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生病
踏下馬車，三人一同走至破廟內，空氣中的寒意讓白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裏面有些乾柴，我先生火。」
「好。」
挽著沐歌走至角落內坐下，很快上官瓊就生起了火，破廟內總算暖和了些。
「阿瓊，包袱里還有乾糧么？我餓了。」
「還有。」
取了幾個乾巴巴的餅子放在火堆上烤了會兒，白幽給沐歌遞了一個，沐歌只是笑着搖頭拒絕，「我吃這些也是浪費，你們二人吃吧。」
「那好吧。」妖和人一向是不一樣的，她也沒必要強迫人家。
一邊啃著餅一邊朝着上官瓊身旁挪去，直到被上官瓊抱入懷裏白幽才笑着舒了口氣，「還是你身上暖和。」
「若怕冷，我再升一個火堆？」
「不必這麼麻煩了，現在感覺還好，我看外面像是要下雨，陰沉沉的。」
「嗯，今夜便在此歇息，明日再走。」
「好。」
抬眸看了對面的沐歌一眼，白幽咽下一口餅子，笑道：「沐歌姑娘，你是跟我們一起走，還是留在這繼續等你的徒弟？」
沐歌低着頭，神情似乎有些恍惚，「我不知道。」
「其實我倒覺得，你想等他，也未必非得跟那群百姓住在一起，這處鎮子靠着山，你大可以去山內建個竹屋住着，倒也清凈。」
「可我怕待在山上，會錯過他，若錯過了，怕是又要多等幾十年。」
白幽嘆息，「你不老不死，可你徒弟終究是凡人，短短几十年壽命便會再入輪迴，難道你要每一世都這麼找他么？」
沐歌苦笑，「我也知道不該有這樣的執念，可我欠他的太多了，無論怎樣，我都不會放棄，他若死了，我便等他幾十年，若找不到，就等幾百年。」
「上一次的故事只說了一半，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不如你將剩下的講給我聽聽，可好？」
「既然白姑娘想聽，那我便將剩下的都告訴你，這些事悶在我心裏悶了多年，說出來倒也舒服些。」
「好，我洗耳恭聽。」
「那是數百年前的夏日了。」
對於夏天這個季節，沐歌是含着些不喜的，因為梅林里沒了梅花，有的只是一顆顆長滿毛的梅子，梅子上還鑽滿了該死的蟲子。
自入夏，沐歌便不不會再踏入梅林一步，因為前幾年裏一隻該死的大青蟲掉到了她身上，嚇得她險些一掌毀去整片林子，若不是王姑攔著，此刻怕是也沒了這山中景色了。
所以，眼不見為凈，她寧願躲在房間里喝茶睡覺，也不願出門找事。
只是君隱這幾日似乎瘋了一般高興。
成框的梅子被君隱給收了起來，起先君隱每日都要跑一趟林子，看看梅子是否熟透，第一顆成熟的梅子被君隱摘了回來，獻寶似的跑到她面前，滿臉幸福咬了下去，而她則對那梅子絲毫沒有興趣。
什麼東西吃久了都會膩，君隱也是如此，所以連續吃了整整五六天之後，君隱終於是吃厭煩了，連帶着林子都懶得去看。
而後不知道又是想到了什麼，整日帶着一隻大筐去梅林里收梅子，忙的熱火朝天。
對於君隱，她一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折騰，這一次也是一樣。
直到過了梅子成熟的季節，滿樹梅子只剩枝椏的時候才知道，君隱是到山下賣梅子去了。
這山裏的地氣好，梅子長得又大又甜，君隱將一堆銀子堆在沐歌面前的時候，沐歌還有些不可置信。
整整百里梅子，居然都被君隱給賣了，這孩子還真是個會過日子的。
看着自己從未使用過的銀子，沐歌放在嘴裏咬了一口，隨後兩眼放光，絲毫都不客氣的塞進了自己衣襟里。
君隱唇角抽了抽，從沐歌懷中將銀子給奪了過去，沐歌不悅看着君隱，暗罵小氣。
梅子賣了，而後就是快要中秋了。
沐歌對於中秋這個季節是很有情懷的。
月亮圓的正好，是人間百姓團圓的時候，往年沐歌都是和王姑一起過，如今是跟君隱過。
君隱對於中秋神神秘秘的準備了許久，連那幾壇藏在樹下的佳釀都給挖了出來。
這酒沐歌是一直捨不得喝的，每年中秋都會往泥里埋一壇酒，過的久了，便連她自己到底埋了多少都給忘了。
倒是君隱機靈，順着梅樹挖了一遍，倒是真的挖出兩三壇。
看着天際懸掛的明月，沐歌笑意盈盈看着多年前埋下的酒，打開滿是泥垢的蓋子，只覺得香氣撲鼻，大讚了一聲，「好酒。」
三日後，總算到了沐歌盼著的中秋，此刻暖風陣陣，林中灑滿月光，透著些許寂淼。
君隱買回了好些糕點水果，這幾百年裏，沐歌一直待在林子中，這些奇奇怪怪的水果倒是未曾吃過。
「師父，這是荔枝，很甜。」
沐歌端詳着手裏的水果，照着君隱吃的樣子剝開皮，水嫩嫩的果肉便浮現在眼前，心中一喜，丟進嘴裏咬了一口，滿嘴甘甜，「好吃。」
君隱也是一笑，又丟了一串給沐歌，「這是葡萄。」
沐歌連連點頭，對這個撿回來的徒弟更喜愛了些。
君隱從桌下將酒搬上來，替沐歌倒了一大碗，「師父，不是饞了好幾日了么？喝吧。」
沐歌嘟囔著罵了一句君隱人小鬼大，趕忙端起一碗飲了下去。
梅花釀一向是甘醇順滑的，沒有以往那些酒水的刺鼻和衝勁，這種酒適合女子喝，君隱這種小屁孩也是可以喝的。
一共只有三壇酒，沐歌與君隱一人開了一壇，坐在住下淺酌，以往她是很少喝酒的，一來實在是沒有這個興緻，二來身子不濟，喝醉了怕是要睡上好幾天才能緩過來。
君隱小臉喝的通紅，沐歌嘲笑了幾句，卻換來君隱的大白眼，沐歌頗覺得無趣，只得撇撇嘴，自顧自喝着酒。
許是真的放開了興緻，沐歌竟也喝的半醉，迷迷糊糊間間似乎感覺到君隱朝着自己靠近，嘟囔了一句什麼。
沐歌喝的醉醺醺，哪怕仔細去聽也沒能聽清君隱到底說了什麼，只是用力拍了拍君隱紅撲撲的小臉，笑罵一句「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