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壽宴:側妃之死
在蕭府折騰一回之後,五月十七是陳太后的壽宴,若昭作為長公主自然要回去出席壽宴。子子孫孫們無論私下斗得如何火熱,壽宴的時候總歸是要歡聚一堂。除了衛皇后之前病得厲害難以出席,涼王李若昊、晉王李若昱從不出現以外,其他的女眷皇子都到了。
東宮。
太子側妃陳淑慈正在對鏡梳妝,她本是陳太后的侄女,當年尚書左僕射嫡親的女兒,隆平四年,太子李世謙行加冠禮,娶龍門薛家嫡長女薛瓊為太子妃。同年,在陳太后的授意下,與太子同歲的陳淑慈嫁入東宮為太子側妃。隆平八年十二月,生下太子的長子李長攸。隆平九年九月薛家上下三百九十一口獲罪,太子妃薛瓊自盡,太子妃之位空懸。今天一早壽康宮那邊傳來消息叫她好好準備準備,皇上有可能在太后六十大壽的時候冊立太子正妃。
陳襄一大早就被這位慈姐姐叫來東宮相陪。她坐在一旁悠悠地看着陳淑慈,「慈姐姐這回可要好好打扮一番,太子正妃就該有正妃的樣子。」
陳淑慈看着鏡中精緻端莊的臉龐,微不可察地一嘆,「終於,我的孩兒不再頂着一個庶出的身份了。」
陳襄站在東宮內院的門口,遠遠地望着太子和側妃出門,眼底一片陰暗,眼中神色莫名。
壽宴上。
酒過三巡,歌舞也看了,陳太后六十大壽的賀禮也一一賞畢,陳太后對於那株珊瑚樹尤為滿意。趁著微醺,她抓着皇上的手道:「今年風調雨順,河東地區降水豐沛,災情大有緩解,實乃天降吉兆。皇上當有所行為以應上天祥瑞。」
皇上的一言不發,面色凝重,龍袍之下的右手早已緊緊地攥起。
見勢坐在下方的寧妃朝着秦嬪使了一個眼色。秦嬪起身盈盈再拜道:「母後言之有理,今年各地降水豐沛,河東地區尤其如此。有此吉兆,實乃預示我大唐繁榮昌盛,臣妾請求冊立太子正妃,以應天恩。」
皇上神色幽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嬪,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陳太后,剛欲開口,突然門外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
「陛下,奴婢乃東宮婢女採薇,有要事稟告陛下。」
接着急急忙忙衝進來一個內侍,「請陛下恕罪,此女惡意闖宮驚擾到陛下,老奴這就把她拿下。」
皇上一抬眸,「慢著,她剛剛說她是東宮的人?」
「是。」
「叫她進來。」
內侍還未出門復命,陳太后一拍桌子道:「有什麼事情比討論太子正妃之事更為重要?」
皇上迎著太后惱怒的眼眸,平靜道:「就是因為在討論東宮正妃的事情,這個宮女才必須見一見,來人,去把那個宮女帶上來。」
那個叫採薇的宮女被帶上來跪地道:「奴婢東宮採薇,叩見陛下、太后和各位娘娘。」
「你剛剛說有要事稟告朕,有何事?如實說來。」
「奴婢要稟告……」她看了一眼坐在太子下方的陳淑慈,又抬頭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陛下,「奴婢要稟告側妃娘娘勾結外臣,與人私通!」
承明宮一片寂靜。
「啪」地一聲,陳太后一拍桌子站起來,「賤婢,竟敢誣陷主子,妖言惑眾,來人給我拖下去杖斃。」
「母后請息怒,」皇上立馬出言阻止道,「既然這宮女這麼說,必然有她的道理。朕且問你,你這麼說可有證據?」
「有,有證據……」採薇叩首道,「側妃與他人私通定情之物,都在側妃房中。」
「大膽奴婢!」坐在一旁的陳淑慈霍地站起來,「說,是誰指使你誣陷你的主子?」
「奴婢不敢,」採薇又磕頭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陛下不信,可以派人搜。」
陳淑慈從坐席中走出叩首道:「臣妾自嫁入東宮一直恪守婦道,侍奉太子,撫育皇孫,勤勤懇懇絕無二心,陛下要是疑心臣妾,大可派人搜宮。」
「哀家不同意,」陳太后搶在皇上出言之前道,「無論此事搜宮是否真有證據,搜宮之事一出,還要讓側妃如何自處?還要讓她的孩兒如何自處?」
太子李世謙再也忍不住站起來道:「父皇,皇祖母說得對,此宮女一定是受奸人挑撥,兒臣相信淑慈的為人,她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如今父皇派人搜宮,今後淑慈又該如何自處,長攸還小,他又該如何自處,兒臣又該如何自處?」
「母后和太子誇大其詞了吧,」皇上又看向陳淑慈道,「朕且問你,採薇是你宮裏人嗎?」
「是,不過並非貼身宮人,而且……」陳淑慈像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前幾日我還為宮裏的事責罰過她。」
「你是想說她會因此事誣陷於你?」皇上端坐上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陳淑慈心頭一涼,但還是叩首道:「是……」
「那就讓朕看看,你的宮人是怎麼誣陷於你的,」皇上冷漠道,「來人,搜宮。」
「陛下!」
「皇上!」
「父皇!」
陳淑慈、陳太后和太子同時發聲。
皇上像沒看見下面的陳淑慈和太子似的,對陳太后安撫道,「如果是這個宮女誣陷,事情查清楚了,就冊封她為太子正妃。」
承明宮陷入了死一般的的寂靜。陳太后煩躁地飲著酒,皇上面不改色地摩挲著龍椅的扶手,若昭靠在輪椅背上假寐。坐在下方的諸女眷,蕭貴妃一如既往的冷漠,麗德妃則是看着焦慮的太子,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太子早已經焦躁不安,差人把李長攸抱了下去,李世默一副淡然穩重的樣子,李世諍在秦嬪的示意下安坐在座位上,李世諺和他母親一樣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寧妃和李世訓則是面色凝重。
沒過多久,一個內侍捧著一盤子零零碎碎的東西上來道:「啟稟陛下,在側妃娘娘宮中搜到了這些東西。」
皇上伸手撥拉了盤子中的東西,同心結、春宮圖之類的東西,還有幾個盒子。皇上打開盒子,「差個太醫過來。」
太醫很快過來,試了試其中一個盒子道:「啟稟陛下,這個是麝香。」
他又試了試另一個盒子,剛剛一聞,便覺得頭暈目眩,面色潮紅。
「陛下小心!」
寧妃一看不對,隨手將手中的一杯茶潑向太醫。
麗德妃在一旁冷笑道:「陛下,這是什麼,恐怕不用問了吧。」
陳太后已經被震驚了,她聽到麗德妃的話才反應過來,冷冷地道:「看來德妃很懂啊。」
麗德妃冷哼一聲,李世訓趕緊示意自己的母妃平靜下來。
太醫慢慢從剛才的情慾恍惚中緩過來,「啟稟陛下,這個是迷情香。」
皇上冷漠地揮揮手道:「好了不必說了。罪婦陳氏,你還有何話可說?」
陳淑慈在一旁叩首道:「陛下,臣妾是無辜的,這些東西真的不是臣妾的。」
太子也跟着跪下來,他語無倫次道:「父皇,兒臣也相信淑慈是無辜的,這些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兒臣的,對,都是兒臣的。」
皇上絲毫不理會下面跪着的兩個人,「來人,給朕把罪婦陳氏拖下去——
「杖斃。」
「大膽!」陳太后桌子一拍站了起來,「哀家的壽宴,誰敢造次!」
皇上不硬不軟地頂回去道:「母后,罪婦陳氏與母后同出一族,如今母后壽宴上查出此事,不久宮中對此事便會議論紛紛。兒子此舉,也是為了保住陳氏門楣。」
陳太后咬牙道:「那就暫行收押,容后再問。」
就在此時,一個姑姑抱着李長攸急急忙忙衝進殿中:「陛下,太后,不好了!小皇孫好像是中毒了。」
陳淑慈看了一眼姑姑抱着的那個小小的孩子,一下子暈了過去。
「淑慈!淑慈!」太子緊緊抱着身邊的陳淑慈,看着姑姑抱着的那個孩子,凄厲的聲音叫道:「太醫!太醫!快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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