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飛冀寶寶的搖籃
旭日在天一角漸露，慈母之手化作柔和的晨輝愛撫大地，從尖韌的發頂慢慢撫梳至發梢，如同初生嬰兒般的輕柔。突然，一聲厲利的鶴哮從深淵衝上天際，餘韻不斷在廣袤的山間回蕩，隨風飄散到整個五號樓，光芒也在鶴叫聲衝破天際的一瞬一瀉千里。
那聲音是，一種允諾，一則召喚，一個命令！
頃刻，萬鳥從草甸，從山間，從無垠的綠意盎然里騰飛而起，它們七彩斑斕的羽毛被包裹在金黃色的晨曦里，在藍空白雲下，懸起布布奪目的虹霞。
美得令人忘記呼吸的畫境。
「我想……」她吸吸酸酸的鼻子，扇扇周圍感動的泡泡，「我要哭出來了。」
是嗎？
霆霓卻毫不留情地打斷：「哭之前，看看身後吧。」
身後？回頭看看被魔族踐踏過的土地，將近六公頃的松林，比五個標準足球場還大的面積，就這樣燒毀，沒有一寸野草生還，慘不忍睹。
除此外，還有怨氣橫生的居民和飛冀，居民在災難戰場視察一周，無不搖頭。重建，今年已經不可能了，悲憤、沮喪的心情可想而知。
「一瞬間就一無所有，你們卻像在遊戲般，人界不允許異族立入，果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明智之舉。」
霆霓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卻啞口無言。是他動的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莫名其妙就認真起來了。
「各位，很抱歉，弄成現在的局面，我也感到很難堪，相信霆霓殿下也一樣，良心已經受到嚴厲的責備。」
咕咕……
飛冀們七嘴八舌地念叨起來。
「我們知道，道歉也於事無補……」她略顯無措，手在唇上停留一會，放下，又抬起。
咕咕……
飛冀們看她那樣也於心不忍，在她臉上不斷磨蹭，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她耳邊控訴什麼。
它們表現出有別常態的溫馴，放低之前扯高氣揚的姿態，裝着可憐兮兮地挨靠在她身側，卻在接觸到霆霓不滿的雙目時瞬間變成仇視的銳利的。
咕咕……
「你們是說，這是為冬季來臨前最後一批從四號樓來的小飛冀準備的窩？那真是麻煩了。」
她嘆息一聲，抬眼看向霆霓。
這……呃……關他什……
「我會想辦法會賠償各位的損失。」儘管脖子僵硬，霆霓還是稍微下低誠心向飛冀們……不對，向光之國居民承諾。
雖然霆霓的臉已經光速轉向居民，幾個小伙還是察覺到了。
霆霓殿下受着某種東西威脅？
之前對飛冀和奇怪異族毫無違和感的親昵理智地漠視，這會，魔族小伙們不得不正視這個穿着奇怪的小男孩，善意的好奇心隨即覆上一層陰影，怨怒很快爬上他們的臉，無疑是雪上加霜。
霆霓順着小伙抗拒的眼神，才瞄向人類小孩，眼珠子立馬掉出來——這是什麼着裝？什麼時候換上的？剛剛怎麼都沒察覺？
看她穿着什麼東西？
禁慾系的全黑，高領純黑緊身衣，褲子、鞋、到指尖都用黑色包裹起來，只露出臉，背影比影子還純黑，配上身後一片同樣漆黑的焦炭林，她幾乎可以融入裏頭。
比剛到魔界時的正裝更肅冷。
光之國是一個黑夜極長的夜都，他們適應黑夜，同時也嚮往光明，因而對所有黑色的東西，都很忌諱。
她穿成這樣，就是大忌。
「真無聊！」心中恐懼的東西，又不是忌諱就能逃避。
「入鄉隨俗，不是你說的嗎！我去解釋一下，你趕緊去把衣服換下來。」怎麼突然穿成這樣，只是晷景，又不是要和七國魔族見面，壓根不需要異族異獸保護，再者他不是已經忍氣吞聲拉她一把了嗎！
「恐怕不行！」她抱住雙肩往後縮，一副防止他侵犯的警備。
「你那是什麼反應！為何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她別過臉，「而且，我是女孩子，怎麼可以在一群糟老頭面前換來換去。」
「我沒叫你就在這裏，在他們面前。」
其實，他們也絲毫沒有要看的意思。還有，她竟然叫他們糟老頭。
「除非你們跟我一起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不然感覺是一樣的。」
霆霓和居民們愣住，這是什麼邏輯？
嘻嘻！
魔族裏一把女聲笑了出來，一個和晨曦一樣溫柔的少女走了出來，附在帶頭的小子耳邊輕聲道：「親愛的，就由着她吧。」
「這，怎麼可以！她穿成那樣走在村裏，讓所有人都感覺不舒服。」看看他們穿的都是素色，類白色的衣衫，她一坨黑不溜秋的，無論走在哪裏都很另類。
「我們就當接待霖殿下。」少女提議。
「她怎麼能和霖殿下相提並論。」
「好了！」少女收起笑容，拿出威嚴，「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安置即將到這裏來的飛冀。」
話一出，所有異議都停住了。
四號樓那些飛冀寶寶，初來乍到，還不懂規矩，它們飛上五號樓后，如果沒有馬上佔據一塊安全舒適的地盤做搖籃，焦躁不安的小寶寶，必定會侵擾其他鳥獸的巢穴，飛冀幼鳥的自我保護意識和殘留在它們體內，源自母親庇護的力量使它們表現出的兇猛是極其無理取鬧的。
受滋擾的鳥獸必定頑強抵抗，不單是地盤的爭奪，也關乎長幼尊卑以及各鳥獸在五號樓立足，傷亡可能會是慘烈的。
她打算把事情鬧大，把晷景逼下來，但絕對不是這時候。
霆霓和飛冀不約而同望向她。
玥如無其事回應他們的眼神片刻，突然爽朗一笑，乾脆地掉頭就走。
「喂！」霆霓一手拎住她的衣領。
「幹嘛？」
「至少幫忙把這塊碳林解決了。」
「我又不是搞園藝的，更不是農民伯伯，就是你難得開金口叫我幫忙，我也……」
咕咕……
飛冀們叼住她的衣擺，瞪大滿是水汽的乞求的大黑眼珠。
「我也，我也……」
居民們一半是不滿，一半是不解。
「霆霓殿下，你清楚光之國的境況，雖然你承諾賠償損失，就算是你……也談何容易啊！」少女右側一個年輕小夥子用年老人特有的深沉的語調嘆息一聲。
「對，還是虛有其表的老頭明理。」
咕咕……
「尤加利！」霆霓和飛冀同時發出信號。
她一愣，大眼閃閃，手馬上伸進背包里，遲疑了一下才從抽出來，掌心多了幾顆類似蒺藜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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