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隕落

「是啊，只有你死了，他才能安心。」

「他是指肖泊遠嗎？」謝選憑藉着空氣極為細微的變化來分辨著該往哪裏移動。事實上說句實話，肖泊遠身邊當真是集聚了人類最強者。

她原以為宋雪芙的空間能力，僅僅只是空間變換，可是當她身邊的空間被快速的切割，扭曲的時候。她才知道，是她小看宋雪芙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控制氣流的能力，她可能早在第一下就被空間扯的四分五裂了。

謝選從一開始就沒有抱着玩玩的心態，此刻更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她的身體不碰觸任何一處地面，只憑藉空氣進行快速移動。

衝到宋雪芙面前，宋雪芙便藉由空間移動快速移動到另一處。

謝選便不再近身了。

而是選擇控制氣流攻擊，自己又憑藉氣流的細微運動判斷何時進行空間切割，何時進行變換扭曲。

「謝選，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廢人。」宋雪芙滿臉嘲諷，她對於謝選的討厭是沒有緣由的，任何肖泊遠討厭的人她都討厭，肖泊遠喜歡的人她也不喜歡。

她知道她僅僅只是一個被肖家為肖泊遠所培養的死侍，可她還是，不該。

動了心。

對肖泊遠。

她愛肖泊遠。她比任何人都愛主人。

所以她絕對不能讓謝選從這裏過去。肖泊遠的成神之路，不能就這麼毀在這裏。

隨着時間的一點點流逝，謝選發覺空間變換的角度越發的刁鑽，而宋雪芙的態度也告訴謝選，她只能踏着她的屍體過去。

隨後，謝選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樣，整個人幾乎與周圍的氣流融為一體，空間一絲絲的變化都會反饋給她，謝選也得以一次又一次的靠近宋雪芙。

「你贏不了我。」謝選的聲音開始變得沒有感情，她已經不想再勸告對方什麼了，因為她能夠看出，對方的信仰。

也許為肖泊遠戰死，是她最高的榮耀吧。

下一秒，謝選躲開全部的空間切割，出現在宋雪芙身後。

宋雪芙沉默已久，卻突然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決絕，「贏不了，不是逃避的理由。」

緊接着，謝選便感受到一陣猛烈的衝擊力鋪面而來。她迅速在面前用氣流形成極厚的障壁，可還是被氣流生生推開，整個人重重的摔在牆上。

那一瞬間，她什麼都聽不到也看不到，鮮血從口鼻中流出。

宋雪芙用高速壓縮空間，引起了爆炸。簡單來說，她自爆了。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屍骨無存。

謝選在長久的痛苦后，僵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大爆炸產生的氣流讓這裏的建築產生了裂痕，就連在前面纏鬥的肖泊遠等人也感受到了。

而謝選此刻狼狽極了，就連離得極遠的明生和白慕聲兩人都被波及到了，更不要說離得極近的謝選，如果不是氣流在一瞬間包裹她的身體，她只怕也和宋雪芙一樣，屍骨無存。

謝選爬起來，喉頭一甜，生生吐出一口鮮血。此刻突然想起明生和白慕聲也在，謝選剛要凝結氣流，就聽明生道：「我們不和你打，讓白慕聲給你看看，你傷的很重。」

明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做。見過那個男人用命換命后，他心裏似乎也形成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印象，那就是這個女人的命非常重要。

白慕聲也從地面爬起來，臉上頭上都是灰塵，跑到謝選身邊，淡綠色的光芒從對方雙手間出來，謝選身上骨折的地方很快便恢復了，破裂的內臟也被修復。只不過外表看上去還是很慘，血跡斑斑的。

而另一邊，褚赫也找到了那個復活異能的女人，暫時讓她的能力無效化了。可等到謝選趕過去之後，卻發現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樣。

「你們能，阻止我哥哥嗎？」肖月衍的聲音透著哽咽，整個人看上去不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更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她皮膚滿是褶皺，頭髮全白，整個人透出一種死態。

「你怎麼回事。」謝選不敢置信的問。

「能力反噬。」肖月衍臉上是一種極為蒼涼絕望的笑容。

「你說……能力反噬？」謝選一瞬間覺得無比憤怒，「肖泊遠知道？」

肖月衍沒有再正面回答，而是道：「哥哥他，也沒想我復活這麼多人的。」

「你快死了。」謝選聲音冰冷道。

她不清楚此刻自己是什麼感覺，她只是想起自己的兄長，並且此刻為這個女孩感到可悲。

「是啊，我還沒長大，就要死了。」肖月衍此刻仍舊笑着，謝選卻覺得難受，因為她說話及其費力，彷彿苟延殘喘，聲音斷斷續續，「你們能不能放過我哥哥，他不是壞人，只是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信仰…他以為他可以讓人類世界更好…更優越……他只是這樣想的……而已…」

「可是。平凡，才是人類常態。沒有誰，比誰更優越一說。」謝選說着，面前肖月衍已經閉上了雙眼，她低着頭不語，就那麼站着許久，將那個已經閉上眼睛的女孩子抱起來，帶着其他人走回前殿。

在肖月衍能力消失的一瞬間，肖泊遠其實已經感受到了，可奧維墨涅，周鶴玉三人的纏鬥讓他已經筋疲力盡。

「肖泊遠，你何必還要做最後的掙扎，你已經輸了。」謝選抱着肖月衍的屍體出現在前殿，將對方安置在一處乾淨的地面上，沉聲對肖泊遠說到。

看着肖月衍的屍體，以及沒有出現的宋雪芙，和跟在謝選身後的明生白慕聲，肖泊遠怒火中燒，朝着謝選攻來。謝選沒有躲避，因為肖泊遠身後是一齊衝上來的奧維，墨涅和周鶴玉三人。

肖泊遠被無數創造之劍釘在謝選面前，衰敗之力瞬間包裹肖泊遠的身體，實際上之前的每一次和墨涅的纏鬥，他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

最後是周鶴玉的黑暗之力，化成一把長槍，朝着肖泊遠背後心臟位置刺去。卻被衝過來的奉天用身體擋住。

「主人……」血液從對方胸口，嘴角溢出，奉天回頭最後看了看肖泊遠，肖泊遠此刻頭髮全白，眼睛猩紅，眼裏算是憎恨，雖然仍舊是原來的面貌，可所有人都知道，肖泊遠完了。

「收手吧。」奉天最後吐出三字，便跪倒在地上。失去了氣息。

而那邊，四號也被鬼火燒盡了靈魂。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輸嗎。」謝選半跪在地上，和肖泊遠保持視線持平，她看上去並沒有比肖泊遠好上多少，全身都是血跡。

肖泊遠只恨恨的盯着謝選，咬牙切齒道：「我沒輸！」

「是嗎，我現在已經可以殺了你了？」謝選從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肖泊遠脖子上。

身後明生和白慕聲一齊道：「謝選，不要。」

「你說你是神，為什麼在人們求神的時候，你沒有出現過。」謝選聲音毫無起伏，彷彿在陳述。

「神不需要去理每一個人，優勝略汰………」肖泊遠仍舊固執道，謝選卻不願意再聽。

「既然是這樣，按照你的理論來說，你被淘汰了。」謝選將匕首收回，轉身就要離開神殿，他們都沒想到，就真的這麼放過肖泊遠了。

明生和白慕聲趕緊趕到肖泊遠身邊。

臨消失在聖殿前，謝選突然停住了，道：「這世間，沒有神明。不然，怎麼會聽不到有人求他。」

肖泊遠沉默的看着謝選離去，推開了白慕聲為他治療的手，掙扎著去了肖月衍的屍體旁。

靜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