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風起（二）

警視廳附近。

緋里奈到達這附近的時候，天空已經開始下雨，和前不久見愛爾蘭的時候一樣，雨水打在身上有些疼。

她沒帶傘，只能走在一些商店的屋檐下。

身上的格洛克有點發燙。

眼前出現了一個小身影，也沒打傘，在雨中跑着。

那是……柯南？

緋里奈腦子裏出現瞬間的空檔，走出屋檐。

柯南也看到了她，着急地對着她做了一個動作。

撤退的手勢！

緋里奈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柯南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

愛爾蘭！

緋里奈瞳孔微微收縮。

「不要過來！」

柯南不顧一切地朝緋里奈吼道。

雨幕中，緋里奈看不清愛爾蘭的臉色，可是可以看到他朝柯南伸出的手，還有一個反光的物體。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掏出槍。

一聲槍響劃破長空，覆蓋住雨幕的聲音。

原本在雨中已經匆忙趕路的人們聽到槍聲，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發出驚叫聲，四處亂跑。

柯南只感覺身後傳來異動，生生地抑制住他的步伐，回頭看去。

一隻冰冷的手覆蓋在他的眼睛上，將他推向一旁。

四周的聲音對於緋里奈來說似乎全部消失。

她看到半身浸血的愛爾蘭向她走來，腳步混亂，臉上卻是帶着笑容的。

「金菲士，對不起。」

愛爾蘭手上反光的東西掉落在地上。

一片鏡子。

像極了刀的形狀。

緋里奈舉槍的手頓住了。

愛爾蘭身後，一條血色的水花順着路基，流到下水道中。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每一步都走在了他生命最後的旅程上。

警笛聲從遠處傳來。

緋里奈從來沒覺得雨水打在身上是那麼冷。

愛爾蘭終於站在了緋里奈身前。

他張開手，不帶任何解釋地將她抱在懷裏。

緋里奈聽到他的喃喃。

他在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感覺到溫熱粘稠的液體順着愛爾蘭的胸膛滑落，沾染了一身，紅色的血液像花朵一樣綻放。

「工藤，」

愛爾蘭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無力。

「我能幫你的，都在這裏了……」

……

緋里奈雙手僵硬地保持着拖住的動作，瞳孔顫抖著。

什麼意思……

愛爾蘭依靠着緋里奈，緩緩倒下，躺在地上。

「你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顫抖，突然直挺挺地跪了下來，搖晃着愛爾蘭逐漸冰涼的身體，低吼著：「你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了！」

「緋里奈！」

柯南趕上來，開口提醒。

兩輛警車圍上前來。

緋里奈似乎是沒聽到一般，死命地晃動着愛爾蘭的身體。

「你給我起來！」

「你逃出來就是為了幫我？！」

「你給我說清楚了！」

「這位小姐，請你舉起雙手，在原地不要動！」

幾個舉槍的警察朝緋里奈緩緩靠近，警惕地盯着她手中的槍。

「緋里奈！快清醒點！」柯南追上前，卻被一個警察控制住，警告道：「小朋友，這裏很危險，趕緊離開！」

雨聲依舊。

柯南在警察中看到了佐藤美和子的身影，立刻掙脫那位警察的束縛衝上去，焦急地叫到：「佐藤警官！那是黑澤！」

佐藤美和子剛準備好槍支，聽到柯南的叫聲驚訝了幾秒，定睛一看，緋里奈那特殊的發色映入眼帘，放下槍，對周邊的同事叫到：「都把槍放下！」

幾位警官遲鈍了一會。

佐藤幾步衝上前，雨水打在警用雨衣上，發出很多大的聲音。

「小愛？」

佐藤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緋里奈面前，伸出手，輕輕搖晃着她的肩膀，呼喚道：「小愛，你還好嗎？」

她繞過了地上的屍體，悄悄地將女孩手上的格洛克拿開。

緋里奈像是失了神一般，一動不動。直到格洛克脫手的那一刻，她才突然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著。

她咳得撕心裂肺，似乎要把五臟六腑給咳出來一樣。

佐藤連忙拍打着她的後背，脫下雨衣，蓋在她的身上。

她也看清了地上那人的模樣。

A級通緝犯……

還有黑澤愛手上的槍？

這是怎麼回事？

佐藤抱着緋里奈顫抖的身體，眼神不定地安慰著。

愛爾蘭他逃出監獄，如果是他曾經說過的那般珍愛生命，怎麼會找上她和柯南？

緋里奈腦子疼得厲害，像是要炸開一樣。

她眼前的事物漸漸渾濁，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

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