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尊嚴和高度
雷光蔑視的餘光瞥了一眼巫女,這丫頭居然比他高!
「不要靠近我,我可不像霆霓,會對人類手下留情。」他合攏四指,作勢要發出攻擊。
有什麼東西在他指間?
顯然,警告對她是沒用的,看準雷光右側的空隙,她瞬間落在他背後,手正要搭上他肩膀,雷光一閃,指間的片刃脫離,高速往她旋轉開去。
她用結霜球接住一個片刃,同時躲開雷光的攻擊。
片刃是一片楓葉狀的,不,就是一片楓葉,雷光注入魔力使它如刀片般堅韌鋒利,高速旋轉令葉片產生高溫,在接觸到敵人一刻便燃燒起來。她的結霜球里,火紅的楓葉正緩慢燃燒,火苗微微晃動,如美麗的小火花。
「這真漂亮。雷光,你是藝術家!」
「謝謝。就算你稱讚我,我不會跟你簽那種喪失尊嚴的玩意,我這個火王還要當嗎?」他頭轉向左邊哼氣,金黃色的辮子流線般隨之甩動。
是嗎?
她悄然搭上他的右肩。
「銀索大人不是很重要的人嗎?他有種很特殊的能力,他將是國君的左右手,甚至會是出色的繼任人,說不定他能扭轉連你也無能為力的局面,你心裏是這樣期待的,不是嗎?」
巫女的話如同魔鬼的甜言蜜語,雷光全身頓時僵硬。這些話他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甚至連自己都不確定的想法,她為何能那麼輕易說出來?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能看透他?
她移至他的左側,用催眠的語氣繼續道:「循規蹈矩的活着很累,不是嗎?也想到外面透透氣吧,偶然能以公務之名到雷之國或是風之國,你其實打從心裏鬆了口氣。這回你不也想和霆霓一起到光之國嗎?」
是,他咬牙,是這樣,一直以這樣的狀態活着。
霆霓離他們十步的間距,雖然巫女不知在雷光耳邊嘀咕什麼,可是雷光明顯動搖了。再下去,他真的會被巫女哄騙,簽下那鬼東西。
「巫女,適可而止。」他終於忍不住出言提醒。
她往霆霓扔去幾個小布袋狀的東西。還沒來得及看清,小布袋炸開,黴菌四散,菌霧很快散去,霆霓灰頭土臉的呆愣在原地,黑色的斗篷已經被黴菌爬滿。
「竟然做成這種無聊的武器。「
「很好啊,可以威嚇到敵人,又不至於造成傷害。」
「等下再跟你算賬,先離開雷光!」
「我只是討回損失,有什麼不對嗎?」
「這裏幾乎被你毀了,你有什麼損失了?」
「什麼損失!你聽好了。我在異界那麼多年,從不曾受過如此大的傷害,對於你們所能付出的皮毛,只是稍微安撫我受創的心靈,至於肉體,已經沒法治癒。」
「什麼沒法治癒,你不是掉了幾根頭髮……」還沒說完,霆霓即被她懾人的怒目吞沒餘下的話。
幾根,幾根,幾根頭髮……
「這可是三年都痊癒不了的重傷。我的頭髮是很難打理的,尤其是現在這樣的及肩的長度,每一覺醒來,它就像被炸開一樣,得花上兩個小時才能梳理整齊。只有長到腰部的長度,才能呈現之前看到的那樣,微卷、貼服,如同淑女般的優雅。「
呃……淑女?優雅?跟她有關係嗎?
「現在什麼都毀了,不讓我殺了那個罪孽深重的兇手就算了,還不讓我討點精神損失費。」
「那麼麻煩,剪短不就好了。」
「巫女是不留短髮的。」
「為什麼?」
她拉長著臉,陰森森地湊到霆霓面具前:「不為什麼,就是不吉利,會發生恐怖的事情。」
他推開她,招惹上巫女已經是很恐怖的事情了,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嗎?
「159的方法的確可以緩解銀索的痛苦,聽清楚,只是緩解。」她得意地看向雷光。用159的命換取雷光的契約,當然是最便宜的,但在不確定159是否騙子的情況下,雷光有所保留也在情理中,她不介意下點重葯,也好體現巫女契約的價值。
「你意思是你有辦法治癒銀索?」
「就算我做不到,魔界外有更強大的醫療隊伍做我的支援。你在魔界找不到的東西,說不定並不在這裏。」
只要能治癒銀索,他並無所謂,什麼一國之君,一人之上,萬人之下,過了千年,也不過如此。
「霆霓,她說的是真的嗎?」
霆霓看着雷光,遲疑了。他不能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巫女究竟說了什麼讓雷光動搖,那麼輕易就讓站在魔界頂端的王者,魔界最驕傲的王族願意放下身段。
蝴蝶效應。
在人界,小閻王因為魔界結界開裂,小妖流竄人界而驚慌失措,魔界並不以為然,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這小小的開裂對異界所造成的震蕩。就像現在他也無法確定,雷光的決定會否對雷國,乃至魔界的格局造成致命的影響。
「雷光陛下,你不是還要跟我們到光之國嗎?說不定這回可以解開你身體的謎團,或者可以先讓你變高。」
什麼?
霆霓愣住,雷光已經徹底不行了。
「真的?馬上?」
「馬上!你大概150左右吧,至少加個20公分是沒問題的。」
「152。」
「那就172,182都沒問題。「
「好,那就簽吧。」
喂,雷光,這樣真的好嗎?
「霆霓……」她一股怨氣盯向他,一副不要妨礙她的厭惡的表情,「你很閑的話,就去把囚室里的夫人和天帚放出來。「
他當然知道,只是剛剛的情形,他們留在囚牢更安全。
「巫女是很通情達理的,為了顧及雷光陛下的面子和尊嚴,我們現行移至宮殿。待會再見。」
巫女拐騙小毛孩雷光的身影一下消失。
幸好囚牢的結界夠牢固,雲翳和天帚還沒有被波及,當他們從囚室走出來,看到天空下一片狼藉,着實嚇到了。他們是聽到外面的動靜,沒想到那麼嚴重。
「這都是巫女做的?」
「是。都毀了,不知會不會跟雷國討重建費用?」
「那也該向人界討吧。」霆霓殿下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他們根本不用為巫女的所作所為負責任。
跟巫女討嗎?如果有人具備這樣的能耐,他倒想認識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