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凶獸的契約

就是現在！

感覺凶獸的敵意氣息漸漸收斂，天帚舉起長劍，一道光穿過空氣往它受傷的前腳刺去。

「天帚？不要——」

凶獸感到洞口突如其來的殺氣，反射地躲開，慢了一步，長劍因雲翳的阻攔恍惚了一下，避開了要害，刺進凶獸的肩胛部，襲擊讓它頓時暴怒，它奮力甩開天帚的劍，一口咬住他甩至洞口，同時攔截了騰雲上的雲翳的去路。

凶獸踏出它的窩，轉頭邁向天帚，兩處傷口上的疼痛減緩了它的速度，卻讓它看起來極具威嚴，更加的森冷，它忍痛撩起天帚的頭顱，強迫他對上自己的眼睛。

情況變壞了。

天帚僵硬地仰起頭，無底般的碧綠色讓他眩暈，身體不受控制，他被凶獸的瞳術控制了。

凶獸提起他，往石壁甩去，洞穴頓顫動，天帚暈死過去。

「不要，你不要傷害他。」

怎麼辦？

如果他也能像霆霓殿下那樣面對任何敵人都能掌控自如，天帚大人那樣利落的揮劍和無比的勇氣，玥小姐那樣隨意使用光魔法，如果他也能保護自己，天帚大人就不會受傷了。

如果……不對！

他也是光系的使用者，也能使用魔法，不能老是依靠霆霓殿下，他們不在身邊時，甚至受傷時，他就要學會保護自己，甚至保護他們。如果都不能做到，至少儘力延緩，爭取一點時間，霆霓殿下一定能趕到的。

「光之箭——」

沒有料及這被那三人呵護著的小鬼會發出攻擊，用了受傷的腳作支點的凶獸無法快速移動，扎紮實實承受光之箭扎進肉體的劇痛。

吼——

從洞穴里傳出的怒吼，讓趕至的霆霓和玥心不禁顫抖。

「或許我應該聽你的勸告。」

「是的。尤其是可能發生的事情比你想像的更讓我難受。」

不知為何聽到她那麼說，霆霓有種說不出的，放心了的感覺。

他們踏進洞口，已經被裏面兩股力量的交鋒怔住。

「這是？」

雲翳正用光之箭把凶獸逼到角落，它暫時被控制。

很強的魔力，雲翳一直在他們身邊，竟然都沒有發現。他現在甚至在梨花之上，幾可匹敵天帚，而他只是個心智只有十歲左右的孩子。

他果然——

巫女深深吸了口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跪倒在地時，淚水奪眶而出。

霆霓一驚。

「怎麼了？」

「那是我的，我已經期待很久了，計劃得到它之後的各種用途。現在卻要拱手讓人嗎？」

那也用不着哭啊。

啊——

她捧著雙頰，忽然尖叫。

「又怎麼了？」

「它非一般的魔獸，是不能給馴服的。」

「什麼意思？」

「就是不能用魔寵契約，雲翳的意志暫時無法駕馭它。你們之前有跟他說過除魔寵契約之外的契約方式嗎？」

「沒有，除魔獸，我們從不會訂立類似主從契約那種無聊的東西。」

囂張！

「那會怎樣？」

「這，會出現山羊那樣的情況。」就是它可以隨心所欲的為非作歹，而她只能放任自流。

「那也沒什麼。」

「就算他是你的愛人，你也不能那樣縱容他啊。」

「你有辦法吧？」

看着已經開始露出疲憊的雲翳。

「既然雲翳夫人是你的人，你得賠償我損失。」

「知道了，快動手，雲翳撐不下去了。」

「霆霓殿下……」雲翳扭過頭，艱難地道，模糊中看到熟悉的身影，不禁……

「夫人，不要放鬆。這是你的選擇，無論如何，你都得堅持下去。」她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玥小姐？她的聲音很柔和，不是她平常的說話聲，彷彿有種魔力，讓他心情平靜，不由地，相信她，順從她。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身處的空間變了，不是洞穴，一個奇怪的，空白的時空。

「小子，你想馴服我？就憑你？」

他能聽到它的話？

「我不需要主人，不需要任何同伴，我不會重蹈覆轍，再次輪入被拋棄的命運。」

「我不是，並沒有要馴服你的意思，只是想保護你們，」凶獸猛地瞪向他，「他們。」

「保護我？」凶獸狂笑，「天真！」

雲翳低下頭。

「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像天帚大人，甚至是霆霓殿下那樣強大的，我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個缺陷，或者我這輩子都只能活在別人的保護下，不要說妄想保護其他人，可是就算如此，我也，我也……我也想努力，或者總有一天，我也能和他們走在一起。」

凶獸愣住。

「還記得嗎？你們很像，你曾經也是那樣的。無論是從一堆垃圾里把你撿回家的偵執事，還是從絕望中把你拉回來的盜賊。」

「是，他們都是一樣的，最後一樣拋棄了我。」

「事實證明，即便沒有他們，你也能活下去，而且更自由了，不好嗎？」

凶獸沉默。

「所以，你還是想要同伴吧。他們並沒有拋棄你。偵執事沒有，盜賊也沒有。偵執事，他是多重間諜，藉著身份之便，到處販賣異界機密。那時各異界已經開始分化，無論逃到哪裏，他最終會被遣返靈界接受審判，他的靈獸也不能倖免於難。他早置身度外，除了你。他對你隱瞞了關於他陰暗骯髒的一切，只想讓你活在光明之下。」

凶獸疑異的目光投向她。

「然後，在某個晚上，把你支開后他找到了巫女，她是一個異族中介者。他提出懇求，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即使賣身惡魔，也要保你安全，即使被你憎恨，甚至是遺忘。

你在他身邊，一心一意輔助他，相信他，甚至沒有發現那時你的一隻眼睛已經被一顆貓眼石取代。然後，你遇到了盜賊，那是偵執事光明背後，用咒術割下的一個分身，你們一起過了一段開心的時光，然後迎來了永別的時日。

這顆眼睛封印了你所有和他們的愉快的時光，只留下恨意。在盜賊摘取你的眼睛一刻，你就能帶着恨意永遠活下去。」

「你是說他們從沒有拋棄我，一直保護着我？胡說，胡說，你胡說——」

凶獸發出憤怒的悲鳴，震撼時空，也震撼了雲翳幼小的心靈。

雲翳突然收起魔力。凶獸得到了解放。

「抱歉，是我不自量力。」

「不，雲翳！從今日開始，你們就是同伴。無論作為偵查執事助手或是作為盜賊，你會從它身上學到很多東西。而你，」她看進凶獸碧綠的眼睛，「一直受着保護的寵兒，從此刻開始，偵執事的保護傘已經失效，在你考慮清楚去向前，我要把這個孩子交給你，希望你可以保護他，就像偵執事保護你一樣。」

「保護他？」

「玥小姐？」

「沒關係，你們一定會合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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