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法則
「雲翳，都沒有適合的嗎？」天帚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無精打採的問，先前的雄心壯志已經被胃酸蠶食得一乾二淨。
什麼都好！反正人類小孩本來就一身會惹麻煩的體質，這不是他們這種小嘍啰或是幾隻魔獸可以改變的。
而且這些房客根本不符合他們的要求。
他們必需面對一個事實，魔界沒有適合人類的魔、是動物。
什麼可愛，溫馴的，那是主人對自己魔獸的昵稱，魔界不會有，也不需要，因此不存在。
魔界可是連小白兔都長著利齒，長長的耳朵、紅溜溜的眼，還有那截毛茸茸的短尾，是很萌，很可愛，但絕對和溫馴搭不上關係。比任何體型龐大的魔獸都危險、瘋狂，還不受馴，主人被兔獸啃食的新聞時有聽說。
才這麼想，曙雀身後傳來兔子的噴氣聲，他趕緊移到走廊中央。
這種危險的生物萬一落到危險的人手上，他們分分鐘鍾成為毀滅魔界的幫凶……算了吧！
不要再妄圖改變什麼，作為一名導師，他很清楚，他要引導學生找到自己，而不是把學生變成導師所想的。
施授比自己親身經歷要辛苦得多，現在他就累得身心疲憊，不要說魔界，放棄世界也沒所謂，但他的學生，雲翳依舊精力充沛。
年輕真好。
他現在需要一張椅子或者一張床，一壺水或者酒，一塊餅或者一盤肉。
別看他一張娃娃臉，年齡是真的大了，光之國的國民都是這樣的臉，他們的心會逐漸老去，體力也大不如前，可是樣子卻不會改變，直至到死亡一刻才會恢複本應的樣貌。
巫女的眼睛，能看見真實。
魔族的壽命本來就很長，因而光之國這種體質並不會引起注意。
小時候經常偷跑進光之國，被光之國水土熏陶的雷光就是最好的例子。
還有雲翳，無論過了多久都是十三四歲的樣子，內心卻是，如果他沒有記錯，大概也就七八歲吧。
對天帚的提問，雲翳為難地搖搖頭。
今天看了很多，雖然天帚和曙雀都說溫馴的最好，同時他們又對每個寄宿這裏的兇猛魔獸讚不絕口，他更加迷惑了。或者大家都很好，但是總覺得欠缺了什麼。
玥小姐究竟需要什麼？她適合怎樣的同伴？
「要不，今天先回去吧。天色已晚，魔獸也陸續回巢了，明天我們早點再來。」曙雀提議。
「可是我們明早就要出發光之國，玥小姐會很失望的……」
啊，這小孩腦筋突然轉得那麼快，哄騙不了。
「不會的，她才不會失望。」
曙雀如是安慰，水靈靈的大眼睛馬上灌滿淚水，更加委屈了。
那個人類小孩手段太多了，她根本不需要特定的守護獸，隨手一抓都可以用。說到底，什麼想要一隻曾經進入光之國的魔獸帶路，她是什麼意思？她覺得出生光之國的他信不過嗎？賣身契都給她簽字了。之前也發表讓不舒服的言論。
只有雲翳這單純的傻小孩會乖乖聽她的話，他才不會管人類小孩，只是不希望看見他不高興啊。
「我們再找一會吧。」
「嗯！」
話是那樣說，他倆已經沒有勇氣推開任何一扇門。
在走廊徘徊一會，雲翳指著一道門道。
這時，從門縫透出一束光芒吸引他們的注意。
喵！
「那裏有小貓。」
一扇沒有完全合上的門？
怎麼會有門沒有關上的？
沒有想太多的雲翳輕輕打開門。
在矮腳木林，他們找了好一會才發現，幾隻小黑貓正歪著小腦袋，好奇地盯着訪客。
小小的尾巴，肉肉的小爪，大大的眼睛亮晶晶，毛茸茸的，還有耳朵尖的叢毛。
啊——他們瞬間被萌化。
「這是黑獰？真罕見。」曙雀驚嘆。
「獰？你確定嗎？這體型？只有人界的家貓大小。」天帚毫不客氣捏起其中一隻的脖子。它馬上把四肢和尾巴往肚子裏收。
好，好可愛！這小黑尾巴伸展開來，還沒他手指長，尤其是兩個小耳朵上的毛毛，這小肉腳，這……都可愛呆了。
小黑貓奶聲奶氣地叫了聲。
這叫聲是——
突然，他們背脊一涼。
草叢裏，一雙盯着他們的黑圓的大眼睛，一閃而過。
「天帚，放下它！」
什麼？
本能反應，天帚在四周展開屏障，把看不清的攻擊者掃出周圍，不料，黑影如利箭般穿過屏障，利爪抓向天帚。
下一秒，雷豹擋在天帚前，一爪把黑影拍落。
屏障外，傳來一聲痛苦的叫聲。他手中的小貓掙扎兩下，然後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
「把小貓扔出去。」曙雀一支箭衝到天帚身邊，捉着他受傷的手，拍掉他手中的小黑，「聖光碟機散！」
耀眼的光芒衝破黑暗，穿過牆壁，乃至整個俱樂部。
這是光系的高級魔法，對付一隻小貓？
當聖光褪去，一大一小的黑貓躺在地上，小的已經奄奄一息。
如家貓大小的母貓踉蹌一下，朝躲在不遠處的小貓輕輕叫了一聲，扭頭離開，對奄奄一息的小貓沒瞧一眼，其餘的小貓懵懂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兄弟姐妹，不敢怠慢，趕緊跟上母親。
為何？
雲翳呆愣了一下，意識到小黑要被拋棄了，他撲向小貓，小心翼翼裹到手心。
「等一下——」
他捧著小貓追上去，它們已經不見了。
「雲翳，不要追了。」曙雀手搭在雲翳的肩上，阻止他前進。
雲翳一把甩開，往叢林深處跑去，大貓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消失了。他在叢林盲目地跑開，不知跑了多久，多遠，
終於累了，放棄了，絕望了。
「它被拋棄了？」
「雲翳？」天帚輕輕喚了聲。
他低下頭，幾乎埋在手心裏，貼近臉頰，還能感覺到小黑身上的溫暖和微弱的氣息。
「它還有氣息，還活着，我不明白，」它為何要拋棄它，拋棄自己的孩子？」
這孩子怎麼了？
就連天帚也不曾見過如此傷心的雲翳，他一直是快樂的孩子。
「雲翳，它已經沒救了，為了讓其他孩子活下去，它必需被拋棄。這是，這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是沒辦法的事情。」曙雀伸手，欲拿掉他手中的小貓，在變成屍體之前。
不要！
雲翳閃身，往門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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