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取首回城

第199章 取首回城

「快點,再快點!」木子元在馬車裏顛簸,肚子也明顯的感覺到了不舒服,但還是一直念著:「再快一點!」

她很生氣自己當年為什麼會被竇明的花言巧語給哄騙了,可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時候沒有父親,也不想讓相處許久有了些感情的竇明離開。

整整十個時辰,馬車上帶了兩個車夫,沿途換了馬匹,只為了能夠趕上,讓竇明撤退。

可到的時候,只有一片狼藉,地上屍橫遍野的都是屍體。

木子元由婢女扶著下車,窒息的感覺從肺部升起,呼吸都顯得珍貴。

這死的,有南楚的,也有北梁的將領和南楚的將軍。

正驚慌,看到還有倖存活着的,雖說奄奄一息,可也能說話。

「快,把人救起來,帶走!」

又是半個時辰,在邊界有些距離的地方,這個人感受到了溫暖,緩緩好了起來,只是沒有多少力氣,動彈不得。

「你可能說,這是發生了什麼?」木子元着急地看着他。

他點點頭,輕聲說道:「南楚跟我們打了最後一場,我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將軍呢,你們的將軍去哪兒了?」

他頓了頓:「將軍……將軍被南楚的領將給……給取了首級和名牌,沒了。」

木子元踉蹌地差點摔倒:「為什麼這麼着急,為何!為何就是不能再等等!!!」

將士低着頭,為竇明說話:「不是將軍不等,是南楚來勢洶洶,我們根本擋不住!」

「對面的司南將軍,跟我們家將軍打了起來,也沒有多久,將軍就已經招架不住,被打到在地了,只是我們覺得,昭司南會跟之前一樣,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將軍下死手,可沒想到……他這次居然……取了將軍的首級啊!」

腹部傳開一陣陣的刺痛,木子元的頭昏沉得厲害,險些倒了下去,經過這刺激,肚子疼得厲害,要臨盆了。

婢女緊張地叫人準備東西,將木子元帶到了別的房中,一陣一陣的吼叫聲從屋裏傳出,兩個時辰以後,便是一個孩提落地的聲音。

「哇……哇……」

木子元虛弱地躺着,看着婢女抱着的那個孩子:「給我看看。」

可那逗著孩子的婢女,突然停住了,看着她,道:「公主,這個孩子,如果也沒了,那竇青一定會反。」

木子元瞳孔放到最大:「你這麼說什麼意思,你……你是皇后那個賤人的人?」

婢女低着頭:「不是,公主,奴婢是皇上的人,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是我們北梁的籌碼,竇青跟皇上徹底反目成仇,南楚的內亂上升到頂端,我們就勝券在握了!」

「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了,你把孩子還給我!」木子元聲嘶力竭,用了渾身的力氣。

婢女往後退了一步:「公主,這都是為了北梁,您是北梁的公主,應當要理解的!」

「我不是什麼北梁的公主,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還給,還給我!」木子元從床上滾了下來,身上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氣。

婢女跑了出去,在她要絕望的時候又跑了回來,手裏還抱着那個孩子。

她蹲下來,「公主,奴婢,懇請公主一件事。」

木子元眼疾手快地把孩子抱回來,「你走開!」

婢女嘆了一口氣:「奴婢跟公主的時間不長,可奴婢……也做不出讓您骨肉分離的事情?」

出去的時候,她本來都已經上了那個準備好的馬車,要將孩子給處理了,但是她聽到那個孩子哭泣的的聲音,糾結於心,又於心不忍。

最後把孩子抱了回來,「公主,奴婢心軟,於心不忍,可奴婢也要為自己打算。還請公主救奴婢一條命,帶着這個孩子永遠離開這兒,奴婢會回去復命說您的孩子已經死了,您瘋了不知去向。」

木子元驚慌失措的臉上多了一絲緩和:「你為何這樣。」

「奴婢於心不忍,奴婢知道公主現在心裏頭恨皇上,恨北梁,但是這個時候如果奴婢非要搶走這個孩子您能怎麼辦?就算今日不是奴婢來下手,明日也會有別人下手說是南楚的人做的。公主,就算為了這個孩子,您也應該走。」

木子元剛剛受到竇明沒了的打擊,又不得不忍受親生父親要自己孩子性命的事實,只是現在,她非常冷靜,冷靜的可怕。

「好,我答應你,從今往後,世上沒有木子元,她已經瘋了不知去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奴婢,叩謝公主。」

……

半月以後,快馬加鞭的戰報傳到原安城。

但是宸霂卻不在,受到消息的,就是竇青。

朝堂上,竇青看着裝有竇明首級的匣子,手也在顫抖。

有向著他的朝臣,毛迪他們,在朝堂上安慰起了他:「丞相大人節哀。」

而並沒有人說,是因為竇明通敵賣國。

幾乎沒有在朝堂上出現的宸央,這一次也在場,跟以往不同的是。

以往他會站出來,義憤填膺地站在宸霂那一邊,但是這一次他站出來卻說:「皇上下這樣的命令,也實在是……不近人情。」

竇明犯了滿門抄斬的死罪,如今證據確鑿,卻因為宸霂不在被說成了一個無辜的受害之人。竇青更是被眾臣安慰。

竇青強忍着:「我兒,縱然有錯,也是被昏君!這昏君所逼迫的!」

也有臣子,看不過去的:「丞相大人,您身為一國丞相,難道不應該大義滅親,懲奸除惡,為皇上分憂,您這樣,實在是敗壞朝綱!」

「敗壞朝綱?」竇青冷笑:「合著你的孩子沒事兒啊!」

這樣的威脅,就算有那種忠臣良將,也不敢拿家人以身犯險去得罪他人。

又有侍衛上來,遞上了新的消息。

竇青接過打開看了幾眼,吼了出來:「孽障!孽障啊!我竇家為南楚盡心儘力,忠心耿耿,結果得到了一個這樣的結果,我竇家如果在這樣效忠皇上,就是愚忠!」

毛迪點點頭:「依下官來看,現在皇上連宮斗不回了,不問這些國家大事,根本就沒有一國之君的典範,不如我們……」

「不可……我們是南楚的臣子,這麼做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竇青冷笑:「滿門抄斬,我們竇家是怎麼對皇上的,現在我們竇家還剩下什麼人,死的死,瘋的瘋,一雙兒女全都算送在皇上的手裏,就算是襁褓中的孩子斗沒有留下,還怕什麼滿門抄斬,我怕什麼!?」

竇青這個時候說的話,清楚的就是告訴在場的所有人他要反了,如果不跟着的,可以自行離去,但是日後要怎麼辦,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說出來,誰敢當場走,那下場可想而知。

「可是丞相大人,您要反,也要師出有名。」秦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而沒有人關心他為什麼在這兒,他說的話也沒有錯。

反了是反了私仇,百姓一樣覺得他是亂臣賊子。

秦末繼續道:「大人就算要反了,也要師出有名,不若,以惠王殿下為首如何。到時候,皇位還是宸假的,大人您也不過是想要換一個明智的君王。」

這個東西,本就是商量好的,今日竇青已經恨不得親手殺了宸霂,細節上的事情就不再多說了,「不知道惠王殿下,自己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

宸央淡淡一笑:「本王,願意做這個由頭,只要你們覺得可以,本王也覺得可以。」

就這樣三言兩語,簡單粗暴,說白了,竇青要反了,宸央也要反了。

反了,最簡單的一件事兒,得要了宸霂的性命吧,皇上還過得好好的,大臣不聽他的話可那些武官真要大部分都向著他了,也不知道要增添多少麻煩事。

「有誰知道,那昏君現在何處?」

「已經這麼久不回來了,說去的是災區,結果事兒都過去那麼久了,哪有人在那。」

「就是說,這個皇上果真是不靠譜的,還是換一個,換一個吧!」

看起來,宸霂是引起了公憤。

宸央為了表達自己能夠對自己的皇兄已經沒有了感情,跟大臣們是真的站在了統一戰線。

堂堂王爺,給竇青作揖:「小王,知道,小王一直派人跟着皇兄,不巧的是,皇兄這個時候恰好,快到原安城了,大人您要動手,就要特快現在就可以出城門等著了。」

竇青恨宸霂:「不用人手,老夫親自去!」

大臣攔下他:「不可不可,您要親自去了,就是做實了您的罪狀,那是會被天下人議論紛紛的,您竇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宸央道:「好了,都別爭了,本王去。這樣說出去,這個惡名本王來擔當的好,您就等著看他走了吧。」

……

昭姮一大清早地留在跳眼皮,沒完沒了的,心慌慌。

現在身邊沒有凌霜,只有府中給她的尋常丫鬟。

「小姐,您怎麼悶悶不樂的,可是有什麼心事。」

昭姮搖搖頭:「沒什麼,就是眼皮跳得厲害,想着是不是又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話還沒說完,昭夫人就滿臉凝重地過來:「怕是不好了。」

「怎麼了娘,可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

昭夫人道:「你爹走之前因為擔心我們家會有什麼大事兒,留了些人保護咱們,方才他們傳來消息,惠王殿下出城了,好像……是去殺皇上的。」

昭姮愣了一下,噗呲笑道:「娘你不用擔心,這江山不管是誰做了皇帝,我們昭家榮耀依舊。」

「不,姮兒你不知道,這一次,是竇青挑起來的事兒,你父親跟你哥哥取了竇明的首級,對於竇家來說,如果他們真的成事了,我們昭家也完蛋了!況且,我們一直,都是跟他們不和的,真的成事,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家的。」

昭夫人的意思是,到時候只要隨便地給昭家一個罪名,昭家到時候孤立無援,只有等死。

昭姮嘆了一口氣:「娘你放心吧,他只會把這個仇恨轉移到宸霂的身上,就算他想我們家沒落,也要到時候的君王點頭了才行,宸央不會這麼做的。」

「小姐說得在理。」說這話的,居然是一個陌生的男子,不,說陌生是對別人。昭姮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誰,他手裏抱着的,就是安沁。

昭姮不管他是怎麼進來的,急忙跑過去抱回安沁:「安沁,我的安沁,你……」她將她抱在懷裏,落的是得而復失的淚。

安沁笑的燦爛,為昭姮擦淚:「母妃,抱抱安沁,安沁,抱抱母妃。」

這話說得這般好,暖到了昭姮的心底里。

「好,母妃好,母妃只要見到安沁,就什麼都好了。」

片刻,昭姮起身,抱住安沁的手多了一分緊:「你……是北梁的人!」

「北梁三皇子。」他淡淡地說,嘴角微微上揚的微笑,暖人心脾。

昭姮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心動們把安沁給帶走了,但是很感激,你們沒有讓安沁受傷,受苦。」

木子清若有笑意地看着她:「而且還讓你看到了你們皇帝的冷酷無情,你也好及時醒悟,說起來,我也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呢。」

昭姮苦笑:「說得在理。」

好在,安沁現在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也證實了昭姮的想法,北梁帶走這個孩子,就是要讓昭家仇視皇家,從而讓朝堂混亂。

「為何又願意把孩子還給我了?」

「因為這個孩子在我這兒,沒有利用價值了,我自然歸還給你。」

「利用價值!哼,三皇子,北梁戰敗的消息您應該已經知道了,怎麼,一點都不難過嗎,還有閒情逸緻在這兒作妖?」

木子清一點不生氣,反而覺得有意思:「都說姮妃嘴巴惡毒,跟人辯駁從來不怕,看來真是名不虛傳呢。」

昭姮點點頭:「過獎了,我不過是喜歡說實話罷了,若是您不喜歡聽,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是吧?」

「姮妃娘娘……」

昭姮蹙起眉頭道:「別叫我姮妃娘娘,叫昭姮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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霂雨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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