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交心:情迷
他慌亂鬆開吮吸她肩膀的唇舌,吐掉吸取的毒血,把唯一的那盞燈,那盞照見了他和她交疊身影的燈,那盞照見了他不恥慾望的燈吹滅了。
「燈怎麼……」
感覺到周圍突如其來的黑暗,若昭掙扎着想轉身,卻被他環在她腰間的手牢牢固定住。他咬緊牙關,額頭上上青筋暴起,汗珠滾落。他怎麼能讓她看到他這樣失控的樣子?
「山下有人圍上來了,我怕被人發現火光。」
他這番說辭並沒有什麼錯,山嶺寂靜,仔細聽,確實能聽見山腳下人聲嘈雜。似乎是天師道的人找到他們在哪座山了,正在試圖封山困住他們。
「世默……我……」
若昭在剛才就已經看透了對方的佈局,她感覺自己似乎想清楚了對策,但是大腦卻越來越混沌,冰冷的山風和身上由內向外的灼熱折磨着她。她想向他解釋清楚該怎麼做,剛一張嘴,又軟又糯的聲音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那個聲音,分明是沾滿了情慾的呻吟。
這個聲音讓李世默圈在她腰間的手驟然收緊。太像了,她呻吟的聲音和他幻想中的呻吟聲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李世默不敢多想,他置若罔聞,機械一般地答道:「肩上的傷處理好了,腰上的……可以嗎?」
不等她回話,他徑直把她褪至後背的上衣,露出了她不著一物的裸背和腰間殷紅的傷口和血跡。
「腰上的傷口沒有黑血,好像是無毒的。」
李世默自言自語,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安慰他自己。
若昭顫抖著,雙臂緊緊抱住上半身只剩一件肚兜的自己。
他像故意和她作對一樣,右手擠進她抱胸的雙臂之間,溫熱的大掌再一次環過她的腰肢,撫上她纖細的腰身。這一次不同的是,他的手掌和她的腰肢之間只隔一層薄薄的肚兜。
他俯身,吻上她腰間如同雪中紅梅的傷口。
他的唇齒觸到她傷口的時候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抱胸的雙手無力地垂落下來,垂在身體的兩邊,卻又隨着李世默的用力而情不自禁地揪住他們身下墊著的斗篷。
李世默忘情地吮吸着她的腰肢,左手卻蠻橫地插進她的左手與揪著的斗篷之間。兩隻手十指相扣,若昭揪得越緊,他們的左手之間就扣得越緊。
若昭腦袋昏昏沉沉,感覺自己快要跌入一片漫長的黑暗中,在清醒的最後片刻,她突然想到——
腰上的傷沒毒,那世默……你在做什麼……
李世默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吮吸着她腰間的傷口,感受着唇齒間淡淡的血腥氣——可能是從小喝葯的緣故,她的血,沒有旁人那般重的腥氣,好像還帶一點點若有若無的草藥味。味道很好,就像她這個人一般,他很喜歡。
既然沒毒,那麼,咽下去也無妨吧。
他這麼想着,也這麼做了。
他忘情地吮吸著,吞咽著。把他最敬仰的人身上流淌的血,一點點咽下去。讓她的血充斥他的口腔,劃過他的喉管,融入自己的身體,虔誠地像一個儀式。
她是神,他是跪在神腳邊的祈求者,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祈求神的半分恩賜。如今有了一點點機會,便要貪婪地求取更多。
「世默……冷……」
那一聲無意識的呻吟一瞬間讓李世默清醒過來。他突然感覺懷中人渾身冰冷得可怕,嚇得他鬆開銜住她腰肢的唇,將她掰轉過身來。藉著十五清冷的月光,他看見懷中的女人雙眸緊閉,嘴唇烏青。
「若昭!」
他急急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懷中的女人沒有絲毫反應。
他一把將她緊緊鎖在懷中,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讓她暖起來。可是無奈正月十五猶在隆冬,著了冷風的若昭身體絲毫沒有回暖的跡象。
他剛剛做了什麼混蛋事!
李世默看着毫無生氣的若昭,心頭大慟。那一瞬間,快要失去她的恐懼佔據了他的腦海,他毫不遲疑解開了自己的衣襟,將上半身只剩一件肚兜的若昭牢牢圈在懷中,把所有的衣物裹在他們身邊。
肌膚相親,他感覺自己彷彿抱着一個冰塊,連同他的心一起沉下去。
若昭,求求你,不要出什麼意外……
你不在了,我一個人該怎麼辦?
我寧肯出事的是我,也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了……
「世默……世默……」
彷彿聽見了他的祈求,懷中人唇齒微張,很輕,很輕,很輕地回應着他。她雙手無意識地纏上他的脖頸,臉上卻淚流滿面。
「若昭……別哭,我在,我在……」
他輕輕撫着她的肩頭,俯身下去無比輕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沒想到她一偏頭,躲開了他的,冰冷的唇瓣咬住了他的脖子,鎖骨,然後,一路往下……
「世默……世默……」
她一邊啃咬着他,一邊低低喚着他的名字,臉上的淚漬浸滿他的胸膛,背上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沾了他滿手。
她昏昏沉沉,因冷風和中毒引起的高燒和身體的寒弱以及流血后的失溫在她體內衝撞著,以及,還有一股她從未感知過的熱浪在她體內肆虐著,讓她跌入了一個又一個的夢境。
還是那年桃花樹下,他們相遇了,小男孩和小女孩許下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的約定。五年後,還是那株桃花樹下,他們又一次相遇,他認出了她,她也認出了他。不像現實中那樣他推開了她,她扯住了那根紅線,扯住了他們一生的約定。
桃花紛飛,酒香四溢,他們在桃花樹下唇齒相依,水乳相融。身體的撞擊漾開了地上層層的花瓣,她咬着他的唇吻着他的臉,雙唇微分之際一遍又一遍念着他的名字,面色如同桃花一般嫣紅。
「世默,世默……」
他回吻着她,也忘情地呻吟着她的名字。
「若昭,若昭……」
她流着淚,不知是為夢中的人而流,還是為現實中的自己而流。
她沉沉陷入夢中,於現實中的他而言則是巨大的折磨。他不知道懷中的她究竟做了一個什麼夢,能讓她一邊笑着一邊流淚。但他卻清晰地感知到,懷中的人,在啃咬着他,抓撓着他,在他的身上一遍遍留下她的痕迹。她甚至不自知地在他腿上扭動着身體,讓他身下的某個部位有了前所未有的反應。
她明明渾身冰冷,卻像火一樣點燃了他的每一寸肌膚,讓他陷入了無所適從的燥熱,讓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
她讓他,第一次產生了男人的生理反應,一種他和薛瑤在一起都沒有產生過的反應。這個慾望,真實而強烈。
更為可怕的是,他甚至想到他和她共度一生的畫面。他想到每一日的清晨她枕着他的胳膊在他懷中醒來,剛醒時睡眼朦朧,眼睛卻咕嚕咕嚕打量着他,如墨的長發披散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她喝醉酒之後渾身上下都是桃花一般香香的,嬌嬌軟軟的唇瓣嘟囔着他的名字。他給她講外面的故事,朝堂上的江湖上的,她一眼就看破他看不懂的問題,然後抿嘴朝着他笑着,眉眼彎彎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道「笨吶」……
這些畫面,美好得讓他忍不住想變成現實。
他在心裏,把自己罵了一千遍一萬遍,尤其是想到薛瑤時,尤其想到懷中這個人是他姑母時,他把自己罵了個狗血噴頭。
但他還是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
他動心了,他一生中第一次對一個人,從身到心,都在悸動。
李世默下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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