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臭味相投

往前一步是綠意盎然，滿眼花紅柳綠的天堂，才轉身即墜落萬丈深淵，風、火之國卻是相反的。只是一個落差，火之國四季如春，成就一片膏腴，是魔界的綠林之國。風之國萬丈山林平地起，高山峻岭，放眼望去，只有灰暗的岩石，荒蕪貧瘠，卻是魔獸聚集之地，魔界的獸都。

走在風之國的城鎮，最先納入眼球的是，每個城鎮都有的標誌性建築——承天燈塔，它鶴立雞群在群山中，仰天而望，脖子很快就酸痛了，躺着看會比較好。然後走進市集民居，隨即會被當地炫眼的建築和服飾吸引過去。

就像為了彌補到處只有山岩的暗淡，當地居民無論是建築還是服飾，乃至日常用品都是絢麗多彩的，大街上，人們如同開屏孔雀四處遊走。連配搭五顏六色、超級炫酷的恩德貝勒人都望塵莫及。

如此說來，不難理解迅飈那身亮瞎眼的行頭，其實以風之國的標準，並不出眾，只是相對昂貴而已。

承天燈塔、魔獸俱樂部、王的行宮是風之國每個城鎮的必須存在。燈塔應該是官方的辦事處之類的，迅飈的行宮更是閑人免進，聽說每一個行宮都有一位女主人。

「年輕的女士，這是我們今年最受歡迎的頭飾。」

她才踏進市集，一個賣頭飾的中年老闆就熱切地迎上來。

捧著老闆硬塞的頭飾，她嘆了口氣，這是狼頭骨做基架，眼睛的洞窪鑲上兩顆紅寶石，臉骨鑲嵌五顏六色的碎石，牙齒上懸吊形狀各異的珠鏈，這個戴在頭頂，頭顱、頸骨馬上就得移位。

駕馭不了，駕馭不了，她輕輕放下。

沒有風，但攤位上的一列列耳環搖晃起來，她拿起晃動得最厲害的一雙小鼠骨耳環。

「每一件都有一個凄慘的故事。左耳因為在逃竄的時候碰掉了一根貓須而被咬死的，右耳則是因為心愛的花生米掉水缸而溺死的，真是一場悲劇。」老闆一邊擦著淚水，一邊手放在懸掛耳環的木架上輕拍兩下，耳環們稍稍收斂一下，依舊亢奮。

好多年沒有見過如此受歡迎的異客了，這個女孩不一般。

「你是剛到達的遊客嗎？」

「是的，老闆。」

她放下耳環，微微一笑。雖然很有趣，不過她對這種充滿哀怨的裝飾品實在下不了手，它們會吵得她不得安寧的。

但入鄉隨俗，入門的店鋪是必須消費才會受歡迎的。

「這款碎石鑲邊披肩，每款寶石來一件。」

老闆呆愣半秒，這個小女孩雖然口氣大，但是眼光不怎麼樣，但終歸是闊綽的客人，老闆堆滿笑臉迎上。

「好，好！請問小女士是現金支付還是用魔道具交換？」

這個……她轉身往市集招招手。

換成便裝的侍衛摸摸腰間的錦囊，是霆霓殿下臨行前交給他的。若巫女第一次向他招手，就打開黃色的錦囊。

向他招手，意味着他暴露了，這怎麼可能？他只跟了十分鐘而已。

唉——霆霓殿下果然料事如神。

侍衛畢恭畢敬拿着黃色錦囊上前，他打開——是錢幣？

頭飾老闆的雙眼隨着侍衛掏錢的動作亮得攤位上所有寶石都比失色。

三十分鐘之後，侍衛拖着一卡車的土特產，黃色錦囊的效用失去了。

她吃着彩虹串肉，最後立在一間魔獸俱樂部前，再次招招手。

侍衛打開第二個錦囊，綠色錦囊——迅飈的魔皇令。

她順利進入俱樂部，三隻小老鼠也尾隨而至。

據囚犯們透露，魔獸俱樂部里的紅髮子爵的信息網覆蓋全魔界，得悉風之國所有的事情，還會預測鄰國的風向。就算這會不知道，只要付得起代價，很快就有所獲。

所有的事情當然只是誇大其詞，無妨，他的味道很對巫女的。

踏進俱樂部大堂，她隨即就對裏頭相近的氣氛、類似的擺設產生一種難能可貴的歸屬感。

俱樂部，更貼切的說，是動物愛護協會，這裏主要收容一些主人先逝，卻不願魔獸隨他們而去的流浪魔獸，他們生前和紅髮子爵簽下契約，是在主人死後負責接收魔獸的居所。

滯留此處的魔獸可能會順利重新遇到下一位主人，或者選擇在這裏終老，曾經訂下契約、失去了魔族主人魔力的魔獸很快會恢復野生狀態，壽命相對縮短，在這裏度過短暫的時光，在另一個世界和主人相聚。

嗅到客人的氣味，俱樂部從死氣沉沉的氣氛中緩過來，魔獸紛紛站起，離開自己準備老死的窩，如同向新的主人邁出步伐，再次充滿生氣。

「今天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呢。」

一個紅髮女人從房間里走出來，一把摺扇握手，遮著黑色的唇，但沒有掩飾她臉上如小丑般的彩繪。穿着華麗是基本禮節，她餘光瞥見樸素的人類小孩，不禁一陣唏噓。

這裏沒有第二個魔族了，她就是紅髮子爵。

「我要走失的獨角獸。」

子爵昂起高傲的下巴，睨了她一眼。

「小丫頭，你膽子很大。」

「目的是一樣的，迂迴的說辭只是浪費時間。」事實是她壓根忘記了囚犯千叮囑萬吩咐的台詞。說什麼來着，螳螂肉要吃咬下頭部一刻的……

「很好，你是我喜歡的類型。」

「子爵也是，簡直和我的姐姐們一樣親切。」

「那真榮幸。我不喜歡太緊張的氣氛，我們一邊看比賽一邊聊吧。」

她受邀到一個一面鑲嵌了巨型魚缸的房間，不得不佩服，這個魚缸比巫女家中的奢華很多，因為它同時連通了地下水城和廣闊的大海，各種水生生物紛紛向她游來。

房間的觀眾席上只有兩個座位，兩杯剛泡好的茶正冒着白色，似乎早有準備。

她剛坐下，右邊的牆壁劇烈的震動一下。

「抱歉，一會就好了。在其他國家，交配都在雨季來臨前。在我這裏是一年四季。今天是紅邊襪帶蛇的春天，他們是有點縱慾的品種。」

圍觀的小魚蝦被驅散，兩條顏色鮮艷的扁蟲在一片珊瑚礁上相遇了。

「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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