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回家
「五妹……」
輕柔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蕭冰語有一瞬間的出現了幻覺，看向聲音的來源。
「二哥……」蕭冰語苦澀的開口：「你怎麼在這裏？」
蕭清墨搖搖頭，溫和的笑：「看你這麼狼狽，還是那個愛乾淨愛漂亮的蕭冰語嗎？」
蕭冰語低頭看着自己一身黑衣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不少灰塵，她伸手拍了拍上面的髒東西，抬起眼看着他。
蕭清墨低低嘆氣一聲，伸手遞給她，「我們回家吧。」
他的手很白，骨節分明，很適合彈琴。
蕭冰語卻是迷茫地說，「我沒有家……」
她不是蕭其峰的女兒，她的母親死了，她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夜熙楓不要她了，柳盈韻那邊她又去不了，而今，這天下再大，連自己的容身之處都不知再哪兒。
這種感覺，就好像當年被母親丟棄在孤兒院一樣，被人撿到帶回了孤島，麻木的、像個機械人一樣去完成那些控制她們生命的命令。
「蕭家，有我在呢，我們回去好不好？白梅和知雪都想你。」
他的聲音溫和如風，彷彿把她心中的傷痛都吹走了。蕭冰語鼻尖一酸，險些又哭出來，自己沒有家人，更沒有家，家這個東西，可望不可求。這個名義上的哥哥卻處處關心自己，她紅着眼眶點頭。
蕭清墨笑着握緊她冰冷的小手，眼角則是不著痕迹地看了眼遠處的一顆大樹後面，那裏，一抹黑色的衣角若隱若現。
直到他們走遠后，他才出來，一張美的驚心動魄的臉蛋上帶着自嘲的笑，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再和誰說話，許些艱難：「也好，至少我不能護你一生，他卻能。」
……
天色早亮，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百姓正早起的擺攤兒，蕭冰語跟在蕭清墨身後，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到蕭家大門。
剛到門口她就看見五個熟悉的人影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了，蕭清墨走近，眼睛打量了她他們幾個一眼：「幾位是？」
暗夜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朝蕭冰語行禮：「主子。」
其他四人亦是同樣的動作：「主子。」
「你們……你們怎麼在這裏？」蕭冰語有些驚訝，雅安輕笑：「是陛下讓我們來找你的，要我們跟着你。」
蕭冰語的心臟劇烈的抽痛了一下，他就這麼討厭自己嗎？連他們幾個都一併趕走了？
門口的侍衛一見是自家公子，自然是不敢阻攔的，倒是看見蕭冰語多了幾分疑惑，顯然是不認得她是蕭家五小姐。
一群人進去之後看着氣派豪華的蕭家，眼睛都險些落在上面移不開了，露雨閣的建築混合了現代的氣息，但蕭家，屬於名門望族，裏面的豪華氣派自然不是那麼簡單修建的。
蕭家大廳里蕭家一家子都在這裏用膳，蕭冰語神情恍惚的跟着蕭清墨進了裏頭，半餉才後知後覺回過神。
她知道蕭清墨是想讓她站在所以人面前抬頭挺胸的面對每一個，不再說以前那個軟弱無力，除了胡鬧哭泣的蕭冰語。
她走上前幾步，對着驚喜萬分的蕭其峰行禮：「父親。」
「回來了，回來就好，這些日子在外面受了那麼多苦，比以前清瘦了很多，回頭我讓廚房那邊做點補品給你。」蕭其峰欣慰的道。
都說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只是她很好奇，如果蕭其峰知道她並不是他的女兒會怎樣？她暗自笑笑，面無表情的問道：「父親為何待我這般好？只是因為我是你女兒嗎？如果我不是你女兒你還會待我如此嗎？」
蕭其峰一怔，心裏徒然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他看着這個完全變了個氣質一樣的女兒，沒了之前的清靈，多了幾分暗沉的陰鬱，輕輕嘆息。
無論她是不是他的女兒，他都不會再和以前那樣了，一味的把錯加在無辜的人身上，那才是最大的罪過。
蕭冰語只是輕輕笑了一下。也感覺自己的問題是廢話，換做是她，她也很難把一個從小就不喜歡的孩子當做親生女兒吧，充其量就是照顧好她、培養教育她長大，要比蕭其峰做的好一些而已。
「入座吧。」蕭其峰指著蕭璃芸旁邊的位置，蕭冰語點頭走過去：「四姐姐。」
「五妹回來就好了，離開這幾個月我甚為想念。」蕭璃芸淺笑着點頭，目光落在暗夜幾人身上：「他們是？」
「我朋友。」
旁邊的五個人心中感動的很，出來這麼久他們早就知道這是強者的天下，只有強者和強者才可以並肩作戰，而蕭冰語卻毫不猶豫的肯定他們是朋友，是夥伴。
蕭璃芸略有些輕蔑的眼神掃過他們，不再和她說話了。
接下來，便是蕭其峰嘰里呱啦的問了蕭冰語一堆問題，比如出去的時候過的怎麼樣啊，在外面辛不辛苦啊，歷練有沒有受到重傷啊，受傷的時候是怎麼處理的啊，有沒有想過家裏啊，等等一些廢問題。
蕭冰語一邊抹掉臉上不斷滑落的黑線，根本不想回答他，她以前怎麼沒感覺蕭其峰這麼啰嗦的？
蘇碧辛不想看見蕭冰語，找了個借口說自己身體不適就離開了，旁邊的蕭清墨依舊帶笑的聽着，蕭清瑾冷著臉權當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蕭璃芸面無表情地吃着旁邊的糕點，要說最安靜的，雖然是她這個所謂的三哥蕭清羽。
半年之久不見，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沉默不語的像根木頭一樣坐在哪裏一動不動，曾經一雙明亮的眼睛變得死氣沉沉，空洞飄渺。
他害死了那麼多人，失去了顧依然，被她欺騙了自己的情感，一時之間變成這樣也是情有可原的。
蕭清羽自幼聰明絕頂，性子開朗活潑，天賦異稟的他在修仙者中也是小有名氣的存在，至情至性，對於任何人，包括凡人在內，都沒有半點架子。
與其是她喜歡二哥，倒不如說她更喜歡蕭清羽。這個三哥哥雖然平日裏待她一般般，但總歸沒有傷害她一分半豪，甚至有時候還拿些丹藥和好吃的給蕭冰語。
看見他這個模樣，蕭冰語心中多少有些同情，見蕭其峰在吩咐丫鬟準備碗筷，她側過身子，小聲開口：「三哥哥，你不要擔心，事情會過去的。」
蕭清羽輕笑着點頭，只是笑容里不見半點真心。他這是強顏歡笑給她看，蕭冰語無奈的嘆氣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