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過天空
依然陰蒙沉沉的一天，暗色的濃雲擠壓着天空。彷彿要墜落下來，時不時發出轟隆隆的雷聲。凌厲的風來回地穿梭，將人們的驚呼聲拋之腦後。柔弱的花草折服於地，整個世界壓抑的分外廖然悄靜。
朝晨洗漱后的魏禾，一身黑色運動套裝，挎著單肩包站在馬路邊。抬頭望着黑蒙蒙的天氣，不禁心生膩煩和反感。
黑潮色的披肩長發，沒有像往常一樣紮起來。頭上的黑色三葉草女帽，掩去她一半的面目。
魏禾等待不久，輕輕招手。一輛計程車停在她跟前。上過車后還不免有些在想，自己今天的運氣還挺不錯。
和司機大叔說了要去的目的地后，魏禾右手食指按下車窗的開關。
窗外悶熱狂風，正是暴風雨之前的徵兆，沒有蟲鳥鳴叫，聞不到花草木香。
司機大叔的車度很快，停下車后，從後視鏡看到昏昏欲睡的魏禾。
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家裏也有一個如此一般大的女兒。眼中掩飾不住的關切，家鄉方言混合著不標準的普通話：「女娃娃！到地方了噻！哎…現在地年輕人哦，為了工作，身體都不要得嘍！」
魏禾聽到動靜，立即睜眼。略慌忙地付過錢，便拉開車門起身下去。
司機大叔停車的地方，距離警局還有一段路。魏禾仰頭望去，眼看雲層被壓得越來越低，緊快朝『VR』公安分局的方向趕去。
空中已經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魏禾腳上加快了速度。兩步並一步，終於在傾盆大雨徹底降臨之前趕到。
頭髮和肩后的背包還是被打濕了不少，魏禾便打算先去女洗手間吹乾整理一下。
經過審訊室時，雖然本應該沉寂肅靜的地方，但今天依舊不同尋常的躁動。室內似乎有人在爭吵，甚至有桌椅摔倒的動靜。
魏禾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鎮靜，看樣子也是見怪不怪了。每每審訊犯人時都會有類似這種事情的發生，估計這次又碰到很難纏的『釘子戶』了。
魏禾正預備抬腳離開，這時候，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暴力推開！
「他二大爺的！大豬嘴巴真是剛！怎麼撬都不鬆口…」一名身穿藏藍色警服外套，邊罵罵咧咧地吐槽。依然感覺不解氣，便抬起左手煩躁的扯了扯淺藍色襯衫領口處的條紋領帶。
劉傑鵬是跟魏禾分到同一個緝毒隊的刑警，小她一歲，年過十八。平日最寶貝就是他引以為傲的帥凈臉蛋，但空有一米八五的身高，比同齡人身板要瘦弱。
即便隔着有些遠的距離，都能清楚看到，那鼓腫起來的眼睛和半張豬臉。魏禾兩三步走到他跟前，神色嚴肅，鄭重開口：「弟弟，你吃胖了！」
劉傑鵬狂躁的情緒瞬間收斂住，將帽子拉下，擋住腫脹的臉，嘴裏吐出的字含糊不清：「魏禾姐，里又取笑我！都細我爸，幾吉搞不定還灰得讓我跟他一塊！周離辭職了，里又不在，只能我上了…你起換沒？」
「嗯，吃過了。馬上要開會了！我先過去一下。」魏禾漫不經心地應聲，摸了濕漉漉的頭髮，濕答答的衣服穿在身上，不是一般的難受。
劉傑鵬隨即懂得了什麼意思，頓時笑的滿面春風，揮手跟魏禾示意再見：「好嘞姐，待會見！」便轉過身擰開審訊室的門，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魏禾不禁搖頭輕嘆，緊接着也離開了審訊室門口。
窗外的雨下的愈發愈大，烏雲密佈，交錯著電閃雷鳴，如同世界末日降臨一般。偌大的會議室此刻卻如死一般的沉寂，每個人臉上幾乎沒有血色，眼神散漫無神，但呼吸沉重不敢分神。
會議主座上的人大約三十五歲左右，標準的國字臉，身長挺拔強壯，身着白色警服，肩章是被銀色橄欖枝環繞半周的國徽。
雙唇抿成一條線，時不時地摩擦著戴在大拇指的銀戒，精明犀利的眼神正有條不紊審視着。
目光忽然在劉傑鵬和魏禾的位置停下來，卻對離身旁最近的劉支隊長開口道：「劉支隊！兩周前，捕獲『紅豹』毒販根據點之一的是你們A組的，尤其是傑鵬！表現非常出色！你這個領頭羊，帶的不錯！」
突然被點名的劉支隊，是一位方臉寬額、濃眉大眼的中青年。此時面色穩如泰山，回應的語氣依舊平靜如常：「年輕人是比我們這些前輩強多了！不過周副警監也別太過高看他們了，畢竟資歷和經驗還在明面兒上擺着呢！」
「說的是啊！所以這次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放心，我會多安排幾個幫手給你們的！哈哈哈…」
那放蕩不羈的笑聲，似乎還在劉支隊的耳邊環繞，在個組的活動領域終於爆發了出來：「他二大爺的！這個周扒皮就是故意的！老子是被分配下來抓重點毒販頭頭的！不是干抓『耗子』的事，就是安排去審問吸毒的徐老半娘！我一個支隊長，還不如村西頭的居委會大媽管用得多！」
怒氣衝天的劉支隊一邊吐槽，又無可奈何的在原地轉來轉去。
一旁的劉傑鵬忍不住偷偷揉了揉被摧殘的耳朵，確認沒被毒害后試探性地說道：「爸！呃…劉支隊！您跟周副警監不是大學同班同學嗎？怎麼覺得你倆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敵人一樣！」
劉傑鵬的話音剛落下，除魏禾以外的其餘兩名年紀相仿的小夥子，開始表述起個人的看法。
「你把懸疑倫理片看成深宅宮斗劇了吧！既然都是同學，不應該沒事多幫一把嗎？哪有一直給使絆子的！」方酷是標準斯斯文文的大好少年一枚，發表自己的意見后，右手抬起向上推了推眼睛框，眼神略有思索。
「話是這麼說！可結果嘞！哎，我本來還打算著去約我們家隔壁新搬來的小姐姐呢…這下可泡湯了呦！」接話的人是張政，外表看似一本正經其實肚子裏壞水最多，眼神時不時偷瞄一下正在看書的魏禾。
「要是敵人就好了，還能明目張膽的對着干。劉支隊跟老周同出師門，能力和資慧各方面可以說是不分上下。但是劉支隊沒有老周那麼會阿諛奉承的手段，時間一長，職位差距就由此顯然易見了！」
魏禾習慣性的托著下巴，百無聊賴地翻著邊角已經稍微有破損的偵查書。認真分析給坐在對面的幾人，包括一臉『我怎麼什麼都不明白』的劉傑鵬聽。
回味過來的劉傑鵬，果真恍然大悟地拉長了音『哦』了一聲。稍稍離魏禾的位置靠近了一點，壓低聲音：「魏禾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周和魏庭長在後院兒喝茶的時候，我每次碰巧路過，一個不小心就發現了。」魏禾調換了一個說話比較方便的姿勢，低聲回答道。
劉傑鵬聽后情不自禁地抬頭，偷瞄了一眼自家的親父，崇拜之心，頓時油然而生。
情緒波動逐漸穩定下來的劉支隊，從旁邊工作桌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索性認命，語重心長地吩咐道：「既然那老東西把燙手的山芋丟下來了，咱們就接着！而且這次的任務地點是在郊外的山區，和平時的市內便衣行動不同！出於安全，特警服和裝備我會聯繫特警大隊那邊借好備齊！今晚回去都早點休息，明天所有人在六點之前，到達警局門口，點數集合！」
「收到！」
「到！」
幾人應允的口號，依舊如往常一樣的參差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