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潰逃濰水

第二十六章 潰逃濰水

就在三人納悶的時候,突然「嘭」的一聲響,一團巨大白煙從木寨牆下面升起。

把裴浚、皇甫欽等人嚇得差點跌倒在地。

隨即,密密麻麻的泥土從天上噼里啪啦的砸了下來。

皇甫欽坐在地上,只覺的耳邊依然在轟轟作響,他看到裴浚、崔孟和周圍的士兵都倒在他的旁邊,所有人身上都覆蓋着大量的泥土,原本是營牆的地方被大量漂浮的塵土覆蓋。

皇甫欽硬撐著身體站起來,把癱坐在地北海太守裴浚扶了起來,裴浚的雙眼渙散無神,原本白皙乾淨的臉上滿是泥土。

這時候一陣風吹來,把原本漫天的塵土吹散了大半。

裴浚、皇甫欽和崔孟等人相互攙扶的站起了,突然發現原本營牆的位置上,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那一段三尺厚的夯土牆已經不翼而飛。

營內的晉軍士兵,通過缺口,甚至能看到外面一排排的東萊賊軍。

「妖法,妖法啊!」裴浚驚駭的大聲喊道,臉上已經被恐懼扭曲了五官。

「府君莫慌,末將這就帶人堵住豁口!」皇甫欽努力的壓制心中的恐懼,要組織士兵去防守突然出現的豁口。

「快回中軍,快快回中軍。」裴浚根本沒有聽清皇甫欽說了些什麼,在幾個同樣暈頭轉向的親隨攙扶下向著營中裏面跑去。

此時,面對晉軍北面營牆列陣的東萊軍,外面所有的東萊軍士兵都一動不動,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缺口。

之前所有的東萊軍士兵,都被劉預要求在五十步外列陣。

就在眾人等待下一輪攀登爭奪營牆的時候,突然一聲悶雷一般的聲響,一團巨大的霧團在營牆的位置暴起,那段營牆上的晉軍士兵瞬間被掀翻。

火硝?

劉預第一個回過神來,馬上命令身邊的衛兵吹響令號。

「營牆破了,兒郎們,殺啊!」

劉預一聲大吼,率先衝出,所有的東萊軍士兵都被剛才的「神跡」鼓舞的戰意昂然。

五十步的距離,很快就沖了過去。

原本豁口周圍的晉軍士兵全都在剛才的爆破中死傷殆盡,皇甫欽和崔孟已經在周圍的晉軍士兵中,拉出所有能找到的人手開始試圖就地防守,又傳令後方的士兵去抬鹿砦距馬堵住豁口。

皇甫欽和崔孟,剛帶領第一批驚魂未定的士兵抵達豁口的時候,就絕望的發現對面的東萊賊軍已經發起了衝鋒。

慌亂的晉軍弓箭手剛剛射出兩輪羽箭,東萊賊就在當先一個壯漢的帶領下,一頭撞上了防守豁口的晉軍。

劉預手持一柄鐵槊,第一個衝動了豁口,面前的幾個晉軍士兵手持刀盾,緊緊的站在一起,試圖用密集的鎧甲和盾牌堵住營牆的豁口。

劉預緊緊握緊鐵槊,藉助奔跑的沖勢狠狠地刺出,閃著寒光的槊尖衝破了盾牌的阻礙,矇著牛皮的盾牌歪向旁邊,槊尖一頭扎進了後面晉兵的臉上,從右眼的位置深深刺入。

一擊得中,劉預收回鐵槊,又猛烈的向前刺出,激起的血流噴到了他的臉上,耳邊雙方士兵瘋狂的嘶喊,都讓劉預陷入了嗜血的瘋狂中。

東萊叛軍的士兵也一頭撞到了晉軍的防線上,倉促組織起來的晉軍士兵根本不是這些被「神跡」激勵的東萊軍的對手。

很快,堵在豁口的晉軍士兵就全部被砍翻在地,大批大批的東萊軍士兵如潮水一般湧入。

皇甫欽和崔孟一邊率領親兵拚死抵抗,一邊大聲呼喊後方營中的援軍。

皇甫欽揮舞着手中的環首刀,接連砍倒了三個東萊叛軍士兵,但是身邊的親衛也一個個的被戳死砍倒,而且越來越多的東萊叛軍從缺口湧入。

就在皇甫欽砍倒一名衝上來的東萊賊的時候,他用餘光看到不遠處,那邊身材高大的崔孟被一支長矛扎穿了喉嚨,連掙扎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淹沒在了黑壓壓東萊叛軍中。

皇甫欽一愣神的功夫,突然對面一柄長矛重重刺中他的脖頸,幸虧因為頸甲的保護,沒有被扎穿喉嚨,但還是被戳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皇甫欽,眼看着又是幾支刀槍捅來,幸賴身後的親兵拚命格擋,幾個人拚死把皇甫欽拖到了身後安全的地方。

皇甫欽看着越來越多的東萊叛軍,心中焦急,為何身後的援兵遲遲不到,這是他向後張望,卻突然發現大批的晉軍士兵都在向著西邊涌動,而且北海郡太守的主將旗幡也已經看不見了。

他心裏咯噔一下,一股無力的絕望湧起,那個文採風流的裴太守多半是打開西營門,逃跑了。

此時,佔據了部分營牆的東萊軍士兵,藉助營牆的高度,發現了大批向著西營門涌動的晉軍人潮。

劉預馬上下令讓越來越多的東萊軍士兵開始大喊。

「太守逃跑了!」

「裴浚逃跑了。」

東萊軍的喊聲,讓尚在抵抗的晉軍士兵紛紛遲疑,他們看不見主將的旗幟,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放棄抵抗,也向著營寨的西門逃跑。

皇甫欽知道主將棄軍逃跑,馬上就大勢已去。

這時候,他也率領親衛放棄了抵抗,開始拚命的逃跑。

他們還引用篝火點燃了密密麻麻排列的營帳、糧草,用來阻擋追擊的東萊軍。

等到熊熊的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北海太守裴浚已經通過浮橋度過了濰水,看着對岸的營寨燃燒大火,知道自己逃出生天的裴浚和隨從們瞬間癱倒在地,不知道是誰先嚎啕大哭起來,隨即一群人都放生大哭。

越來越多的晉軍湧出營門,爭搶著通過浮橋,但是浮橋上人太多,過重的負載讓固定浮橋的繩索突然綳斷,支撐浮橋的渡船被滾滾的濰水沖的七零八落。

眼看着浮橋沒了,水性好的晉兵開始脫掉盔甲游泳過河,更多的士兵開始爭奪船隻。

皇甫欽在親兵的護衛下,出得西門到達河邊的時候,浮橋已經斷裂了。

皇甫欽和親兵好不容易搶奪了一條渡船,此時更多的晉軍敗兵到達了濰水河畔。

許多晉軍士兵看到已經沒有渡船了,都紛紛下到水中,用手扒住船沿,爭搶着想爬到船上,有好幾艘渡船被扒拽傾覆。

皇甫欽所乘的船也被許多潰兵抓住船沿,無法行駛,在皇甫欽和親兵大聲呵斥下,這些晉軍士兵依然苦苦哀求不肯鬆手。

眼看着渡船開始傾斜,有傾覆的危險,皇甫欽的親兵們紛紛抽出刀劍,開始砍這些士兵的手掌。

頃刻之間,水中的士兵慘叫連連,一批被砍掉手指的士兵鬆手,又一批士兵扒住船沿,皇甫欽的親兵們繼續揮舞著刀劍砍剁。

終於,渡船擺脫了拉扯,向著濰水的對岸緩緩的劃去。

望着濰水東岸火光衝天的營寨,和依然在河邊掙扎的晉軍士兵。

坐在船上的皇甫欽,看到船中滿滿的一層被斬斷的手指,一根根血淋淋的手指頭是那麼的刺眼。

「我當年在關中,率三百軍士抵擋八千氐人都不曾想過逃跑,如今卻怎麼淪落至此,要殘害自己的兒郎才能逃命啊。我愧對這些袍澤啊。」

說罷,皇甫欽涕淚橫流的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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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之血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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