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王
人類小孩……
——怎麼樣？現在想什麼都不做，一走了之嗎？
她挑釁地昂起下巴，緊盯着，半步也不退縮。
倒是霆霓連退兩步，被她，不，是那一身黑衣衫的關係，相當有阻嚇力。
他後跟忽地剎車，眾目睽睽下把她拉到暗處。
「你又想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不是你讓我善後的嗎？」她拍開他扯着她后衣領的手。
「所以你要給他們這麼危險的東西？」
「這哪裏危險？」她無辜地看着他。
「它能催化其他東西生長就足夠很危險，橘紅色本來就是一種警示，它還能釋放強酸，它到底是什麼奇怪的東西？」霆霓指著還在長長的繩藻，亂吼一番。
不是說了嗎？
「它是僅寄生在漆黑的蝙蝠洞穴里，鹿蹄草屬的一個品種而已，因為生存環境單一，且惡劣，才和黴菌形成共生關係。雖然是多年生草本，但是一生只結兩次果實，一次在萌芽后，一次在枯萎前，為了提高種子的發芽率，多餘的花粉能無選擇刺激成熟的繁殖體，為了提高自身和黴菌的成活率，從而獲得更多的後代。這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優勝劣汰的自然規律下生成的一種獨有的生存關係。」
哪裏來那麼多廢話？他不是要聽什麼生存法則。
「那你準備把它栽種在這裏？」
嗯哼，不是明擺着的嗎？
「異界的東西能隨隨便便在其他異界生根嗎？」
呃，這……
「你得到允許了？能保證不發生狼族兔子的同類事件了？」
她蹙眉，然後移開目光。霆霓進一步緊迫，不單把之前退的兩步奪回來，更讓她倒退幾步。
霆霓殿下對那個人類小孩很特別。那兩個人從一開始就處於和諧的拉鋸中。
雖然不能聽清楚他們談話的內容，女人天生的多疑和敏感，讓少女在兩人間難免多留一點心眼，對眼前怪異的植株有所保留。
血族的水晶蘭，真的有如此魔力嗎？
能快速恢復松林安置小飛冀是好事，但，事情是否太簡單，太順利了？這其中沒有蹊蹺嗎？那個人類小孩初次見面，為何會幫他們，她能相信嗎，值得相信嗎？
霆霓殿下對光之國是善意的，他的猶豫無非是提出警告，證實諸如此類的猜疑。
或者這事得暫緩——少女給帶頭的小伙一個眼色。
「霆霓殿下，」精明的少女來到兩人身後，畢恭畢敬致歉，「殿下在大雨滂沱的時候到達五號樓，我們未能照顧周到，實在有失體面。不如先到寒舍稍作休息。松林的善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寒舍？休息？熱騰騰的洗澡水，舒服的床鋪，單是聽就很誘人。
「好！」巫女迫不及待地道。
見人類小孩絲毫不堅持，讓少女鬆口氣，又感到納悶。
松林還是需要這個奇怪的異族幫忙，但在這之前，她必須取得霆霓殿下的信息。
少女領着人類小孩轉身之際，霆霓暗地裏朝帶頭的小伙點頭示意。
少女慈愛地微笑着，柔聲問道：「我叫飛轡，你是……」
「玥！」
飛轡天藍的明眸閃爍一下，是和天空連成一片的藍色。
「等下，你不處理掉那棵水晶蘭再走！」霆霓突然想起，「它旁邊的植株開始長起來了。」
沒關係吧，這種共生植株是很容易處理的。
「我們明天再來吧，離它下次花期還有段時間，先讓我找張床躺一會。」她打了個哈欠，背上行囊的動作停住，想了想，「如果你擔心的話，就留下來盯着它們，來，順便！做一下成長筆錄，把觀察到的記下來。」
霆霓雙手顫抖，封面是太陽花的筆記本，還印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標語，當他是小學生嗎？
萬一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不會的！
謹慎起見，霆霓把這重任交給五號樓的居民，他們留下了三人。
這人類小孩和霆霓殿下相處的方式，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我不是這傢伙的女兒。這種老傢伙，怎麼可能生出我這樣年幼的孩子。」她一語解開飛轡的疑惑，至於更要害的關鍵，只能憑飛轡的經驗去領悟。
那種噁心的話，超出她年齡的極限了。
飛轡明眸亮了，這孩子善解人意還體貼，或者並不如霆霓殿下表現出的隔閡那麼壞。
那是當然的。
交通工具依然是飛冀。
而，她也明白了，松林那麼重要，為何五號樓的居民竟然在松林徹底燒毀后才出現——他們的「寒舍」非常遠，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也相信他們已經拼上老命趕來了。
一如他們拚命往回趕一樣。
跑過廣闊的草原，踏上崎嶇的山，還有河流……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何我們得騎飛冀？把獅鷲借我。」在天空飛翔的感覺好多了，這陸路走得讓她的心和胃都難受。
「你不知道嗎？」霆霓驚訝地看着她，她不是一直自詡能知天下事的嗎？
「我該知道什麼？」
她不是有什麼都有辦法知道的能力嗎？
「我沒有你們想得那麼三八，什麼事都有要插一腿。」
這話說出來，毫無可信性。
當然，如果她想知道，是能知道的，只是她不想浪費多餘的力氣。還發着燒，剛剛喚醒水晶蘭的種子把餘力也用得差不多了。這些老東西的警惕讓她有了暫時放棄的借口。
「外來的鳥獸不允許在光之國上空飛。獅鷲屬於有翼的獸類。在這裏也歸為鳥獸一列。」飛轡跑到她身側，耐心地解釋。
「很好的防衛策略。」
「謝謝，不過不儘是。光之國是鳥獸的天堂，傳說世界所有的鳥獸都是從這塊地域飛出去的，這就無從考究了。」雖然很謙虛的說，飛轡的神情卻是相當的自豪。
五號樓這裏棲息著鳥王，那是魔界所有鳥類的統治者，鳥王不允許鳥獸在它身處範圍內飛翔。就算是有契約在先的鳥獸也得步步為營，戰戰兢兢即使冒着衝撞魔族的險也不會逾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