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3章 聯絡司蘭夜的苗厲雲

殷辰這會兒打電話給鍾宏宇，其實也讓鍾宏宇有些意外，雖說鍾宏宇不是第一次跟殷辰聯絡，但距上次兩人見面，也不過才過了三天，殷辰又如此『主動』地找他，其實也打了鍾宏宇一個措手不及。

結合眼下拱北的局勢，殷辰可不覺得這件事情會很簡單。

苗厲雲若有所思地從苗厲雲的辦公室走了出去，儘管他也察覺到來自苗厲雲的打量，但這會兒鍾宏宇更加想要搞清楚的還是殷辰來電的意圖，所以他並沒有過分關注苗厲雲。

等鍾宏宇從苗厲雲辦公室走出去之後，苗厲雲也沒有閑着，苗厲雲先是起身將自己的辦公室房門反鎖，而後就直接朝着角落變的書櫃走去，苗厲雲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聖經，而後快速地翻到第七十八頁，苗厲雲曾在上面留下過筆記，但記載的內容卻不成體系，反正外人是看不懂的距對了，苗厲雲手指摩挲著書頁，黑眸幽幽地盯着上面的內容，而後就直接將這一頁撕了下來，苗厲雲將撕下來的書頁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而後又將聖經原封不動地放回了原處。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苗厲雲心跳得飛快，他知道自己其實也在害怕，但害怕中又夾雜着些許興奮，苗厲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他仰頭看了一眼擺放在書架上的聖經，而後就快步朝着辦公室房門走去，苗厲雲將房門的保險栓打開，而後又快速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從容不迫地坐下。

苗厲雲微微勾了勾唇瓣，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幅度，誰也不知道這會兒苗厲雲到底在琢磨什麼，當可以感覺到的就是，苗厲雲沒有之前那麼彷徨了，也不像先前那麼戾氣爆棚了。

苗厲雲靠着椅背，閉目養神，似乎在等着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等。

約莫過了十五分鐘之後，鍾宏宇才再度出現，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時，苗厲雲第一時間就睜開了雙眸，黑眸更是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鍾宏宇很快就來到了苗厲雲身旁，面上依舊掛着一抹讓人無法挑出任何毛病的笑容，而後輕扯薄唇道，「苗哥，這些年來，我們也算是並肩作戰過，所以我相信你，我知道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對我們濉河集團不利。」

鍾宏宇這番表態倒是讓苗厲雲有些驚訝，不過苗厲雲還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端倪來，他只是迎著鍾宏宇的眸子，而後就跟鍾宏宇再度說道，「宏宇，你能這樣想，我很感激，我也知道這些年來，我的確也做過一些對你跟義父不好的事，希望你們別往心裏去。」

既然鍾宏宇給了苗厲雲台階下，苗厲雲也不好表現得太高冷，兩人之間的氣氛算是跟着有所改善。

鍾宏宇伸手重重地拍了拍苗厲雲的肩膀，而後就輕扯薄唇道，「苗哥，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就不陪你了，我先走。」

聞言，苗厲雲當即就哈哈大笑道，「好，你去忙吧，我很快也會回去。」

鍾宏宇隱隱能夠察覺到苗厲雲的心態似乎也出現了很大的改變，可促使苗厲雲改變的原因到底是什麼，這會兒，鍾宏宇也沒能琢磨明白。

儘管鍾宏宇心裏也充斥着N多待解的問題，但他並沒有選在這個時候打破砂鍋問到底，很快，鍾宏宇就跟苗厲雲告別了，而後離開了苗厲雲的辦公室。

苗厲雲眉眼含笑地目送著鍾宏宇離開，等鍾宏宇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帘后，苗厲雲臉上的笑容才漸漸褪去，他從保險櫃里拿出了兩個檔案袋，檔案袋看起來頗有年頭，顯然不是新近的『產物』，苗厲雲眸光微微閃爍，他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從桌上拿了自己的公文包，而後就將兩個檔案袋都塞進公文包里。

等苗厲雲整理好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后，他就離開了辦公室。

苗厲雲開着車，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行駛着，他的表情看上去格外嚴肅，嚴肅中甚至還摻雜着一絲絲悲壯。

苗厲雲最後將車開到了清心小築，他將車子停在停車場，而後就拿着公文包下了車。

苗厲雲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清心小築，他直接去了A棟18樓，苗厲雲打開房門，走了進去，而後就將房門反鎖，他打開燈，徑直朝着沙發走去。

苗厲雲將手裏的公文包放下，一臉疲憊地坐在沙發上，表情卻顯得有些空洞，此刻，苗厲雲也還在糾結，他到底要不要這樣做，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等待他的又將會是什麼結局，苗厲雲伸手按捺著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輕嘆一聲，

苗厲雲自嘲地笑了笑，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淪落到這樣的局面，苗厲雲腦海里不斷地閃現出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有好，有壞，有悲有喜，但大多數時候，苗厲雲的發展還是不錯的，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可以一直保持上升的勢頭，甚至以為自己有朝一日還能登上更高的位置，但一切就如空中樓閣般，說坍塌就坍塌了。

黑翼集團的事同樣也給苗厲雲帶來了不小的壓力，苗厲雲更加沒辦法淡然處之，先是黑翼集團的定海神針楊開瑞死了，而且楊開瑞的死，還很不單純，後來就是葉寒跟楊澤之間的拉鋸戰，順便再牽連司蘭夜，誰又能想到，不過短短一星期，曾經被眾人看做最有可能一舉摘下桂冠的熱門候選人，但隨着黑翼集團接二連三的出事，反倒是最有力的人選第一個出局。

苗厲雲只要一想起這事兒，他心裏就各種堵得慌，他微微勾了勾唇瓣，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可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苗厲雲深呼吸了兩三次，這才好不容易讓自己情緒有所平復。

苗厲雲知道司蘭夜肯定不會心甘情願地從原來的位置上退下來，可問題是，如果他不退的話，司蘭夜又該如何翻盤呢？

苗厲雲以前將司蘭夜當做自己的競爭對手，私底下也沒少『對付』過司蘭夜這個老對手，可如今苗厲雲同樣前景堪憂，苗厲雲也不願意就此讓自己泯然眾人矣，在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苗厲雲還是產生了一個比較可怕的想法。

苗厲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沙發上的公文包，黑眸微微閃爍，苗厲雲低啐了一句什麼，而後就直接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直接撥打了一通電話給司蘭夜。

苗厲雲抬步朝着窗戶走去，他一把拉開厚重的窗帘，推開窗戶，讓夜晚的涼風順着窗戶吹了進來。

很快，電話就接通了，電話對面的人也沒有拒接，沒過多久，苗厲雲就聽到耳邊響起了司蘭夜的清冷嗓音，「這個時候，你找我幹什麼？」

苗厲雲的電話號碼，司蘭夜還是熟悉的，只不過這會兒，司蘭夜也不知道苗厲雲半夜給他打電話，又是懷揣着什麼目的，當然此刻司蘭夜想法也很是簡單，他覺得苗厲雲十有八九也是來嘲笑他的。

就在司蘭夜心情不怎麼美妙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苗厲雲那略顯疲憊的聲音，苗厲雲是這樣跟司蘭夜說的，「司蘭夜，你說人生是不是挺玄乎的，如果時間退回到半年前，那個時候六大家族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六大家族的勢力更是開始分崩離析，你那個時候可是如日中天的存在，而我也同樣炙手可熱，怎麼半年後，你我就相繼跌入低谷，面臨着人生中最大的危局呢？我們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此刻的苗厲雲並沒有以前的咄咄逼人，也沒有再跟司蘭夜針鋒相對，反倒是誠懇地請教起來司蘭夜來。

司蘭夜好半晌都沒有醒過神來，他怎麼都沒料到苗厲雲給他打電話，居然不是為了趁機奚落他，而是跟他討論命運軌道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司蘭夜眉頭緊皺地看了一眼雪白牆壁上的圓形掛鐘，時間已經指向七點半，司蘭夜想了想，而後才輕啟薄唇，跟電話對面的苗厲雲說道，「你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多愁善感了，你的危機能跟我的危機比嗎？眼下黑翼集團的事如同多米諾骨牌效應，讓我防不勝防，你那點麻煩不過大巫面前的小巫罷了。」

司蘭夜並沒有刻意迴避這個話題，畢竟眼下他的情況也算是人盡皆知了，更加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司蘭夜這話一出，苗厲雲當即就輕嘆道，「司蘭夜，我其實覺得人生挺諷刺的，以前我最討厭的就是你，而且我也是把你當做我最大的對手，每日我的想法都很純粹，就是希望你可以栽跟頭，而且是栽最大的跟頭那種，我希望你直接翻不了身，但今日當你真的面臨這樣的處境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其實我根本就不希望看到這種局面，因為當你日落西山的時候，我也不能榮耀加身。」

苗厲雲眸光微閃地看着窗外的夜色，而後就再度將自己的心裏話都說給司蘭夜聽。

今夜算是兩人之間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談話，雖說眼下兩人都面臨着不小的危機，但卻促成了兩人第一次走心的交談。

苗厲雲這番感性的話一出，司蘭夜當即就黑眸微微閃爍道，「你今天該不會是喝過酒吧，居然跟我說這種話，苗厲雲你可是濉河集團的總舵手啊。」

說起總舵手三字的時候，司蘭夜刻意加重了語氣，苗厲雲一聽司蘭夜這話，當即就低聲地笑了起來，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轉瞬即逝。

「以前或許算得上，但現在我也要退居二線了，也許連二線都沒資格了，司蘭夜，我的事，你又不是不了解，又何必裝聾作啞呢？」

說這話的時候，苗厲雲表情顯得有些隱晦莫名，可想而知，突然從巔峰跌入谷底，其實也讓苗厲雲心裏很難受，他也沒辦法接受眼前的落差。

苗厲雲話音一落，司蘭夜眉頭也跟着狠狠地皺起，略微是失落了一下，司蘭夜再度跟苗厲雲說道，「我知道鍾宏宇已經回國了，我也聽說過鍾家父子想讓你前往B國發展分公司的想法，但你不是已經回絕了嗎？而且以你的能力，如果真的想要重新把控全局，不一定做不到吧？」

司蘭夜其實也在試探苗厲雲，苗厲雲也不是傻子，當然聽懂了，只不過今日的苗厲雲跟往日完全不同，所以他也沒有刻意迴避這個略顯沉重的話題。

司蘭夜黑眸閃爍著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他安安靜靜地等著電話對面的人，指望着某人回答自己的問題。

就在司蘭夜思緒百轉千回的時候，耳畔終於響起了苗厲雲的清冷嗓音。

「現在對我來說，的確有點難度，因為鍾宏宇早已不是三年前的他了，不是那個可以任我揉圓搓扁的人，說實話，司蘭夜，我現在有點後悔，如果當年我沒有心慈手軟的話，也許不會是如今這樣的局面，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苗厲雲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將自己的心裏話都說給司蘭夜這個曾經最大的死對頭聽。

苗厲雲話音一落，司蘭夜只是四兩撥千斤道，「每個人都是在自己即將功敗垂成的時候，才為某一日的行為懊悔，儘管我們都知道這樣意義不大，但卻還是控制不住，人啊，永遠就是這麼矛盾。」

司蘭夜這話讓苗厲雲表情有些怪異，他皺着眉頭，看着虛空某處，而後再度跟司蘭夜說道，「是啊，我也覺得自己挺矛盾的，以前恨你恨得牙痒痒，如今卻跟你剖析自己的內心世界，司蘭夜，我今日打電話給你，就是想問你，如果我想跟你聯手，你會如何選擇？」

苗厲雲在感慨了一番后，終於提到了正事。

苗厲雲這話讓司蘭夜沉默了好半晌，因為司蘭夜也沒料到，今日苗厲雲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畢竟眼下自己的處境根本就談不上多好，而且也沒有什麼可利用的籌碼了，可偏生苗厲雲卻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