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失的魔獸

「在這裏按個指紋，契約就結成了。那麼循例還是要說一次。」事實上，今天已經說了上百次了，說得已經沒有氣勢了，小妖們也不知有沒有當回事，「和巫女訂下的契約，除非一方死亡，否則契約是永遠無法解除的。」

「是，我謹遵從契約。」

「行了，你是最後一個了吧。拜託你們暫時消失一下，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

「是。」

玥換好外出服，鵝黃色的連衣短裙，配上可愛的手機包，馬尾長飄飄的隨走姿擺動。巫女們的平日和街上普通的少女沒什麼兩樣，如果要說區別，就是她們更為耀眼。

「要出門嗎？」

「我要出去散散心。」她一臉生無可戀的。

「晚飯前要回來。」

走在大街上，可愛靚麗的身影惹來不少側目，現在是學校下課時間，除了大批的學生還有下班的上班族，街上擁擠了大量人群，遲遲驅散不了。

它就隱藏在這裏頭。和小妖最後一份契約訂立后，原本污濁不堪的天空瞬間清明了，她明明感覺到從這方向傳來的妖氣，怎麼到這裏就完全消失了？是擅長隱藏的高手，正合她心意。

三天了，耍着她到處跑，還被小閻王污衊她去做買賣了，平時的話她可能真的是干那檔事了，不過這回不是。

她看看西斜的日落，它是夜行獸，得趕緊把它抓回來，萬一被小閻王發現她把魔族放進來，一滴冷汗從額邊滑落。

「玥同學，玥同學，真的是你？」

玥回過神，有點茫然地看着兩個向她打招呼的學生，完全沒有印象他們是誰。

「你身體好點了嗎？我們正要上你家。」

「有事嗎？」她看了看兩人，眼睛還在人群里掃描。

「給你送校慶的照片，來！你已經兩個月沒有來了，大夥都很擔心你。身體好點了嗎？做腺體摘除手術很痛吧？」

摘什麼？小巫女們又用什麼古怪的名堂給她請假啊？

「謝謝你們，陳玲同學、沈一帆同學……」她接過照片，上面真的有她。這是什麼時候的？她竟然跟人類合影了。

對玥竟然能叫出他們的名字，着實讓他們受寵若驚。有些人到畢業還叫不出同班同學的名字，常年缺席的玥同學竟然記得他們。

「這些照片是我們的珍藏，連隔壁班的男生都想要。」

「如果玥同學能經常來學校就好了。」沈一帆道，難掩惋惜。

「對了，玥同學，下周是母親節，學校那天會對外開放，我們在校園有擺攤，一起來玩吧！」

沈一帆感動地看向陳玲。

「好啊。」

「真的？」沈一帆驚喜地喊道。

真丟臉，陳玲失笑。

「那天我們來接你。」

「啊，那天你們不是有活動嗎？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我也不一定從家裏出發。」

他們想送她一程，她說想再走走，沈一帆難免有點失望，不過想到下周日那天馬上可以再見面，他打起精神。他們還幫忙把新發的書本送到她家，真是好人。

「那，那天見。」

她朝沈一帆笑笑點頭，卻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眼神變犀利了。

人類里不乏卑鄙無恥、逞性妄為的醜類惡物，但善與惡本來就很難劃分界限，無論如何，相比起其他一個舉動就能掀起大波的異族，人類能犯的都是些小惡。

異族眼裏，微不足道，卻不得不劃出一片土地小心翼翼保護起來。和人類相稱的動植物、相適應的氣候，相宜的環境，巫女就是在這裏誕生。

她們一邊被要求要活得像人類，要上學，要學會和朋友交往相處，一邊又要接受與自己天賦隨之而來的責任。

這是很矛盾的。

她們明明和人類不一樣，卻和他們存在同一空間。

看着卑微的人類，而滋長出一種莫名的保護欲嗎？她好像沒有那種多愁善感。

如火般艷麗的夕陽，直瀉千里，大地如同鋪上一層薄薄的金沙，在河堤邊，小孩子追逐著打打鬧鬧，孩子們玩瘋了，幾乎不顧一切的亂撞，眼看就要撞上披着黑色斗篷的魔族了……

咦？魔族？霆霓？

難道是他的存在干擾了那股妖氣，可惡！

「眼花了，畢竟你今天簽了上百份契約。」

「可能吧。」

「你怎麼覺得是他？」

「會穿成那樣的不是只有魔族嗎？而且只有他能待在人界啊，其他那三位不是都熬不住嗎？」

「你的語氣對他很不滿，發生什麼事了？」

玥嘆了口氣，把那天慘敗的事說了。

「魔族，但那也有可能是其他的魔族。」

「這個，我沒想那麼多。」

「你覺得他在那裏幹嘛？看風景？」

「也許在懷緬過去吧，說不定千萬年前，他曾經在在這裏，撕吞了某個活人。哈哈……」說時，玥把一塊雞肉放進嘴裏。

小巫女們頓時發出噁心的抗議聲。

「也說不定是在那裏，桃李樹下，曾經有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你又看了人類那些沒營養的愛情小說了？拜託你，那麼閑就幫我整理一下倉庫裏面的委託書，看哪些快到期的。」

不要不要不要，小巫女猛搖頭。

這時候就不要鬧彆扭了。

魔界結界受損的消息已經傳開，巫女作為傳導者是必須進入魔界，此前接受的異族委託已經沒有借口了，再過一陣子，那些債主就要上門了。

「如果是關於魔族的事，跟那些小妖打聽一下不就好了嗎？」

小妖們面面相覷，想不到這些巫女那麼三八，雖然他們也很好奇。

一個小妖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道：「我們沒有那麼老，不可能知道那麼遠的事情，很抱歉。不過現今多納爾宮是沒有女主人的，倒是有一位夫人常住在裏頭，是霆霓殿下的那個。」小妖色眯眯地豎起小指。

「他到底有多老啊？」巫女又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可能比妒羅錦大人還老吧。嘉澍殿下比較年輕。」

巫女們露出了無比嫌棄的表情，他們所謂的年輕估計也不小了吧。

「那妒羅錦有妻兒嗎？」

「梨花大人就是妒羅錦大人第728個女兒。玥小姐，可以給我那個甜甜的東西嗎？」

「這是蜂蜜。」

「我也要，我也要。」

這些小妖就是能吃，這伙食費可不得了。幸好他們不單能吃，還挺能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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