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a00290 一點難紅，萬點開紅

焱飛煌看着冷秋魂，笑了起來道：「人若是死了，是否全屍，還重要麼？」

言語間，沒有一絲懼怕。

冷秋魂怒火燒心，他看着中原一點紅道：「你為何還不出劍。」

中原一點紅沒有答話。

那日賭場引焱飛煌和左明珠進內廳的那個漢子怒道：「中原一點紅，你收了我們的錢，就要出力！」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他的面容還停留在剛才的怒容上，永遠都停留在此了。

因為這一劍實在太快了，快到他的表情就來不及變化，就已經死了。

這不知姓名的漢子，喉嚨上一點鮮血滲透出來，嫣紅刺目，好似風雪中的梅花，凌冽絕情。

焱飛煌看着中原一點紅：「你似乎把殺人當做一種藝術，一種追求。」

冷秋魂面上一絲懼色，他不是中原一點紅的對手，不然也不會花重金請他來：「中原一點紅，你到底想怎麼樣？」

冷秋魂色厲內荏的質問。

中原一點紅冷聲道：「我殺人不用你來教，什麼時候殺，什麼地點殺，那是我的事。」

冷秋魂道：「好，我真是沒想到，原來名動天下的中原一點紅竟是個懦夫。」

他一抬手，硃砂幫的人已經圍了過來，朝焱飛煌攻去。

他們有的拔出了刀，有的拔出了劍。

往前一撲，卻撲錯了對象。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個人的刀刺入了另個一人的胸口，一個人的劍也刺入了另一個人的心臟。

這些人至死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刀和劍會刺入同行的體內。

喊殺聲喧囂了良久，才斷絕下來。

左明珠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因為焱飛煌早已點住了她的穴道。

而冷秋魂少有的吐了起來，似他這樣的老江湖居然也會被殺人的場景嚇吐，他永遠想不到會有這一幕。

他至今都想不通，他帶來的眾多手下是怎麼死的，怎麼好好地，就自相殘殺起來。

他不了解焱飛煌的一身內力，不了解他的內勁於一丈之間所能達成的種種近似鬼神的效果。

血流了一地，冷秋魂不了解焱飛煌，但至少明白焱飛煌絕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人。

從頭到尾他都沒看清楚，焱飛煌到底有沒有真正出過手。

不止他沒有看清，連中原一點紅也沒有瞧清。

冷秋魂跌跌撞撞朝外去，倏忽一道劍光，好似毒蛇一樣的吐信，冷秋魂就這樣丟了性命。

仍舊是咽喉上滲透出一滴嫣紅的鮮血，在這人間地獄中，實在過分美麗鮮艷。

中原一點紅淡淡道：「沒人可以在罵我懦夫后還活着。」

還劍入鞘的聲音響起，中原一點紅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劍鞘。

他縱身一躍，揚長去了。

片刻后，遠離喧囂的郊外。

柔軟草地前是清澈溪水，左明珠喝了好幾口甜甜清水，又洗了洗臉，她需要平復情緒。

焱飛煌道：「如何，現在知道江湖不是那麼好玩的了吧？」

左明珠面色古怪，道：「焱叔叔，這麼多年，我居然不知道你竟然有這麼好的一身武功。」

焱飛煌道：「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練成武功。」

左明珠可不理會這些，抱着焱飛煌胳膊，撒嬌道：「自然不是隨隨便便的，所以叔叔一定要教我，不然以後我就把爹爹的廚具都砸了，讓他在也不能做鱸魚。」

養不教父之過！

昔年王大家早已為焱飛煌指點迷津，這絕對是左輕侯的責任！

左輕侯，你個黑鍋老爸！

焱飛煌有些無奈，心中的天平在食物與氣節之間搖擺，搖擺……塵埃落定。

氣節是什麼！？能吃么？

「你真的要學？」

左明珠脫口而出：「那是當然。」

焱飛煌視線流轉看向水面：「你看見這水裏面的魚了么？」

左明珠順着焱飛煌的手指望過去，只見到一條青黑鯉魚，正在不深不淺的溪水中游來游去，好不自在愜意。

陽光透破水面，照射到它的鱗甲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暈，鱗波浮泛，好看極了。

左明珠道：「看到了，這條清鯉真漂亮。」

焱飛煌點了點她腦門道：「好看有什麼用，你去把它捉上來，等下我們的晚飯就靠它了，記得用你家傳的飛花手。」

左明珠可憐兮兮道：「它長那麼漂亮，我們把它吃了是不是太殘忍了，焱叔叔，你可是雅公子，怎麼能做如此焚琴煮鶴的事。」

焱飛煌道：「那都是江湖人給我起的，他們經過我同意了么。」

如果人臉可以冒出黑線的話，左明珠的額頭上，一定佈滿黑線。

她看着焱飛煌，心想你要是不同意，之前那些人叫你雅公子，也沒見你不悅啊！

這話道：「焱叔叔這殺生罪孽，可得算你的。」

焱飛煌依舊微笑道：「世上若真有什麼因果循環，我也是特例。」

霎時間一聲霹靂憑空炸起，然而當空萬里無雲，看不出有什麼打雷的跡象。

左明珠不禁失笑道：「焱叔叔，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焱飛煌抬起頭，望着天空：「難道我說的不對？」

似乎是在質問老天。

轟隆隆隆隆隆——！

憑空又是一聲雷響，好似對焱飛煌做出回應。

左明珠已變的大笑，差點就滿地打滾。

奇怪的是空中如此動靜，那條鯉魚竟然沒有受到干擾，依舊在焱飛煌和左明珠面前遊動，好似對天地間的動靜，一無所感。

對於此方世界來說，焱飛煌的確是特例，而且穿越到此界后，他還沒有感應到任何來自天道的排斥，莫非這是某種預兆？

焱飛煌拋開這些念頭，道：「小明珠，你若是想學武功，就快去抓魚，嘻嘻哈哈的還學不學了？」

左明珠見焱飛煌一副好似要發怒的樣子，吐了吐舌頭：「好。」

說來也奇怪，經過這一番打鬧后，之前酒家裏面那可怖的場面和薛斌拋棄她之事，已經淡化了下去。

少女的心事來得快，去得也快，這種事情根本就無暇細想。

她看準那條清鯉，手腕翻動，如摘飛花，揮灑探出，姿勢曼妙至極。

瞬息之間破水而出，但卻意外撲了一個空。

左明珠從水中讓出手，心中尋思：「我明明看準了的，怎麼連一片鱗甲都沒摸到。」

目光流轉，只見得那水中之鯉自顧自的游來游去，尾巴朝着左明珠不住擺動，就好似再嘲笑她一般。

左明珠頓時有氣，繼續用出飛花手的摘葉式，素手劃破水面，比剛才更快更准，卻依然一無所獲。

如此施法多次，左明珠連一片魚鱗都沒碰到，自己反倒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她少年心性，不勤練內功，又是女子，體力難以持久。

連續施展飛花手之後，居然有些許脫力，簡直給武修丟臉。

焱飛煌搖頭道：「你左家的飛花手被你用成這樣，連一尾魚都抓不到，你爹若是知道了，肯定被氣的再失一顆琉璃珠。」

左輕侯氣不氣不知道，左明珠卻更氣了：「焱叔叔莫非是你使了什麼暗招，不然我怎麼連續這麼多次，都沒能抓到這該死的滑頭鯉。」

焱飛煌道：「能想到暗招，算你沒笨到底，不過用暗招的不是我，這本就是天底下固有的暗招，要算就算到老天爺頭上。」

左明珠偷偷抬起頭，看了看藍天白雲，發現自己被忽悠了，道：「焱叔叔，你又騙我。」

焱飛煌笑了笑：「你去折一根較直的長枝來，到時你就明白，為何會抓不住魚了。」

左明珠果然依言折了一根樹枝回來，輕輕一抖，氣勁流轉，上面枯黃的落葉便飄落在水面上，隨波逐流，不知所蹤。

焱飛煌道：「你把這樹枝斜刺在水裏。」

左明珠捏著樹枝的一頭，刺進了水，然後看見樹枝居然向下彎折。

這不過是極平常的事情，她以前也在無聊時用筷子插進了水中，見到筷子水面和水下部分相互彎曲。

她很快明白了其中關鍵，道：「我知道了，我刺不中魚，是因為魚兒本身就在水下面，我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位置。」

這不過是光線的折射，放到焱飛煌的前身那是小學必備，不過到了這裏，卻屬於國家級課題。

焱飛煌看着左明珠：「不錯，不算太笨。」

左明珠嘿嘿傻笑起來。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之前那些人刀劍傷不了叔叔，是不是因為叔叔也像這魚一樣，只讓他們看見了幻影，不過那時候叔叔你不在水中啊。」

焱飛煌道：「只是你看不見那水而已。」

只見到水中彈出一滴水珠，在空中起起伏伏。

左明珠咯咯笑道：「好玩。」

焱飛煌道：「你繼續看。」只見到李志一彈指，一縷指風破開水滴，化作了一團雲霧。

左明珠睜大了眼睛，若有所悟。

焱飛煌再吹一口氣，那霧變得極淡，最後消失不見。

左明珠道：「我明白了，水藏在了空氣里。」

焱飛煌道：「這還不夠，這含着極重水分的空氣，它比外面的空氣要熱一些。」

左明珠伸手往前一抓，果然這片空中，入手溫熱。

之前的戰鬥，焱飛煌就是利用超凡內力蒸騰冷卻的方式控制空氣，達成等同的效果。

她道：「這功夫好神奇，我要學，我要學。」

焱飛煌道：「這只是對天地自然之力的利用，乃至借用，嚴格來說這不算功夫，但若能精通，恐怕即便遇上傳聞中這世間內力最深厚的水母陰姬，你也能在她手上過上數十招。」

左明珠道：「數十招！？以為練成就能贏水母陰姬呢。」

焱飛煌笑了起來：「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這道德經的奧文，當世唯有水母陰姬能夠將之實現，她一身內力都是在水中修鍊出來，如大海一般渾厚，深不可測。」

「練成如此內力的她不需要任何招式，只要含着內力一掌，便能如洪流一般，讓人無法抵擋，以她的實力，任何武林高手若是能在她手上走上數招，便足以和天下英雄一爭長短，若能走上數十招，這世間能做對手，總共也就一隻手。」

左明珠出生名門，早已聽聞水母陰姬是當世第一高手，她之神水宮無人敢犯，甚至連天下第一劍薛衣人都不會輕易招惹神水宮的人。

只是沒想到就連焱飛煌對水母陰姬的評價，都是如此之高。

左明珠道：「若是如此，什麼樣的武功才擊敗她？」

焱飛煌道：「武功到了極高明的境界，能不能擊敗對手，其實更看重個人慧根與臨場發揮，不過這世上至少有四門武功練到極致后，可以和水母陰姬這等角色分庭抗禮。」

左明珠頓時成了好奇寶寶，道：「哪四門武功？」

焱飛煌所說的四種武功，其實就是整個體系傳的神之又神的四大神功。

「第一種叫做『先天罡氣』，練成之後強橫異常，足以和水母陰姬的內力並駕齊驅，這門武功當今世上，只有姬姓一族才有人修鍊，也不知當世是否有人練成。」

四大神功存在於整個體系，如果單單這個楚留香的世界，焱飛煌沒把握是否有人練成了。

左明珠美眸一動：「姬姓，這我知道，傳自軒轅黃帝。」

「嚴格來說，是傳自軒轅黃帝當時所在的姬水。」

頓了頓，焱飛煌續道：「第二門叫做『無相神功』，是一種天下無敵的曠世武學，強於『先天罡氣』，練成之後，一掌擊出，就好似一道強橫的風暴一般，威力之絕，莫之能御。這門武功若是練成之後，甚至有機會擊殺水母陰姬。」

「不過此功與先天罡氣一樣，雖有傳承，當世也不知是否有人練成。」

焱飛煌嘆道，他確實不知，別說無相神功了，他入世多年，根本沒有聽過東郭先生的名號。

左明珠聽得萬般神往：「第三種武功是什麼？」

焱飛煌道：「第三種叫明玉功。」

左明珠道：「明玉功有什麼特點？」

焱飛煌看了看左明珠，很想告訴她，明玉功最適合女人。

下一瞬，眼神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