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屍橫夕陽下(二合一)

第二百四十二章 屍橫夕陽下(二合一)

大雪漫天。

遠處的高山群脈隱約浮現。

江蒼一行人沒有頓步,策馬向著飛林宗山門行去,不過短短千餘呼吸過去,門前行至。

再一望去。

飛林宗山下是有十名後天弟子值守山道兩側,站在山腰處凸起的岩石下方,避著大雪,可也有不少雪花飄來,積落在他們四周身側。

同一時間。

江蒼一行人將近千餘先天,策馬揚蹄,聲勢浩大,除此之外還有三萬後天巔峰的外門弟子後方跟隨護衛。

隔着老遠,這些弟子當見到這天地白景中的黑壓壓人影洪流,便謹慎戒備。

尤其是當先一人,或許是這裏的值守管事。

他見到江蒼等人來勢洶洶,不像是以往那些年關過來拜禮的附近門派,便朝後擺了一下手,由一名靠後的弟子前去門內通報長老,外門管事。

他則是等江蒼等人來至近前,略一打量這些鮮衣怒馬、氣勢不凡的眾人,當瞧見他們衣擺的落日印記,心下一緊,是驚天陽宗的人怎麼來了?

而且看這聲勢浩蕩的一幕,三萬餘人,這讓誰看來,都不像是交禮拜訪,反而像是來攻打自己宗門的?

「見過天陽宗的諸位師兄..」值守管事想歸想,還是趕忙帶着身邊同樣愣著的幾位值守弟子上前見禮。

「引路。」余長老開口,他策馬站在人群前方和執法長老並列。

江蒼在他們身後側,旁邊護衛著趙長老等宗師。

再身後才是烏壓壓一片的肅殺先天。

除外,三萬餘後天弟子來至此處,便在百餘位內門弟子的帶領下,向著山脈四周圍攏。

用不了小半個時辰,就能圍攏起這片山脈。

「我..」值守管事見到這一幕後愣住,感覺天陽宗的人要行『封山』一事,就知道今日天陽宗此行一來,絕對是有問題!

可他又怕誤會什麼,讓天陽宗的眾人生氣,就再一解釋道:「我已派人前去通報外門管事,還望諸位師兄稍..」

「我叫你引路。」余長老加重了語氣,「天陽宗余頃拜會。」

『余頃?!』這幾位弟子聽到余長老名字,更是一驚,一時愣住了,腦海內都有些恍惚。

而余長老見幾人還是愣然,便不管他們,帶着江蒼眾人一貫而入,把這些弟子擠到了一邊。

特別是這時,這些值守弟子望着魚貫而入的眾人,還是不敢吭聲,只求被他們放過。

因為『余頃』這二字在青州內可是如雷貫耳,無人不曉!

除了余長老的實力在多年前就為宗師巔峰,在眾多門派猜來,他是天陽宗有可能成為第三位大宗師的人選以外,也是余長老為天陽宗的戰事堂堂主,主管天陽宗的『戰事!』

那麼今日余長老來了,其目的在他們想來就是不言而喻。

天陽宗很可能要對他們動手了!

這他們敢攔嗎?敢攔一位幾年前就是宗師巔峰的人物,和自己宗主一樣的強者?

能保命就不錯了。

『難道是事情敗露..』

伴隨着過往的陣陣馬蹄聲。

站在一側山體的幾人相視一眼,看似是知道些什麼。

也是賊出、出一窩,上樑不正下樑歪,飛林宗的人都會此『道。』

或者說,基本每個門派都有,可錯就錯在,飛林宗這次去抓魚,卻抓着了一條龍,船翻了,船上一個人都跑不了。

只是還沒等他們想清楚,是哪位師弟、還是師兄,不小心沒把天陽宗的人殺人滅口。

這時隨着一陣劍光閃過,眾人都失去了意識。

「幾位師兄守在山口..」

魏管事收起長劍,望了一眼馬側的屍體,又望向了策馬而來的五位執法弟子,「是余長老吩咐。」

「是。」執法弟子抱拳,把馬一下,代替了這死去的飛林宗弟子,持劍守着了山道,望着眾多師兄弟策馬向著飛林宗內湧入。

直到馬蹄聲漸漸遠去,山門前沒有任何天陽宗弟子。

這點,外門弟子們也把整個飛林宗圍着了。

而在四裏外的飛林宗正殿前。

江蒼一行千餘人站在大殿廣場上。

四周、外圍,皆是手持兵器的飛林宗弟子,遠處還在源源不斷的趕來。

不過,他們萬餘人來到這裏后,任由大雪落身,戒備已待,都不敢動上分毫,更不敢提前向著千餘天陽宗眾人拔出刀劍。

因為天陽宗的名聲在外,震懾已久,很少有人敢當面有這個膽量。

「天陽宗諸位所來何事..」

也是這時。

隨着一聲詢問,大殿內走出了飛林宗宗主等人。

飛林宗主一身青袍,相貌中年,見到這般緊張的氣氛,也是心下暗暗叫苦,望着為首處有過幾面之緣的余長老,再次詢問道:「余長老如此興師動眾,可是飛林宗無意得罪了貴宗?還是..」

「是得罪了。」余長老在飛林宗主有些凝神心揪的目光中點頭,又問道:「你可踏入了大宗師一境?」

「未有..」飛林宗主苦笑,深吸一口氣,是知道余長老問他不到大宗師,為何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一時,飛林宗也八成猜到了什麼,抱拳回答道:「不知是我得罪了天陽宗內的哪位弟子,又是何事得罪?還是我宗內有弟子得罪了貴宗之人?能否化解?」

「化解?」

不待余長老回答,執法長老大笑,指著四周的眾多弟子道:「我把他們全殺了,只是一時不小心,能否化解恩怨?」

「你..」飛林宗眾長老露出怒容,想說什麼,卻被飛林宗主攔著了。

他是認出了這位說話的長老,是天陽宗的執法長老,一位大宗師強者親至!

『唰唰』附近的飛林宗弟子們,聽到執法長老言語,雖然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可是卻有不少人齊齊後退了幾步,是懼怕天陽宗的人突然出手。

「就這些膽量?」執法長老反問一句,望向了沉默的飛林宗主,「讓你說,你宗內之人襲殺我天陽宗管事,能否化解?若能化解,我今日殺你滿門弟子長老。若是不能,只有刀兵相見,年關前讓你飛林宗從青州內除名。」

「好大的威勢!」一位長老斷喝一聲,指著執法長老道:「我宗主好心言說,你為何咄咄逼人?難道天陽宗仗着自身實力,就能血口噴人?說我宗內襲殺你宗門管事,人證物證何在?」

這位長老說着,是憋了一頓子的火,想要接着言明,更想說天陽宗『貪得無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可是飛林宗主卻阻攔了他,沒有讓他接着說下去。

因為明擺着的事情,天陽宗若是想殺他們,那就殺了,不需要什麼理由。

但這次是因為一些事情而來,看似還有緩和的餘地?

或許就是自己宗內的哪位弟子,真的不小心劫錯人了?

才讓天陽宗此行來問罪。

於是。

飛林宗主覺得普天之下,來來往往皆利益驅使,不妨自己看看能不能補償一些東西,來個死不承認,試着化解了這次恩怨。

「不知道天陽宗的余長老,執法長老、趙長老..」

飛林宗主望着江蒼等人,每說一個名字,他身邊的飛林宗長老們就心下一驚,知道他們宗主為何不復以往威嚴,反而低三下四的求饒。

沒聽,今日來的這些人物、姓氏,皆是青州內的大人物!

那別說他們宗主求饒,就算是執法長老等人去頂尖門派做客,那些頂尖門派的掌門,也要親自招待,待宗門大禮。

就如玄武宗的岳長老護送梟二人去往靈草城,就被靈草門的掌門客氣招待,就差親自相迎。

「敢問幾位長老..我宗內得罪了貴宗的哪位弟子..」飛林宗主說着執法長老等人的名字,也說給身旁眾長老聽的,告訴他們這些都是大人物,讓他們別再多嘴。

「他是否來至我宗..」

飛林宗主的目光向著余長老這邊望了望,目光是定了江蒼身上,發現江蒼比較眼生,還沒什麼傷勢,倒是鬆了一口氣,以為情況沒有多重,誤以為是哪位外門小弟子得罪了江蒼,被江蒼殺了。

那樣的話,是小事,自己不承認那些弟子是自己門內的人,或許再給了補償,就能渡過這劫。

大宗門都是這樣,外門弟子的性命不值錢,就算是值錢,也是當做交換的籌碼。

「若是他來至我宗,我定當親自致歉。」飛林宗客客氣氣抱拳道:「不管是不是我宗之人,天陽宗諸位萬里而來,我都要以歉意代禮。」

「應該是你們卓長老。」江蒼聽見這宗主一副自己天陽宗欺人太甚的架勢,倒是這時搭話,也未有任何隱瞞,更沒有添油加醋的如實訴說,聲傳方圓數百米,

「一月前的雪夜。你宗卓長老與二十五位先天聯手,想要在靈草城西境關城內的客棧中截殺我,這事你可知曉?」

江蒼說到這裏,見到飛林宗主身邊的眾長老一愣,神識也覺察到附近的弟子們有騷動,就知道他們八成知道些什麼,或者知曉卓長老這段時間也去靈草門購買丹藥了。

「絕無可能!」飛林宗主聽到周圍弟子小聲交談,是矢口否認,也不敢承認卓師兄等人的作為,因為卓師兄可是他的真傳弟子,可不是他所想的外門。

若是承認,他能逃得了干係?

如今就是不知道卓師兄等人有沒有在天陽宗等人的手上,問出來了什麼。

「或許是些誤會。」飛林宗主面色不改,「你我兩宗同為青州之人,怎會自相殘殺?」

「好一個同州之人。」江蒼笑了,望着飛林宗主旁邊的那位長老,「你不是要人證物證?那日,停留關城內的百雲宗弟子,靈草門弟子、城主,包括一些食客皆可以作證。如若飛林宗主不信,大可問問。靈草門向來以公正嚴明,不懼是非,自然能還你們飛林宗一個公道。」

「靈草門..」飛林宗主心思一凝,暗道一聲『他們怎麼不小心放跑了人』后,又向著江蒼笑着賠禮道:「可能是我管教無妨..如有得罪,我宗願以此行先天丹藥作為歉意,且等卓遠他們回宗,我定當嚴懲不貸,送於天陽宗聽候發落!」

「不需任何禮品。」江蒼擺手,身後一名弟子掂起了人頭袋子,「反而,我是來送禮。」

江蒼話落。

執法弟子把袋子往薄薄一層積雪的地面上一扔,『刺啦』用劍挑開扎口繩子,血腥味與藥材浸泡的味道瀰漫四周。

一瞬間,『咯咯』袋子展開,裏面的人頭四滾,沾染了地面上的落雪,顯得猙獰凄涼、四周一片安靜。

皆因很多人都認出了這些人的樣子,正是自己的師兄弟、恩師,或是至交好友!

「師父..」不少弟子輕喚一聲,再望向江蒼等人時,就充滿了恨意。

「你!」飛林宗主望着卓師兄的人頭,熟悉的樣子,亦是心思揪起,一怒,殺機四伏,身邊靈氣波動。

但是他抬頭望着余長老等人的時候,袖子內的雙手緊握,又忽然笑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江蒼指著卓師兄等人的首級,「飛林宗不是要人證物證嗎?那日客棧內外的食客、靈草門弟子,是人證。這些人頭,就是物證。敢問飛林宗宗主,可認識這些暗害我的賊子?」

「賊人?!」

「一派胡言!你天陽宗才是那惡人!」

附近飛林宗長老怒容相視,哪怕是有宗主言勸,又有天陽宗的大宗師親至,那又如何?

如今該說的都說了,該聽的都聽了,他們是明白了,明白了被仇家找上門了,還帶着這麼多弟子,又言語逼人,還把卓師兄等人殺了,那明眼人都知道此事不會善罷甘休。

這求饒有用嗎?

如那位執法長老所說,殺了人,就完事了?

就像是他們去殺江蒼,江蒼卻把他們的人殺了,看着自己等人有錯在先,錯在自己。

但如今飛林宗的眾弟子,都知道了自己宗內的長老是死在了天陽宗的手裏,難道他們都會善罷甘休?握手言和,說一句道歉?

裏面可是有他們的親人、恩師、至交好友。

這事已經完不了,傳出去了,擺在明面上了,只剩不死不休。

「今日免不了一場死戰..」飛林宗主嘆了一口氣,不在勸說,也不在低三下四,反而望着江蒼,張狂一笑道:「今日事皆由你而起!」

他指著江蒼,一字一句,「眾弟子聽令,殺了他!」

「賊子狂言!」執法長老大笑,身影一閃即逝,攔在了飛林宗主身前,探手便抓向了他的脖頸!

並且一時間隨着執法長老動手,彷彿打響了一個信號。

除了護衛江蒼安全的余長老等人以外,其餘長老弟子們,皆是朝着四周殺去,無任何留手!

無它。

江蒼與眾弟子都知道,這些事情其實都是不可免,必須要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兩方皆是如此。

或許有無辜,可自己原先也是無辜。

但這既然動手了,兩邊都沒有任何恩情存在,只有你死我活。

因為在這樣的世界裏,誰能保證放他們走以後,仇人會感激恩情,今後一心向善。

還是等到他們功成、功不成,都會念得曾經恩怨,反咬一口。

自己就算是不怕,可是天陽宗還有不少在外弟子,他們是無辜的,他們的安危誰又能保證,難不保飛林宗的餘孽亂殺一氣。

不如今日殺了乾淨。

頓時,隨着眾人動手。

刀兵相見,靈氣洶湧、翻滾,附近雪花被勁風攪散,漫天大雪都好似靜止。

江蒼持刀,與趙長老等人殺向圍來的弟子,一時喊殺聲、求饒聲,不知哪裏傳來的巨響,積雪四濺,山石轟然崩碎。

聽到山內的喊殺聲,包圍山脈的外門弟子從外面殺至,阻隔了一個個山口,不放走任何一人。

也是如此。

待得尚未日落時。

白皚皚的山峰被血液浸染,鋪上了一抹鮮紅,天地間不再是只有茫茫雪景一片。

飛林宗上下十二萬人,盡皆被天陽宗的弟子所斬,屍體遍佈於夕陽落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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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武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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