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套路從來得人心

第65章 套路從來得人心

話音未落,就見門內跑出一個身穿補丁麻衣的小孩,正是張二。

張二看到陳佑手中的吃食,興奮地叫了一聲,跑上來接過去就啃了起來。

「二郎!」

出乎意料,門內又轉出一個青年,十分嚴厲地喊了一聲。

這青年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只是臉上帶着揮之不去的疲憊。身上的衣服也是漿洗的發白,雖舊了點,倒也乾淨整潔。

這應該就是張大郎了。前幾次陳佑過來,這張大郎都在開封府當值,兩人也就一直緣慳一面,沒想到這次就見面了。

張二聽到兄長地呵斥,一臉緊張地將手中的吃食別在身後,躲到陳佑後面眼巴巴地看着張大郎:「這是陳家大哥給我的。」

陳佑打量仔細了,摸摸張二的腦袋,看着張大郎笑道:「張家兄弟莫要怪二郎,某送的東西,就是給他吃的。」

聽了陳佑這話,張大郎拱手道:「某名張昭,舍弟無禮,還望上官勿怪。」

稱呼陳佑為上官,看來是已經聽張二說了陳佑當天穿的是緋色公服了。

陳佑笑道:「大郎何必多禮,此處非是官場,私下論交,提甚麼上官下官的!若是大郎不嫌棄,便叫某一聲將明!」

張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道:「那我便厚著臉皮叫一聲哥哥了!」

聽到他這麼叫,陳佑眉頭一挑,含笑答應一聲。

將張二打發玩去,陳佑張昭走到一偏僻之處站定。

兩人看着街面上的人來人往,都沒有開口,此處就這麼安靜下來。

好一會兒,張昭終於忍不住先開口道:「還沒謝過哥哥的恩情。」

陳佑連忙擺手道:「說甚恩情不恩情的,不過是某同二郎對了眼緣罷了。」

說着,他頓了頓,用無限感慨地語氣說道:「說起來某也是見你母子三人相依為命,心有感慨。先父數年前故去,家中再無親人。」

說到這裏,他長出了一口氣,彷彿不忍回顧一般住口不言。

聽到他這話,張昭愣了一下,眼中警惕消散大半。

陳佑卻又苦笑着搖搖頭:「大郎可是疑某別有用心?」【1】

乍然聽到陳佑點破自己的心思,張昭臉色一變,隨即就要開口否認。

陳佑卻將張昭這一番變化看在眼裏,心中暗笑,臉上卻是一副不被理解的痛心神色:「大郎不必急着否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換成我是大郎,心中也必然不安。」【2】

張昭尷尬一笑,轉過眼去也不接話。

陳佑突然長嘆一聲:「罷了,既然大郎不喜,某自歸去便是!」

說罷,一甩袖子就要離去。

張昭站在原地,看着陳佑邁步離去,臉色變幻不定。

眼看陳佑已經走出去十多步了,他終於開口喊道:「哥哥且慢!」

喊出這句話,彷彿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喘息幾下,舔了舔嘴唇,追了上去。

殊不知聽到他的喊話,陳佑也是鬆了口氣,勉力保持着臉上的表情,緩緩轉身問道:「不知大郎還有何事?」

張昭跑到陳佑身邊,深深一躬道:「小弟失禮之處,還望哥哥恕罪!」

聽到這話,陳佑便知妥了,當即扶起張昭道:「大郎莫要多言,此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啊?」

說着,拍了拍張昭的肩膀,暢快笑道:「走!你我兄弟且去喝個痛快!」

誰料到張昭卻面露難色:「哥哥莫怪,不是小弟不想陪哥哥喝酒,實在是家中老母卧病、弟弟年幼,尚需小弟照顧。」

「這有何難!且去喝酒,回來再帶點吃食便是!」

將張昭忽悠着喝了一通酒,兩人醉醺醺地分開。

酒桌上陳佑純粹是在同張昭閑聊,南平的經歷、一路行來的風景、前世的見聞,卻是樹立了一個知識廣博的形象。

至於具體的事情,他提都沒提,現在要做的就是取得信任。

就像之前他在趙元昌手下一般,只有被信任了,才能做事。

回到陳宅剛洗漱完,管家韓二柳便來彙報開支情況。

這韓二柳乃是陳行文收到陳佑的信之後安排來汴京宅子管事的,同來的還有韓婆。這兩人乃是兩口子,姓名俱在那死契之上。

也因此,陳行文才會讓他倆過來。畢竟此次來京,除了管理家宅之外,還要攜帶金銀,交給一般人還真不放心。

拿到他們帶來的金銀之後,陳佑先是還了找蔣樹借的銀兩。接着撥出一部分給龐中和,讓他盤下一個鋪子做生意。

當然,這並不是真的要讓他以後就走商路,只是為了鍛煉他待人接物、察言觀色的能力罷了。

之後便交由韓二柳經營,總不能一大家子坐吃山空。

確認賬目無誤之後,陳佑便備好筆墨,開始整理這幾天的發生的事情。

擺在首位就是將作監貪腐案。

這個案子說是將作監的案子,但卻不僅僅是將作監的事情。

因為這件案子,首相被彈劾,監國秦王的審查政策飽受御史抨擊。

尤其是,據說,那自殺的將作監主簿自縊之前,有人曾找過他。

陳佑不得不懷疑,此事是精心設計好的。若真是如此,這就是專門針對趙元昌的,而且事情還沒有結束!

按照陳佑的經驗,一旦要對一個人下手,必須下死手。如果不能一棍子將對手打趴下,至少也要傷筋動骨,否則不如不動。

要想達到這樣的效果,要麼將案件牽扯到趙元昌身上,要麼將案件牽扯到趙元昌的盟友身上。

那麼能不能做到呢?

如果這事真的是對手設計的話,陳佑相信是可以做到的!

畢竟也太巧合了一點:莫名其妙的酒後鬥毆,恰巧就死了一個人,偏偏這兩個還涉及到盜售工件。

這也就算了,開封府的反應更是激烈,幾乎是在開封府的壓力或者說引導下,開封縣查出了幕後可能還有人。

等政事堂為了維穩將此事暫且壓下,立刻就有將作監主簿自縊,然後御史開始像瘋狗一般咬人。

現在又傳出主簿自縊之前見過某個人,這套路,一環接一環。

陳佑回顧整件事情的發展,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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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盜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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