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接戰{下}

青州軍大陣中。

劉預已經聽到了胡虜步軍中爆發出了高亢的戰鼓聲，還有許多士兵瘋狂的吶喊聲，他知道這是胡虜要發起快速進攻，試圖用瘋狂的廝殺來掩蓋剛才被火炮轟擊產生的恐懼。

見到這一切，劉預心中不禁有些惱怒，這些「胡協軍」難道都開了士氣掛了嘛，被火炮轟擊后，竟然還能發起衝鋒？

「戰鼓起！準備殺敵！」

隨着劉預的一聲令下，青州軍中的十幾架戰鼓和眾多的號角也響起了更加高亢的響聲。

雄渾的鼓號聲，就如同熾熱的火焰，把青州軍所有士兵的戰意都燃燒了起來。

「山！」

「山！」

一陣陣連綿不絕的口號聲，在青州軍的陣地上響了起來，這是青州軍中作守勢之陣的呼號。

「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一直跟着劉預身邊的少年冉良突然開口喃喃的說道。

劉預沒有想到冉良小小年紀竟然知道知道中的這句話，如果是平常十分，劉預一定與他好好交談一番，不過現在並不是時候。

但是，就在青州軍眨眼之間做好了迎接胡虜步軍衝鋒的準備的時候，對面的胡虜步軍卻並沒有如石勒希望的那樣發起全面的衝鋒。

雖然有殘酷的軍令號鼓和胡人督戰隊，但是許多胡虜步軍剛剛親眼看到了火炮擊穿隊列的血腥恐怖之景，他們都已經對面前的青州軍視如神鬼了，剛剛向前跑了一小段距離，就開始不肯繼續往前衝鋒，而是向著兩側跑去，都試圖去躲開青州軍的正面。

原本就散亂的胡虜步軍，在這些混亂逃竄的步軍衝擊阻礙下，沒有跑出多遠就陷入了自相混亂中，這些本就士氣不高的協從軍，立刻停住了繼續前進的攻勢。

要不是兩側和後方，都是胡虜騎兵，這些已經開始陷入混亂的胡虜步軍早就一鬨而散。

「你們這些該死的晉奴，不準停，給我繼續沖！」

「不準停，繼續往前沖！」

緊跟在這些步軍後面的胡人督戰隊，見到這些協從步軍中許多人開始停止衝鋒，並且試圖躲避逃跑，全都把手中的刀槍高高的舉起，大聲的呵斥恐嚇那些不敢繼續前進的步軍。

這些胡虜督戰隊在高喊了幾聲后，發現幾乎沒有人聽從，這些胡人全都手持刀劍，衝進了遲滯不前的步軍隊列中，一邊用刀背劍柄毆打驅趕步軍，一邊開始斬殺那些在隊列中竄來竄去試圖逃跑躲避的步軍士兵。

石勒原本希望的決死衝擊，剛剛開始就變成了不知所謂的大混亂。

這時候，青州軍中。

劉預已經注意到了對面胡虜步軍發生的混亂，除了極少數充沖在前面的步軍之外，大多數的胡虜步軍陷入了停滯不前的狀態。

劉預雖然看不到胡虜步軍後面發生的胡人督戰隊砍殺步軍，但很明顯，這些「胡協軍」的衝鋒已經完全破產了，在戰場上如果隊伍發生自相混亂，往往都是有災難性的後果。

突然，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

「將軍，賊軍已經自亂，速速衝擊啊！」

這個帶着焦急聲調的話正是冉良說的。

劉預看了看冉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嗜血的亢奮，這樣一種瘋狂的神情出現在一個少年的臉上，着實讓劉預趕到有些詫異。

他知道冉良的話十分有道理，但是劉預麾下只有五百騎兵，其餘的都是步軍，而胡虜步軍基本距離自己五六十步，別看這個距離不是很遠，但青州軍步軍急速前進的話，就必定會引起陣型的混亂，很有可能給數千胡虜騎兵尋到破綻。

哪知道，就在劉預思琢之間，只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從他的身邊一閃而出。

年僅十二歲的冉良手持一支金釘馬槊，騎着他那匹棗紅馬，大聲呼喊著從青州步軍陣列的空隙衝殺出去。

在他的前方，是一些衝鋒的時候跑得太快，與後面胡虜步軍脫離的賊軍士兵，這些人也剛剛發現了身後的混亂，正處於不知所措的境地。

冉良騎着飛馳的戰馬，斜挺著馬槊，就如同一隻撲進了鹿群的猛虎一般，眨眼之間就把這些散亂的胡虜步軍殺得血肉橫飛。

在數千青州步軍的眼皮底下，十二歲的冉良就如同戰神降世一般，在兩軍陣前肆意馳騁的殺戮那些脫離陣列的胡虜步軍。

所有的青州步軍被眼前這瘋狂的一幕，刺激的興奮高喊，喝彩喊叫響徹了整個陣列，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從一個少年身上看到了殺戮的酣暢。

野獸一般的血液沸騰起來了！

「此兒勇健可嘉！」

遠遠觀戰的劉預，也被冉良瘋狂的勇武驚到了。

「將軍，軍心可用，某願為前鋒破賊！」

「大人，士氣如虹，破賊就在此時！」

「將軍，千萬不要再等了，進攻吧！」

頃刻間，身邊的李豐、趙昆、劉珣和吳信等親信部將都一個個的紛紛請戰。

此時，見到兒子冉良孤身殺敵於陣前，冉隆也已經率領三個乞活軍衝殺了出去。

整個青州軍陣列中的士兵依然是高聲的吶喊。

劉預知道，這就是所謂的軍心可用，機不可失。

「來人，速速傳令，兩翼變為斜陣，進攻！」

「擊鼓！」

隨着急促的進攻鼓號響起，整個青州軍的陣列開始變成了進攻的隊形。

很快，在一陣陣悠長的海螺號響起后，已經完成變陣的青州開始大踏步的前進。

一排排鋒利的矛頭槊尖閃著寒光，隨着前進的腳步上下微微的跳躍着，就如同惡狼的牙齒一般向著胡虜步軍的方向逼近。

堅硬的地面在青州軍步兵的踏步前進中，也發生了沉悶的聲響，讓所有人的心都興奮了起來。

劉預看到操弄那幾門火炮的青州軍，依然還沒有完成最後的裝填，就算是完成了，這些沉重的炮車也很難追上已經前進的步兵了。

「將軍，騎軍已經待命。」

吳信一臉嚴肅的跑到劉預面前說道。

「炮彈是孬種，刀槍才是好漢！今日，就讓所有的刀槍都痛飲胡血！」

說罷，劉預取出了自己的馬槊，率領五百青州騎兵緊緊跟隨在步軍的側后，隨時準備迎擊胡虜騎兵對側翼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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