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一個犧牲品
嗵！嗵嗵嗵……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走廊的寧靜，聽得出，主人曾經試圖放輕腳步，大概瞧見盡頭兩扇門都有光線透出，才敢闊步往前。
「玥小姐——」飛轡氣呼喘喘奔至寢室。
話雖早悉人類小孩和霆霓殿下已醒，她依舊被室內古怪的氣氛和客人嚇住。
「夕、夕照大人？霆霓殿下……」
他們為何都在人類小孩房間？兩人一前一後站立在房間，霆霓正要離開，但夕照似乎準備轉回去。而在床沿的人類小孩身後是一隻兇猛的羊身獅頭怪獸，它正緊盯住夕照，右邊脖子的鬃毛被剃得光光的，不，連臉上的毛都沒了。
房間曾經經歷打鬥？下手的是夕照大人，受傷的是人類那方，為何他們魔族一方反倒是一臉不適？
「飛轡，是松林那邊有情況嗎？」霆霓問，語氣略透不滿，吩咐飛轡馬上跟他彙報，她竟然先找到巫女門上。
松林出狀況了？
「不是，但……」
「怎麼了？」夕照緊張得打斷了飛轡的話。
「是，第一隻遷徙的飛冀已經從北方啟程了。」
「什麼時候到達？」夕照快步越過霆霓，走到飛轡跟前，驚慌地抓住她的肩膀。
「估計三日後。」
三天？只有三天的時間，松林能恢復嗎？
夕照和飛轡不約而同望向巫女。
「這個，如果夕照大人不介意，我們先到松林那邊看看環境。」
玥謙遜地詢問，並作出邀請。
「我的事情不重要！」說罷，夕照奪門而出。
霆霓和飛轡也緊往宮殿大門追去，留下人類和異獸。
「她其實並不如嘴巴……你知道當我們遇到口不對心的客人該如何處理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
真冷淡！不過客邁拉的嗓音低沉渾厚，聽起來感覺很可靠穩重，比那隻尖聲尖氣的羊好聽多了。她忍不住逗它說話。
「你不覺得這是轉機？」
——如果你不能讓她交出我的尾巴，就什麼都不是。
「是嗎？那可能一時三刻都拿不回來。」她小聲喃喃自語。
什麼？！
「好了，別生氣。沒有尾巴，不一樣很帥嗎？來，送我到渡口。」
客邁拉俯下身，讓她跳上它的羊背。一路飛奔，在柱廊的盡頭追上魔族們。
晨曦把眾人的影子投在石柱上，客邁拉倏地跳進她的影子裏消失了。
「對了，你要不要再惹夕照使出那招把左邊的毛也剃整齊？」
——少無聊！
「哎呀，我以為你覺得少了一條尾巴，不美觀，才耿耿於懷的。」這樣子也沒關係嗎？
——我想變強，這樣的身體做不到。
「是想保護誰嗎？」
——不，至少不能拖後腿。
「那隻羊說你了？」
客邁拉不作聲，她也不再撩它了，竹筏已經到宮殿大門外，沒有閑聊的空隙。
竹筏順水而行，比昨晚的來程舒暢多了，微風吹拂臉頰，實在怡然，可惜竹筏上沒有觀賞沿路風景的氣氛。
「你打算怎麼辦？」
她給霆霓一個滿懷的笑臉，幽幽說道：「弄成這樣，只能用鮮血來祭祀那些葬身火海的亡靈，消除它們的怨氣，讓死寂再次充滿生機。」
「用你的嗎？」霆霓輕蔑地期待。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一定要把霆霓千刀萬剮。
「呵呵，你承擔得了後果的話！」
如果可以對她動手，他首先把她的舌頭割下來。
飛轡無可奈何的笑笑，這兩人莫名其妙就能吵起來。
「不過，只有仇恨是長不成健康植株的。」玥若有所思的掃過眼前的魔族。
又想說什麼？
「閉嘴，只管做就是了，噁心的廢話那麼多，不怕暈船嗎？」
跟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歪談什麼愛恨情感，尤其是巫女，無論是被告白時的神經質，還是說起他父母的事時滿眼的感動也掩飾不了她眼底的冷漠和輕視。
那些浮於表面的虛情假意，還是少作點。
不然，這程要吐的是他。
哼！霆霓！
她冷眼睨向他，發出警告的電波。
霆霓愕然——是那個意思？叫他不要插手？
臨近岸邊，夕照等不及竹筏靠近已經飛身跳上岸，飛轡自是緊緊跟隨。待之間的距離拉長，霆霓才走近她。
「你又想幹嘛？」
「做你讓我做的事情。」
「你不會傷害他們吧？」
「犧牲是在所難免的。」說完，她歡快地往松林那邊跳去。
「喂——」和夕照不一樣的方向，人類小孩果然只關心她在這裏的試驗品，霆霓一時間不知該往何處。
松林廢墟沒少熱鬧，除了負責看守記錄的兩位魔族，在松林附近閑閑無聊的也紛紛前來一探究竟，看到眼前的狼藉，難免唏噓，第一隻遷徙的飛冀馬上要來的消息傳開，氣氛也變得緊張。
看見夕照和身後的霆霓，他們馬上圍上，被忽略的巫女趁機溜出監控的視線。
燒毀的松林已經恢復了三分一的綠意，一個晚上而已，長勢真好，看來「萬能入侵者」這頭銜不是蓋的。可惜，接下來，首先犧牲的便是它們。
「夕照大人，請這邊來。按照這個速度，迎接第一隻飛冀不是問題。」看守的魔族引路到這邊來了。
夕照一群人來到巫女身後。
就在巫女腳邊，看到松樹下的水晶蘭，夕照頓時大驚失色。
「這是血族地域蝙蝠洞的松下蘭！」夕照失聲驚叫。
這，昨天人類小孩已經解釋過了，可是比起昨日的輕描淡寫，夕照的神色驚惶得嚇人，他們還不曾見到過如此動搖不安的夕照。
水晶蘭有什麼不對嗎？
玥彎下腰，手伸進白色水晶蘭的莖部，手指收緊，把水晶蘭連根拔起。
就在那一瞬，由水晶蘭花粉喚醒的植物隨着水晶蘭被連根拔起，由原來的綠油變得乾癟枯黃，最後死亡。
一切回到昨晚的光景。
魔族們驚呼。
「不要吵，這些只是水晶蘭培植的食物而已。」
「夕照大人果然見多識廣。」
「這是只能栽種在血族地域的品種。」這種兇惡的植物怎麼可以栽種在光之國，夕照一把抓起巫女的手腕，還隱約可聽骨骼咯咯聲。
而她未露出痛楚的神情，微微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