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商場如戰場

陳瀚下旨取消優待士人免稅政策觸及到歸順的文官士紳利益，遭到歸順的文官士紳們紛紛反對，財務院派稅官在各省府州縣登記礦場、鹽場、作坊、店鋪等準備徵收賦稅，更是損害到了歸順的各地文武、士紳、商人的利益，歸順的文武、士紳、商人們開始抱團反擊天漢朝廷頒佈的賦稅政策，企圖迫使新朝做出讓步。

最初在江南各省開始出現商人罷市，導致物價飛漲，各行各業失業嚴重，各行行會會頭紛紛帶着各行成員向當地官府請願，要求朝廷召回稅官，免征各種苛捐雜稅，恢復優待士人政策，甚至還策劃徵集了不少萬民書，隨即蔓延到北方、西南各省，各地文武也紛紛上奏請求朝廷恢復舊制，平息民怨。

陳瀚面對雪花般飛來的奏疏、萬民書根本無心看了，直接下令裝箱打包封存，下令內務院首輔劉麗娘、次輔李光縉迅速調集各省百姓急需購買的糧食、食鹽等貨物打擊奸商罷市、囤積貨物哄抬物價，全國各省府州縣的百貨商城紛紛順勢猶如雨後春筍般開辦起來。

監察院首相李毅親自部署監察院監察使、監官、暗樁首先對江南各省進行調查取證，隨即對勾結地痞流氓行會會頭阻止財務院各地稅衙官吏徵稅的地方文武官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展開抓捕行動，前後共抓捕大小文武兩百餘人，交由法務院審判處置。

內務院首輔劉麗娘、次輔李光縉調集東西兩洋商行武裝船隊及漕行船隊運送大批食鹽、糧食等急需貨物到物價飛漲地區平息物價上漲，不斷供應在各個省府州縣開辦的百貨商城貨物，一度將上漲的物價穩定下來。

隨即遭到奸商們反擊，奸商們派人暗中大肆購買百貨商城貨物，繼續哄抬物價，內務院調集大量貨物與奸商們開戰，奸商們背後都是文官士紳集團在暗中支持，開始與內務院展開曠日持久的商戰。

長安城中的糧價、鹽價也接連上漲，內務院在長安城中開辦了十六家百貨商城，調集大量糧食、食鹽供應長安百姓所需，逐漸將價格穩定下來。

長安宮偏殿中，陳瀚正與幾名心腹重臣商議應對之策，陳瀚看向一襲紫衣官袍的劉麗娘吩咐道：「從台海、安東調集的食鹽應該能應付一陣，等這一陣應付過去，海中道鹽場的運鹽船就會渡海趕來，朕要讓這幫亂臣賊子吃不了兜著走。」

端坐右下方的劉麗娘忙起身躬身領命道：「臣遵旨」劉麗娘頗感擔憂道：「皇上，奸商們還在繼續搶購糧食囤積，他們還派人從商場中大肆購買糧食囤積，臣與李次輔商議后決定限制購買糧食，誰料他們又加派了人手購買，長此下去，怕是支撐不了不久。」劉麗娘建議道：「臣請皇上下旨派兵抓捕奸商」

「還不是時候，他們想要玩，朕陪他們玩到底。」陳瀚一副胸有成竹道：「眼下糧食確實是很緊張，馬上傳令下去，購買糧食者必須攜帶戶籍，且每戶按人口每日限購糧食。」

「皇上英明，如此一來就不怕劣紳奸商們從糧食上下手。」劉麗娘聞言大喜道：「我們在南洋、天竺各地的運糧武裝船隊正在不斷大量收購糧食運送趕來，屆時定要讓這幫奸商虧得吐血。」

王平安隨即起身建議道：「啟稟皇上，天竺莫卧兒國盛產水稻，若是朝廷迅速出兵攻下莫卧兒國就不用再擔心缺糧問題。」

「軍務院已經調兵南下對付莫卧兒國了，不過得先解決掉心腹之患暹羅國。」陳瀚看向劉麗娘叮囑道：「商場如戰場，與劣紳奸商進行的這場商戰至關重要，內院要隨時把握好時機出手，定要讓他們血本無歸，傾家蕩產。」

「臣遵旨」劉麗娘隨即提議道：「啟稟皇上，曼貴人的父親是揚州鹽商，殿下何不讓曼國丈與內院裏應外合，屆時……。」

「朕已經派人給國丈曼盛傳話了」陳瀚隨即看向王平安吩咐道：「財院在各省的稅衙官吏要在年前將所有稅收都給朕收上來，朕就等着他們出手。」

「臣遵旨」王平安也頗感壓力山大，財務院各地稅官收稅肯定會鬧出事來。

陳瀚看向李毅問道：「長交所今日各種貨物價格都抄來了嗎？」

李毅忙拿出一本小冊子呈遞上：「都已經抄來了，請皇上過目。」

陳瀚接過秦勇呈遞上的小冊子打開查看，見長安商貿交易所今日各種貨物交易價格都有所上漲，當即吩咐道：「派人給朕盯緊了，朕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臣遵旨」李毅忙躬身領旨

陳瀚隨即吩咐道：「都先回去忙吧」

「臣等告退」三人忙起身躬身告退出偏殿

監察院副相趙南星的府邸位於靠近曲江池一帶的規劃坊市區，比較偏僻，但佔地不下二十畝，趙南星府門前一幅門可羅雀，遠處街巷中倒是停放着七八輛馬車。

書房中，一襲青衣直裰正值中年相貌不凡的趙南星看向齊聚一堂的幾名官員嘆息道：「新朝初立，皇帝一意孤行廢除優待士人政策，命財院遣稅官大肆徵收苛捐雜稅，他這是要從蹈前朝覆轍啊。」

「趙相所言甚是啊，下官等也是為朝廷心憂啊。」一名中年官員也是一臉擔憂道：「奈何下官官職卑微，人微言輕，在財院也說不上話，只能眼看着奸相王平安接連派人前往各省催促稅官們加快徵收賦稅，他這是要官逼民反啊。」

「修吾（李三才字道甫，號修吾）所言甚是，奸相誤國啊。」一名年輕官員更是憤恨不已道：「更可恨的是內院哪個臭娘們接連破壞吾等救國策略，皇帝怕是不會再輕易聽從吾等勸諫啊。」

「皇帝治國急於求成，殊不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等著瞧吧，等天下大亂，他就會後悔的。」李三才一臉悔不當初道：「吾等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歸順於他，讓他如此輕賤士人、文官。」

一名官員頗感擔憂問道：「趙相，被監察院抓捕官員交由法院判處流放黑水、海東、海西那可是九死一生啊，可該如何是好啊！」

「誰讓他們做得太過分了，是他們咎由自取。」趙南星也清楚那幫官員都幹了些什麼事，頗為不滿道：「吾等只想勸諫皇帝收回旨意，可他們藉機勾結地痞流氓各行會頭作亂，反倒徹底激怒了皇帝，令吾等勸諫更為艱難，死不足惜。」

李三才欣然贊同道：「趙相所言甚是，都是那幫蠢貨壞了吾等大事，自作自受。」

一名官員出聲道：「稟趙相，東林先生已與不少江南名士準備再上萬民書，勸諫皇帝恢復舊制，趙相以為可行否？」

趙南星霍然起身道：「是得讓皇帝知道官員、士人帶來的輿論壓力，否則他還會一意孤行，這天下是他的，他絕不會坐視天下大亂。」

「趙相英明」幾名官員忙稱頌道：「此番若能勸諫皇帝恢復舊制，優待士人，召回稅官，趙相功莫大焉。」

「是極是極，趙相厥功甚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