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夕照的疑慮
她雙手冰冷，心驚膽跳的脫下最後一件衣物——唉，果然！慘不忍睹。
——這身行頭也夠誇張的。
「啊——饕餮，你怎麼在偷窺！」她隨手撿起一塊硬物往山羊臉上扔去。
山羊，咚地一聲，水花濺起，跳進溫泉里，很享受地嘆息一聲。
羊也泡溫泉嗎？
——我是一隻羊，山羊！溫泉裏面還有水豚，猴子，山後面還有鹿、兔子、狐狸。
什麼？
她這才發現，宏偉的石門後面是一雪山環繞的露天溫泉。
對啊，它們是獸，動物嘛，或當自己是人體彩繪，不也是那麼回事，紫黑的咒文有的像蔓藤一樣纏繞、蔓藤結出各種花散落，遠遠看像穿了一件暗花薄紗衣差不多了。
她深吸口氣，才敢扭過頭，倒映在大門白色大理石上的裸露背部，清晰可見古怪的咒語好像烙印、胎記一樣，連頸部，掌心都有了，身軀更難倖免。
第一次出現是八歲那年的冬天吧，首次進入精靈界；第二次是十二歲，被困在靈界兩周；之後基本趨於免疫，最長紀錄是在龍族呆了兩個月半，安然無恙。
比起上兩次，這次算是嚴重了，雖不及琤瑜姐那身密集。搞成這樣，還得跟姐姐們報備，要查清楚這些咒文代表什麼。
這是被異界定義為代表力量與身份的咒文。
會出現人類巫女身上的確切原因，現今還沒有定論。
姐姐們把這比喻這是一種免疫功能失調，俗稱過敏。當然，一般的過敏反應跟質有關，與量無關，巫女的身上的咒文則與量有直接關係——周圍的過敏原過多，就會刺激免疫系統，產生劇烈的反應。
會見七國魔王的時候也稍有不適，必須穿黑色正裝的原因之一。這次是因為霆霓突然進入獸化狀態，她連防備的空隙都沒有，直接零距離承受那樣純粹的魔力，不單產生嚴重的過敏反應，連燒都發出來了。
獸化，異族的戰鬥形態，發展到現今已經很少目睹，異族更不會和巫女動真格，所謂的決勝負，也是點到即止。異族會衡量事情輕重而決定是否屈服於契約，屈服於他們的慾望。
這些浮現皮膚的咒文在體內形成多餘的能量爆發出來，她會變得暴躁不安，不能自我控制情緒，如果不能及時把力量釋放，是會發生導向不明的事情，十分危險。
天然的溫泉，流動的泉水，不斷把新的熱量傾注，這個正適合。
她抬起左腳，腳尖輕輕踩在泉水之上，水面瞬間結冰，身後的冰塊漸漸被溫燙的泉水融化，她一路走到溫泉中央，直至能整個泡在溫泉里，泉水不再結冰，溫度不再下降。
山羊從溫泉，不，冰泉里彈出，冷得直打哆嗦，歷盡艱辛才從結冰的溫泉里爬出來。
……
此刻，在側殿——
高貴優雅的夕照大人在上座，優雅地攪拌著紅泥漿般的奶茶，只有喝茶的時候，才稍稍把面紗掀起。
「……那麼說，只要取得晷景大人的意願書，魔界大門就會開啟？」
「是的，夕照大人。」霆霓往杯子扔下幾塊冰塊，一飲而盡，果然，只有這裏的茶和牛奶比例剛剛好。
「這會是整個魔界的期待。」飛轡愉悅接過小男僕送來的茶點，並給霆霓再添滿。
「聽說來取意願書的是個女人。」
女人？
「確切來說，她只是個孩子。」飛轡瞧了一眼不自在的霆霓，苦笑着更正，「大概十三四歲的孩子。」
「一個只有十三四歲的人類小孩，孤身一人跑到魔界來？」夕照驚呼，「飛轡，是你說她一到五號樓，就把松林燒毀了。」
確切來說，不是她做的。不過這時候最好不要插嘴、反駁。
「話雖是她自願的，也是經過異族和巫女一族的同意……」
夕照厲眼一掃，他頓住。
「霆霓殿下是在提醒我不能小窺她？一個人類小孩？」夕照輕笑，「松林燒毀前上空出現了極光和轟雷。你不要告訴我是你和那個女人在打架。我觀察過她，她身上的確有那麼一點詭異的魔力，但根本，連初景的對手都不是。」
小男僕拿着蠟燭的手震顫一下，手肘把旁邊的燭台碰落。
「初景？」
「抱，抱歉。」
小男僕扶正燭台，點燃蠟燭，快速離開。
天已經全黑了，他要趕緊回去幫忙準備晚餐。
夕照大人的抬舉沉重得讓他不得不逃跑。
她不是他對手，他剛開始也是那樣認為的，才想代替霆霓殿下教訓她。
可是她會奇怪的魔法。
嗯，剛剛被她的手觸碰到的一瞬，有這種讓人極度不適的恐懼感，那種被看透的顫慄感，現在想起還是一身雞皮疙瘩。
那到底是什麼魔法？感覺好厲害。
不說看起來瘦巴巴的，還是個女孩，力氣卻異常大。
那時的經歷，只有初景一人能體會。
夕照輕輕嘆息，光之國的國民連自家家門都鮮少踏出，他們連魔界現今的事態都一知半解，不用說魔界之外的事情。她也是只能偶然從訪客口中得知一二。
「好吧，我低估了她。那麼她會用精靈魔法也是真的？」
「這，是吧。」霆霓琢磨了一會，也可能不是，「她能召喚異族是真的。」
巫女召喚異族的時候，異族的精神體或是他們的靈氣像甲衣一樣包裹着她，保護她，這基本能用肉眼分辨，但她使用植物系喚醒魔法的時候，他卻看不出有類似的氣。
一如血族的水晶蘭，他不相信有落地即發芽，還能短時間內長成的植物，一定是她動手腳了，他一直在旁卻什麼都沒感覺得到。
作為人類，沒有了召喚能力，巫女是否就一無是處，答案可能是否定的。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連她提問的動機都揣摩不到。
什麼卵生、胎生！
砰！
看着搖晃的茶杯，夕照不禁挑眉。
初景在大門朝飛轡示意——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霆霓同時站起，上前一步，躬身並向夕照大人遞上手臂。
「只要拿到晷景大人的意願書，那個女人就會離開魔界？」
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