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同樣不堪的回憶
不可能做得到的。
就算霆霓在……而事實是發生了！
為何霆霓在幫那個人類？到底用了什麼方法？
一身白衣的晷景看着漩渦過去選久、卻依舊尚未平靜的海面，無法平靜的還有他的心。
據曙雀彙報，霆霓當天並未出發，而是準備在隔天直接抵達二號樓，當時所有人都不解。晷景知道，只有曾經從一號樓活着出來的人才會知道。就因為他知道，他更加沒辦法理解。
一號樓，一號樓，那她到底是怎麼從一號樓上二號樓的？
而且，人類從水底的地下城活着來到四號樓。
今天過後，意味着什麼？光之國望而卻步的神話消失了。
身側的兩個下屬戰戰兢兢後退一步。
如天使的翅膀般純白的披風，鉑色的護甲，流線型的修長身段，經典而柔美，讓他看起來像優雅的騎士，油亮有光澤的黑髮如紗平鋪直下，在夕陽的照耀下，覆上一層薄薄的血色，他輕輕轉過身，動作輕柔優雅，和他同樣覆上火紅的怒目並不相稱，和怒目下的陰戾，臉上白皙皮膚里爆出的青筋更不相稱。
他們偉大的晷景大人，那張白嫩俊俏的臉生氣起來，可比一般人來得更猙獰，就算他背後用一幅繁花似錦的山丘做背景，也不能緩和大大折損了的美感。
早習以為常的白駒一手甩開脖子上的繩藻，只是水藻而已嗎，他還以為是什麼怪物，嚇了一大跳。
澄清一下，他平時不是那麼膽小的，而且膽子還大著呢！
從沒有人敢往漩渦外使用攻擊魔法，因為漩渦會崩，墨黑的繩藻像海蛇一樣衝出水面時，他真的以為……以為會死掉，以為看到了魔鬼。
不，是真的有魔鬼，那個人類小孩。不單勒住他，還送出電擊，霆霓殿下竟然助紂為虐，連霆霓殿下都能迷惑的魔鬼，魔鬼竟然能從一、二號樓出來，還真的跑到四號樓來了。
那個人類小孩，會用奇怪的魔術，不能小窺。
呃……
他是不是做了些不該做的，例如皿之璧，可是已經被他吞下了，能怎麼辦？
「白駒，走了！」
「啊？」
「你想在這裏招呼他們？」
不！死都不！
在臉部貼着地面着陸之前，霆霓翻個身，與此同時，人類小孩則像倒跟蔥般一頭插在沙里。
漩渦揮盡最後的汗水穿越城門，他們應該和守在城門入口的晷景碰個正著。無奈，人類小孩在最後不斷加碼，強烈的龍捲風暴被漩渦甩離后，把他們卷上並摔到更遠的地方。
這樣能呼吸嗎？
霆霓誠惶誠恐的看着人類小孩栽進沙里后，屁股朝天，不動了。
怎麼了？她看上去沒那麼脆弱，暈過去了？死了？剛剛過度召喚，引起的心臟驟停，猝死？
他捉住她兩條腿，把她從沙里拖出來，像屍體一樣沉重，一張熟睡的臉和夕陽一起沉淪下去。
喂……
算了，讓她睡吧。
他喚出獅鷲。
——霆霓殿下也有溫柔的時候。
小螣從沙里冒出頭來，盤成坨的身體也在沙子裏若隱若現。
原來她把頭插進蛇身上了？
「獅鷲！」
——是！
獅鷲跳出影子，背起小巫女，才抬頭看看已晚的天色。
——這裏是……
它環視一周，一望無際的蔥鬱叢林，這景色似曾相識。
「啊！」霆霓應了聲。
——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山洞。
「我不要再進山洞！那裏很恐、怖……」她像詐屍一樣突然彈起，說了句，隨即倒下去。
獅鷲為難地扭過頭。
「不用管她。」這時候還挑剔，睡她的覺去。
飛行兩小時，他們到了記憶中的山洞，這裏深入四號樓叢林，人跡罕至，應該能安睡一晚。
多年前，這裏還是個大山洞，現在變成了小山洞，山洞上的一棵小樹，已長成撐天大樹，發達的根系深扎在山洞裏，佔據了洞裏大半的空間，本來幽深的山洞，只有淺表的一小塊天地。
他躺過一宿的巨石還在，它正對着的天窗也還在……
這時，月亮高升，月光從山洞的縫隙透進來，和那時一樣的皎潔明亮。
一切似乎還歷歷在目。
自然得把回憶留給主人，而且它怎麼能和霆霓殿下平起平坐睡在巨石上，這麼想着，獅鷲跳上巨石，捲縮成舒適的被窩，用翅膀當被子，給小巫女蓋上。
只要在巫女身邊，它們就沒大沒小。
沒力氣計較，霆霓也跳上石，挨靠在獅鷲背上，望着蒼白的月色，良久都沒有睡過去。
腦海響起和人類小孩的爭辯。
「不，能過去。」
「不能過去！」
「能過去！」
……
「能出來的。」
「不能出來！」
「能出來！」
「不能出來！」
……
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爭吵，只是角色互換了，他變成了人類小孩，而老爹變成了他。
對了，他就是在那場賭氣的吵鬧后開始他的旅程，時隔多年，今天竟是在相似吵鬧聲中結束。
當然，除了這件事，一切都不盡相同。
還記得那天那晚，歷盡艱辛從三號樓回到現實，在獅鷲守護下，完全顧不上咕咕大響的肚子，他累得一倒下就睡了，從不曾經歷如此的身心疲憊。山洞周圍安靜得讓他產生自己還沒有從地下城出來的錯覺，那種恐懼也不能阻擋他的睡意。
直到晨曦和晷景的劍一起抵着他的太陽穴。
霆霓睜開矇矓的眼睛，沐浴在柔和的希望之光里的女神即捲入眼帘。真的不可思議，是個好美的女人，是他從沒有見過的美麗女人，如畫般清秀精緻的五官，和他老媽一樣的迷人飄逸黑還發泛著瑩瑩金光，緊握劍柄的手白皙修長，甚至發出陣陣的馨香。
更吸引他的是「她」身上霸氣側漏的魔力，讓他頓時心神恍惚，五指大動。
他一向不喜歡和女人打，雖然她們當中也有很能打的，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總之就是覺得很麻煩。但「她」是他第一個想動粗的女人。
晷景不禁打了個寒顫。
面具，面具在露出齷齪的表情，兩個眼部位置的空凹彎成色眯眯的弧形，豐滿的顴上下肌隆起羞紅，嘴角，口水在流出。
這時的霆霓還不知道，除了不能脫下，面具還有一個可怕的副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