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樹敵
八歧邪神所賜神紋烙耀,與禍星天命邪力,扼制了眾天邪王明悟過去的幾率。就算三顆無瑕之心神能回歸,也難以喚醒衶天爻帝。
雖說斗姆與天跡素不相識,但能付出最小的代價,兩全其美讓八歧邪神痛失一臂,祂自樂見其成。
而縱一眼看穿斗姆意圖,八歧邪神卻一時躊躇。無論獄婪七魂對眾天居心為何。可祌天爻帝一旦清醒,便絕無可能與邪神同一立場,屆時反陷自身入危。
因此,獄婪心念瞬轉,意識竟又變化,改為夜誅人格:「眾天,此時取回身軀,神心未回,你的功體不增反減。以你之傲,或難忍受激。這一回,我就掠人之美了。」
「嗯……」
無從回絕八歧邪神干涉,眾天邪王霍覺周遭雷雲波瀾陡顯激烈,驚見八歧邪力瀰漫,導致天憲震蕩加劇。終極冥帝隨之消融愈速。冥霾邪滍之心難堪雙神衝突,頓令禍世魔兵陷入寂滅之境,不復往昔靈動活躍。
「誅神之光!」
「星漢雲蓋覆天綱。」
分魂之斗純屬多餘,夜誅未去徵求其餘邪魂意見,出手即是七魂合力終極之招。而在蓄勢關頭,八歧邪力與天憲膠着一處徒耗雙方真力,迫使雷雲收縮回返獸型,亦讓眾天邪王得以取回魔兵。
察覺神威浩如淵海,心知邪神極端施為,只在拆破今日戰局,斗姆眼皮輕斂,猶無閃躲避讓之舉,神姿颯爽回以硬撼,隨口擬了一擊,亦然神元澎湃迸發。
霎時,諸天星宿耀明庭,殺伐莊嚴氛圍大盛。茫茫極晝昊光,若星門洞啟,夜凝華蓋,無邊無際。
磅礴星雲勁,浩浩湯湯呼嘯六合,盈溢斗姆身周四側,彷彿信手一指,即是天閫決,地垠開,八方馳,萬世諧!
神威彌天蓋地,日月之精蕩滌邪霾濁晦,直逼八歧邪神而去。夜誅再入塵寰以來,甫覺瀕危之險,毫不猶豫脫手一擊。掃滅天地之邪光,朝着斗姆先發制人而出。
饒有不短之距,此刻猶如咫尺。風暴中央,星流挫身,夜誅古岳妖罩受到正面碰撞,瞬息碎裂重傷。斗姆亦耗元匪淺,羽衣凌亂紛飛,嘴角似有瑩瑩星點,卻又一閃而逝。
但在篤定確認七魂能為之後,斗姆明有勝算在握,反下不定決心繼續逼戰,雙眸隱約浮現一股納罕神色,亦覺八歧邪神另藏陰謀威脅,飄然後浮一掌按於衶天石棺之上,落在天憲寬闊背部,兀自恢復損耗元力。
神能餘威未絕,邪元橫掃當下,凝成一股至絕毀滅之力衝垮星雲。赫見交織神能宛若銀河決堤,邪能泯滅過後,唯剩玄靈紫霞肆意沖淌,疾墜苦境大地,荼毒萬里,反成蒼生之害。
「好友,此勢兇險,不可直攖其鋒。」
兩大神者至極一搏,難免殃及池魚。問奈何心思一凜,將虛無混沌魔功運至上乘,斜刀擋於靈霄燭幽側前。海宇之主、眾天邪王二人亦各蓄真元,迎接即來衝擊。
夜誅重傷之際,無間常黯皇意識切換,剛打開常闇之淵準備續戰。不料天回宗搶得人格主導,發出陰森冷笑,瞥了眼問奈何,明白孤身難抗四手,當機立斷釋放邪能拖曳眾天,順勢從黑洞撤離。
但看星火流光遍佈全境,念及靖宇宗源立意淑世,問奈何縱疏冷寡淡,保證靈霄燭幽無虞之後,下一刻立借改造后的往生無相塔,將虛無魔能以音攻手段傳播而出,竭力扼阻神威滅絕生靈。
然而,邪氛流火難以兼顧,虛無之力分散漸漸稀薄,難以盡數保全。縱各地皆有擎天棟樑,亦只得庇護一方之土。
關鍵之刻,天穹俯瞰大地,霍見九州中天梵氣疾沖牛斗,護龍之天疾催至聖佛元。九朵散落各地的蓮苞,驟然綻放無極光明,燦燦金華串聯一起,若與散衝天地的玄靈紫霞呼應,調兩炁,弭星火,將剩餘神威統納一身,竭力化災劫於未然。
「竟是百世經綸……強納斗姆神元,吾該贊他名不虛傳,還是別有玄機?」
星母邪神僅僅一招交鋒,便是蒼生淪亡之險惡。眼見大局轉危為安,問奈何卻不願失去先機,將心中不解懷疑暫按,下一刻居然當着芸芸眾生質疑異神:「斗姆,你與八歧邪神恣意惡鬥,置無數生命於不顧,都不會是黎民歡迎的神。」
「那又如何?」
藉助往生無相塔,問奈何朗朗之音,遍傳神州四方,半在宣揚真相,半在落實雙神罪證,欲陷斗姆於不利。
不過,斗姆似乎對人類操弄輿論之舉熟稔非常,眼中突然露出少許憐憫,泰然自若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說出去的話,都不會通過那個虛實不定的塔傳出去。可惜斷章取義這一套,用在我身上沒意義。」
「哦?」
「你與我的距離,就像你和被你愚騙的人類一樣遙遠。你認為,我會在意你的行為嗎?」
問奈何淡笑道:「接下誅神之光,你當耗元不淺。此時誇大其詞,彷彿不能改變現況?」
斗姆搖頭回應:「你們總是一再犯同樣的錯誤。九天玄尊錯估八歧邪神的能為,得出了錯誤的結論。八歧邪神和你,又算不清我們之間的差距。像住在無間煉獄的那位,就很明白能夠看透我的實力前,沒有萬全的把握,絕不挑明與我之間的敵友立場。」
「無間煉獄內的存在?」
「曾經遊戲苦境,號稱死國之神的異境生命。當然,對我來說,你們都一樣。」
不去計較問奈何試探之言,對於彼此實力底細,斗姆更沒有深入討論的意願,改口隨心而談:「不過,有個邪神當後盾,眾天邪王的確不太好抓。」
「這與你之前的言詞不免矛盾?」
「不好抓的原因,在於我不想多波及無關的人。否則我和邪神一路打下去,你能保得了多久?」
問奈何若有所思道:「若你所言非虛,這一方面吾等確難得一致。黎民之生機,吾也無心破壞。」
「既然這樣,你是不是該把塔勻給我一個?」
「嗯?」
斗姆坦率而言,卻使老謀深算的問奈何與靈霄燭幽,誤為圖窮匕見。然而就算不曾誤解,靈霄燭幽與問奈何,也不可能把計劃的主導權「往生無相塔」讓給旁人。
失了閑談雅緻,問奈何瞧了瞧靈霄燭幽沉靜面色,清冷一笑道:「可否恕我拒絕?」
「無所謂。但,至少給我一份圖紙,我有用。」
這一刻,斗姆的言語同時失了溫度,不容拒絕。
「或者,我不介意借走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