況他們已經逃亡得筋疲力盡；更何況百里若繁還受着重傷；更何況……他們還是個孩子。

「為什麼不走？」百里若繁一刀穿過一個騎兵的肚子，又利落地拔出刀，那倒霉蛋的血噴了百里若繁一臉，可百里若繁沒有理會，剛拔出的刀又利落地朝上來的另一個倒霉蛋砍去……

「姐姐，你答應過我的，我們會活着回去報仇的，我怎麼可能獨自逃走，爺爺說過，戰場上沒有逃走的將軍的。」

「姐姐讓你走，不是讓你逞英雄的，爺爺還說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忘了——」

「既然留下了，那就都不要走了。」林平耀從混亂中朝百里若繁刺去，百里若繁雖然發現從一旁刺過來的劍，但她此時正應付正面一齊攻擊的三個瀚國騎兵，無法用刀抵擋。

在一旁的凌風志晟也看到了從旁邊刺過來的劍，可他也被兩個瀚兵牽制住了，無法騰出手來。

眼見那劍就快靠近她的咽喉，一劍斃命時，百里若繁一發狠，左手握住那迎面而來的劍，同時右手的刀一陣橫掃，劃過三個瀚兵的腹部。

那三個瀚兵也是狠人，在百里若繁貿然橫掃時，他們舉起的刀也砍下來，雖然百里若繁盡量避免砍下來的刀，可還是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此時百里若繁似乎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無論是左手手心還是右手的手臂。

她橫掃過來的刀順勢朝林平耀砍過去，林平耀想要躲避，但百里若繁的左手緊緊的抓住他的劍，

看着帶着一襲戾氣迎面而來的驚雪刀，雖然林隊長也想學百里若繁徒手抓刀，可是他沒那個膽量，無奈，他只好放棄自己的武器，朝一邊躲去。

果然，他還是一個凡夫俗子，這些天驕太不要命了。

脫離危險的林隊長如此想着。

可他沒有慶幸完，擋在他身前的瀚兵就被百里若繁隨手扔回的長劍刺個透心涼……

那瀚兵倒下之後，他才看到百里若繁的左手手心不要命地往外流着鮮紅的血。

見識到百里若繁的狠勁之後，瀚兵心有不宣的選擇消耗這兩姐弟的體力，畢竟，他們都是惜命的人。

「姐姐，怎麼辦？」凌風志晟明顯也意識到瀚軍的意圖。

「看誰耗得過誰，」百里若繁又划傷一個瀚兵，那瀚兵卻很慫慫地退下去，換上另一個人，而退下的瀚兵在一旁從容地要出療傷的丹藥服下，同時運轉體內的玄氣，那傷口很快就癒合了。

凌風志晟看到此情此景，氣得發抖。

「我們早晚會被耗死的。」

「說什麼喪氣話，我們會活着的，會活下去的。」

百里若繁此時的情況非常不好，原先的箭傷雖然拔了箭並且包紮了。但那只是匆匆之間的處理，如今力戰已久，包紮的傷口早已裂開，還有此時新添的新傷，讓她整個身體如一個裝滿水的破麻袋，不斷地漏出鮮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