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冥王的『不放手』

看着穆蘇蘇轉身離開的背影，冥王鳳無痕心中更是一陣陣的鈍痛，曾經他以為感情這種事情是他最不屑一顧的，畢竟他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去辦。

對於『奢侈得近乎不存在』的感情，他從來都未曾奢望過。當然他也沒打算過孤獨終老，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他也許會隨便找一個看得順眼，心思單純的女子，『相敬如賓』地度過餘生。

但是這一切都無關情愛，不過是責任罷了，他們鳳家不能絕後，所以子嗣的問題他還是要考慮的。

在穆郡主穆蘇蘇沒有出現之前，鳳無痕就是如此打算的，他以為自己此生都不會喜歡任何女子。

雖然五年前，曾經因為師妹尹素雅而有所動搖過，但是也並不是關乎情愛，更多的是一種愧疚。既然自己本就打算『將就』，任何的女子都可以，那為何不能是喜歡自己，甚至為了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尹素雅呢？

可是當尹素雅再次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鳳無痕卻突然明白了，他其實是無法『將就』的，他對於尹素雅並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愫，所存的不過是同門之誼罷了。

但是隨着尹素雅的歸來，他卻發現或許連那僅剩的同門之誼都不多了。而影響他對尹素雅觀感的並非穆郡主穆蘇蘇，不是因為他如今對穆蘇蘇『情根深種』，而是因為，隨着時間的消磨，再次歸來的尹素雅已經變了。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個為了愛情『純粹』的女子，如今的她究竟是誰，冥王鳳無痕並不清楚，但是他卻能感覺得到尹素雅隱藏了一些東西，一些自己很可能會『在意』的東西。

她已經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師妹，雖然如今，他還沒有查清楚五年前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但是一個人的氣質是不會無緣無故整個變了的。

如今的尹素雅身上似乎有一種讓鳳無痕猜不透摸不著，但是卻又不喜的東西。如今跟尹素雅的相處，再也不復往日的輕鬆自在，他覺得尹素雅在算計着什麼，看似完美的表現，似乎都帶着一種刻意的表演之感。

尹素雅不僅讓冥王鳳無痕覺得心累，甚至覺得陌生，一種極致的陌生。可是明明，面前的女子，跟五年前的人並無二致，究竟是什麼造就的這種差異，是時間，是人心，疑惑是誤解。

見過尹素雅后，冥王鳳無痕也會尋思，到底是他的師妹變得面目全非了，還是自己已經心境全然不同呢？或者是兩者都有呢？

不管個中因由究竟有多複雜，冥府鳳無痕知道的就是，他跟尹素雅肯定是再無可能了，無論尹素雅做任何事情，她都沒有可能再走入自己的心就對了。

因為那個地方，那個最柔軟也最脆弱的地方正被一個狡黠的女子給填滿，她就是穆郡主穆蘇蘇。

尹素雅的突然出現，也給冥王鳳無痕造成了不小的困擾，這個困擾不單單是指他擔心穆蘇蘇會有什麼別的想法，會不再相信自己，會疏離自己；而是因為五年前的事情，在五年前，尹素雅莫名的失蹤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死而復生』的她更讓自己看不透。

但是鳳無痕知道，假以時日，自己一定能夠將這一切迷霧層層撥開，沒有人能夠將他鳳無痕玩弄在鼓掌之間，對，沒有人能夠一直『蒙蔽』自己。

這就是為什麼，他會第一時間就讓黑鷹將尹素雅跟櫻雪安排在城北韻苑去的原因，他就是以此行動無聲向穆郡主穆蘇蘇宣告，自己跟尹素雅並沒有別的可能，她對於自己而言，不過是一個曾經的『故人』罷了，如今，是不是還能做朋友都未可知呢？

為了儘快搞清楚當年的一切，尹素雅的秘密，他才會讓沈清風去汴城一趟，甚至特意出動了鳳城的眾人。就是希望能夠查明汴城究竟有何貓膩。

他還特意囑咐黑鷹去無憂谷找自己的師父上官無憂，再次去跟自己的師父請教尹素雅早年的事情，以及尹素雅口中那個隱士高人『絕塵』。

處理好這一切后，冥王鳳無痕想着，他會再好好地跟穆郡主穆蘇蘇再解釋一遍，如果她願意聽，她想要聽的話，但是他還是將一切想得太過於簡單了，他終究還是沒有弄明白穆蘇蘇，他依舊看不清她。

所以當穆蘇蘇跟她說出，斷了吧，他心內除了憤怒，只剩悲涼，以及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穆蘇蘇，你還真是個絕情得可以的人啊，說斷就斷，你倒是瀟灑至極啊。本王還是小瞧了你，也高估了自己啊。」

鳳無痕看着穆郡主穆蘇蘇那緊閉的房門，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呢喃道。

說完這話，他突然閉上了雙眸，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穆蘇蘇方才跟自己所說的那番話，他並非不懂，只是不願意去考慮罷了，或者說，他不敢往深處想罷了，自己跟穆蘇蘇之間或許真的如同她所言，從來都是強求罷了。

他跟她確實不是一路人，如果沒有穆雲邸那『不懷好意』的指婚，如果沒有穆蘇蘇後來『恣意妄為』的退婚，想必他跟她此生都不一定會產生任何交集。

他身後還有更多雙期盼的眼神，他還有大業，正在徐徐圖之，他確實輸不起，而也不能輸。

但是穆蘇蘇要的卻跟自己不一樣，鳳無痕再次想起了曾經某人一再強調的三個月期限，如今還剩下多久呢？一個半月罷了，鳳無痕雖然不知道穆蘇蘇究竟在暗中籌劃着什麼，但是他卻明白這不是兒戲，一個半月的時間一到，穆蘇蘇便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她想必會從自己的天空徹底消失吧，消失得無影無蹤吧。

她似乎從來都不是一個拖泥帶水之人，既然決定要走，自然會走得乾乾淨淨，再也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念想，更不會有任何的希望。

若是擱在曾經的冥王鳳無痕身上，對此，他一定是『不屑一顧』的，可是如今，陷入了情感漩渦，他卻希冀自己能抓住些什麼，最起碼，什麼都不爭取，就眼睜睜地看着她遠走，鳳無痕知道自己做不到，是呵，他怎麼可能忍心呢？那是唯一一個給他的生命帶來了些許微光的女子，她那麼脆弱，又是那麼地堅強，她是獨一無二的，是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

「穆蘇蘇，我不會讓你走。」

冥王鳳無痕看着穆蘇蘇的房間，眼神堅定道。他已經做好了某種決定，而這樣的決定卻也讓他跟她之間的情路越發坎坷了呵。

慾望本就是苦海，情海翻波又何嘗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