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內心的掙扎
趙傑正想着回座位坐下，再按下頭罩上的按鈕進入遊戲，忽覺得背心一涼，一頭撲倒在辦公桌上。
他驚愕莫名，轉頭看向身後的何歡，見他手裏拿着那把長長的水果刀，上邊滴著鮮血，忽然間明白，對方竟對自己下了狠手！
他心臟被扎，自知是不能活了，臨死之際，顫抖着手，按下了那頭罩的按鈕，下一刻，他的靈魂意識來到了遊戲內的連接通道。
「可惡！可惡！那小王八蛋，竟敢背後捅我一刀！混蛋！真是個混蛋！」他跺腳大罵，煩躁不已。繼而想到，自己的靈魂意識還活在遊戲里，外面的身體卻已死了，那自己豈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心念及此，按了一下桌面上那台電腦的開關，果然是毫無反應。這下令他更加惱火，又是一陣破口大罵。
良久，他靜下心來，明白自己目前的狀況十分不利。他進入遊戲的目的，無非就是在光明之都內花天酒地一番，萬萬也沒想着給自己加個金手指什麼的。哦，說到金手指，他倒是給自己添加過一個類似隱身的能力效果，那就是「影子」。這個能力，實際上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可以在遊戲內滿足各種偷窺、盜竊之類的行為，卻沒什麼戰鬥力。
他想到何歡在這個遊戲內擁有王者之名，統治整個光明之都，實力也是遊戲玩家中最強的存在，心頭不禁發毛，一面後悔當初怎麼就接受了趙嚴的推薦，一面深怕何歡進入遊戲追殺自己。以他自己的能力，何歡想要殺他，根本連手指頭都不用動一下。到那時，他在遊戲里也死了，又回不去外面的世界，就是真的死翹翹了。
心念及此，他冒了一頭冷汗，連忙穿過連接通道來到光明之都，暗想：「這個世界這麼大，我得先好好找個地方隱藏起來，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反攻回來。」
那時候，心中害怕的趙傑沒有去細思，在連接通道的時候，他也好，何歡也好，都不過是普通人而已。他本來完全可以在連接通道好好等著，不管下一個進來的人是不是何歡，只要干倒對方，按下電腦按鈕，便能代替對方回到現實。只可惜，當後來趙傑的影子能力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並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卻已經晚了。那連接通道的模式與位置，已經被趙嚴與何歡更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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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拿着滴著血的水果刀，看着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趙傑，腦子裏嗡嗡直響，像斷線了一般，一時間甚至想不起來是什麼情況。當然，他更加沒注意到趙傑在臨死之前已經讓自己的靈魂意識穿越進入到了遊戲內。
何歡根本也沒想着要殺人。當時，趙傑說着要終止實驗這樣的話，已經讓何歡感到天要塌下來了。若是終止實驗，實際上也意味着陸欣雅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機會。這本身已經擾亂了何歡腦海里的正常思維，更何況趙傑言語上再三侮辱陸欣雅，這更深深刺激到他，終於一個沒忍住，腦子一昏，只想給對方一記狠的，讓他明白自己也絕不是好欺負的。
他幾乎沒有經過什麼考慮，抓起水果刀，一刀刺過去的那個行為，簡直就好像是自己身體不由自主便這麼做了。直到拔出刀來，看到趙傑背後鮮血汩汩的場面，他才清醒過來。但即使到了這一個時刻，他都沒想着自己會殺了人，直到發現，趙傑的身體再也沒有了氣息。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殺人了，「噹啷」一聲，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怎麼辦？怎麼辦？」
逃是肯定不能逃的，而且，他也逃不到哪裏去。更何況，逃走，便意味着他得捨棄陸欣雅，並丟下家裏的父母親。這樣的結果，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殺人的責任，肯定也是逃避不了的。先不說小艾等人都知道他跟着趙傑來到這個辦公室，單是房間里的監控攝像頭，便已將何歡殺人的過程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便算是刪除甚至破壞了監控器，這房間里留下來的痕迹，特別是水果刀上的指紋，都是無法否認的。哪怕抹去了指紋，其實也沒什麼用，各方面直接或間接的證據，都直指他何歡便是殺人兇手。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既定的事實。
「怎麼辦？怎麼辦？」
何歡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在一把椅子上慢慢地坐下來。
他也想着要逃跑，他也想着去自首，他也想着乾脆與陸欣雅二人雙雙去赴死……可是，慢慢冷靜下來的他，將以上的所有想法都一一否決。
終於，他想到了趙嚴。
他的手去摸索出褲兜里的手機，微微地顫抖，撥通了趙嚴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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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歡？」趙嚴這時才到家裏不久，正準備陪女兒趙倩倩吃晚飯。
「趙嚴叔叔，我……殺人了。」電話那頭何歡的話，讓趙嚴大大吃了一驚。混跡於這個世界這麼多年，就算是殺人這種事情，趙嚴也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讓他吃驚的是，何歡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殺人。
當趙嚴來到這個地下研究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鐘。守門的保安自然知道趙嚴的身份地位，不會去攔阻他。
來到趙傑的辦公室，看見趙傑的屍身，以及坐在椅子上愣神的何歡，趙嚴倒是顯得極為冷靜。實際上，在趕過來的路上，他便已經想好了對策。
看到趙嚴過來，何歡的心裏好似吃了一顆定心丸，站起身，聲音囁嚅地道：「趙嚴叔叔，我……」
趙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阿歡，打起精神，不要怕。」他看了看地上的水果刀，又看了看趙傑的屍身，道，「你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跟我說一遍。」
何歡聽言，便將之前趙傑所說的要終止實驗、刪除陸欣雅，並在言語上侮辱陸欣雅的話，跟趙嚴複述了一遍。
趙嚴想像當時的情景，竟嘿嘿一笑，道：「正好！這個趙傑，這個時候死了，倒也真是……正好！」他看着何歡，笑道，「阿歡，你不用心急，接下來，讓我們把這個事情的真實情況改變一下，把這個事情給遮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