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5章 質問鳳無痕的穆熙兒
其實在抵達穆熙兒住處的時候，鳳無痕本來還有很多話都想要跟穆熙兒說，但當他真的見到穆熙兒的時候，鳳無痕卻開始心生忐忑，因為穆熙兒對他的態度太過於冷淡了，冷淡到他突然沒有了勇氣。
這樣的感覺讓鳳無痕內心很是挫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黑眸更是迅速醞釀起一股駭人的風暴，不過，鳳無痕的視線一直都牢牢地鎖定在穆熙兒身上，有些欲言又止。
穆熙兒只是眉眼淡淡地瞥了鳳無痕一眼，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後就示意鳳無痕跟自己進屋。
彼時已經是深秋，龍州城的溫度並不高，清晨天還是很冷的。
鳳無痕對着穆熙兒點了點頭，而後就跟着穆熙兒進入了房間。
穆熙兒坐在鳳無痕對面，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壺，而後有些歉意道，「茶也不熱了，你多擔待。」
對此，鳳無痕只是對着穆熙兒搖了搖頭，目光溫柔道，「不用費心了，我不渴。」
儘管兩人曾經是最親密的愛人，可如今相處起來卻總是會有一種生疏感，這種生疏感一度讓鳳無痕跟穆熙兒都有些無所適從，但時間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總是可以讓當事人慢慢平復曾經的悸動，直到那顆滾燙的心不再為了對方沸騰。
如今的鳳無痕跟穆熙兒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從親密轉向淡漠，儘管看到彼此時，依舊會覺得刺痛，鳳無痕貪戀地看着穆熙兒，其實他很想伸手去觸碰穆熙兒的臉，但他卻不敢，有時候鳳無痕也覺得自己似乎在穆熙兒面前變得越發膽小了，既擔心穆熙兒厭惡自己，又擔心穆熙兒對他失望，可最終這兩種情緒，鳳無痕還是交替體會過了。
鳳無痕一而再，再而三地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而後就跟坐在自己對面，看起來更加沉默的穆熙兒開門見山道，「曦兒，我已經見過洛天依了，洛天依跟我說越涵找過你，而且已經將天鑒令歸還於你了，更甚者……」
鳳無痕當着穆熙兒的面，直接了當地提到了雲隱山莊主越涵，而且還提到了天鑒令，說這番話的時候，鳳無痕表情很是嚴肅，眉眼之間的陰翳更是讓人無從忽視，其實在說話的時候，鳳無痕的視線一直都落在穆熙兒身上，他也在觀察著穆熙兒的反應，可穆熙兒從頭到尾都顯得格外平靜，彷彿眼下他所談及之事，不過稀鬆平常罷了。
看着神情無懈可擊的穆熙兒，鳳無痕突然都有些說不下去了，他越發覺得自己跟穆熙兒之間的距離其實已經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了。
不過鳳無痕還是在竭盡全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畢竟他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跟穆熙兒起任何正面衝突。
鳳無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片刻的沉默過後，他就再度幽幽補充道，「曦兒，我聽說你父王他……」
鳳無痕剛說起父王二字，穆熙兒就秀眉狠狠地皺了皺眉頭，黑眸之中的陰翳更是讓人無從忽視，她直接打斷了鳳無痕的話，「我沒有父王。」
儘管穆熙兒也在竭力讓自己冷靜，可她那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是泄露了她的真實情緒，穆熙兒這話一出，鳳無痕心裏也跟着咯噔了一下，眉頭也狠狠地皺了皺，他呼吸有些凝滯地打量著穆熙兒，迎著穆熙兒那有些陰沉的星眸，而後輕聲細語道，「曦兒，抱歉，我只是有些擔心你的處境罷了。」
鳳無痕之前見洛天依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很是憂心忡忡了，只是因為他知道洛天依包藏禍心，所以他也不會輕而易舉地跟洛天依合作，但鳳無痕又不能真的無動於衷，畢竟事情牽扯到了穆熙兒。
鳳無痕也能夠想像得到，穆非凡活着的消息到底會給穆熙兒帶來何種影響。
鳳無痕這話一出，穆熙兒當即就擰眉道，「勞煩你費心了，不過我自己目前還能應付。」
穆熙兒一如既往的倔強，她再度拒絕了鳳無痕，甚至可以說是將鳳無痕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穆熙兒這樣的態度自然也讓鳳無痕心裏很不是滋味，擱在桌上的手更是緊握成拳，鳳無痕深呼吸了兩三次，輕吐口中濁氣，而後再度跟穆熙兒說道，「曦兒，眼下越涵將天鑒令歸還給你，明顯就是想看到你跟穆非凡正面較量，如此一來，他們雲隱山莊就可以坐收漁利，而且眼下除了穆非凡，龍州城還蟄伏着別的勢力，那些人同樣來者不善，你一個人真的有能力應付那麼多敵人嗎？曦兒，我們必須要看清楚眼前的現狀，我可以幫你，只要你不抗拒我……」
鳳無痕今日來穆熙兒的住處，本就是為了說服穆熙兒，哪怕他知道穆熙兒對他依舊戒備重重，但為了穆熙兒的安危，鳳無痕還是試圖說服她。
鳳無痕話音剛落，穆熙兒當即就冷笑道，「誠如你所言，龍州城裏面的牛鬼蛇神並不少，但現實的利益卻讓他們很難抱團，而且每個人都在彼此提防，落在我身上的壓力自然也會隨之減少，你今日能來，我很感激，不過別的事就不需要勞煩你們動手了，該報的仇，我會一個個報。」
穆熙兒再度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她目光如炬地打量著面色陡然陰沉了很多的鳳無痕，絲毫沒覺得自己這樣的態度會有什麼問題。
穆熙兒端起桌上的茶壺，直接取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早已冷卻的茶，仰頭喝了進去，而後就再度跟眉頭深鎖的鳳無痕說道，「鳳無痕，既然你今天來了，也談到了穆非凡的事，我們索性將一切都放在明面上談好了，不管穆非凡當年到底動過什麼手腳，我想他跟你們冥王府之間的恩怨，恐怕三天三夜也說不清，眼下知道穆非凡抵達龍州城的人其實不多，但我相信以他的個性，他一定不會藏着掖着的，所以經過時間的發酵，你父王肯定很快也能知道穆非凡生還的消息，到時候，他會不會也來龍州城湊熱鬧呢？這件事情同樣是你需要考慮的……」
穆熙兒也沒有再顧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接當着鳳無痕的面，提到了鳳無痕的父王鳳無名，穆熙兒的確不是一個善於隱藏的人，而且她也沒打算隱藏了。
穆熙兒這話一出，鳳無痕臉色也跟着一變再變，他皺着眉頭看着神色幾分冰凍的穆熙兒，心裏越發堵得慌，鳳無痕心裏也已經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儘管先前他一直在剋制着自己，但這會兒鳳無痕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直接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盯着穆熙兒，語調有些低沉道，「曦兒，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你是不是覺得我依舊會為了我的父王，而捨棄你？」
鳳無痕其實並不想跟穆熙兒起爭執，他更加不願意用這種類似質問的口吻跟穆熙兒說話，可他還是忍不住，最終便當着穆熙兒的面，說了這樣一番話。
鳳無痕面色陰沉地打量著穆熙兒那完美無瑕的臉，心情一度很難平靜，這些年來，他跟穆熙兒之間的關係已經產生了不小的裂縫，這一點，鳳無痕心裏很清楚，但鳳無痕還是在盡量去彌補，就是希望可以跟穆熙兒破鏡重圓，可如今在鳳無痕看來，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寫好了結局，而且冥王府跟穆王府之間的恩怨根本就沒辦法化解。
鳳無痕曾以為隨着時間的推移，或許他跟穆熙兒之間的矛盾可以漸漸消散，可後來鳳無痕卻發現，這樣的感覺不過就是一種錯覺罷了，他根本就沒辦法讓自己跟穆熙兒重新回到原來的狀態，有些東西或許失去后，就再也收不回了。
面對鳳無痕的質問，穆熙兒秀眉輕輕地蹙了蹙，星眸更是閃爍著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她深深地看了鳳無痕一眼，而後就狀似不經意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而後摩挲著杯子，嗓音低沉道，「或許吧，我也說不清楚，但我想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去了，所以鳳無痕，你沒必要再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而且如果沒有了感情的羈絆，或許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替我費心了，你本就是天上的雄鷹，何必為了我折斷翅膀呢？我想那樣的沉重，我同樣也背負不了，我沒辦法承擔你的人生，所以你可以離開我，自由翱翔……」
略微思索了一下，最後穆熙兒就當着鳳無痕的面，突然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鳳無痕本來還心存僥倖，他希望穆熙兒態度會出現軟化，可後來鳳無痕卻發現，這一切終究只是他想多了，穆熙兒壓根就沒有給兩人的關係預留任何緩和的餘地，她直接將話給說死了，甚至希望鳳無痕可以轉身離開。
穆熙兒這樣的決絕，其實同樣讓鳳無痕痛苦萬分，不過，鳳無痕卻還在不斷地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因為他並不希望在今日跟穆熙兒分道揚鑣。
鳳無痕的拳頭更是握緊了，鬆開，鬆開了，握緊，顯然情緒起伏不是一星半點的大，穆熙兒的視線始終都落在鳳無痕身上，當然也看到了鳳無痕的舉動，可穆熙兒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自己的目光移開了，落在虛空某處，眉頭輕輕皺着，誰也不知道此刻穆熙兒到底在琢磨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間裏面的氣氛顯得很是詭異，就連空氣之中都瀰漫着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不適感，好在最終鳳無痕終於再度開口了。
鳳無痕目不轉睛地打量著穆熙兒，而後如此跟穆熙兒說道，「曦兒，如果這是你心底真實的想法，那麼我願意尊重你的決定，但如今穆非凡跟越涵都進入了龍州城，他們明擺着都是想對你不利，如果我這個時候離開，也是辜負了我這些年對你的感情，我必須要對我自己的感情負責，所以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會幫你，這同樣是我的態度，無從更改，至於旁的什麼，可以日後再說。」
鳳無痕依舊不願意就此離開，他必須要替穆熙兒的安危着想。
鳳無痕說這話的時候，俊臉表情看上去很是嚴肅，明顯是不願意再接受任何別的決定了。
穆熙兒一聽鳳無痕這話，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其實穆熙兒更加希望鳳無痕可以絕情地離開，至少那樣的話，她就不用對鳳無痕心生愧疚之感了，也不用再勉強自己了。
可惜的是，鳳無痕卻不願意給她這樣的『機會』，就是不願意讓她『瀟灑』地做一個『無情的人』，偏要跟她糾纏在一起。
穆熙兒秀眉緊蹙地看着鳳無痕，輕嘆道，「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並不會有任何結果，而且不管有沒有穆非凡，我終究還是要離開的……」
穆熙兒伸手按捺著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對鳳無痕的『固執』，也有些接受無能了。
穆熙兒這話一出，鳳無痕並沒有接茬，只是目光幽深如古井寒潭般打量著穆熙兒，誰也不知道這時候鳳無痕到底在權衡着什麼。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壓抑，不過，最終還是穆熙兒選擇了妥協，她抬眸看了一眼薄唇緊抿的鳳無痕，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後如此跟鳳無痕說道，「算了，隨便你吧，你有自己的自由，你想如何決定都是你的事，不過我卻未必可以回應你什麼，無論是感情，亦或是別的什麼，對此，我很抱歉，我也有點累了，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先回去吧。」、
穆熙兒在撂下了這番話之後，就給某人下起了逐客令，穆熙兒現在也覺得自己腦袋有些不清楚，她更加不願意跟鳳無痕討論這些事情了，不然的話，她也擔心自己會不會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決定來。
穆熙兒這話一出，鳳無痕眉頭也快要打成死結了，但他還是在竭盡全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只是鷹隼如炬地打量著穆熙兒，而後點頭道，「好，我先回去部署，有消息再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