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2章 柳絮兒向穆熙兒坦誠早年舊事 劍宗跟千機閣的恩怨
柳絮兒此刻已經漸漸平靜了，儘管她心裏依舊怨恨穆熙兒，但神情卻已經克制了不少。當柳絮兒跟穆熙兒對話的時候，禹王雲天朗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眉眼之間的憂色更是呈現得淋漓盡致。
雲天朗雖然也為雲飛揚的離世悲傷，但云天朗知道這是雲飛揚自己的選擇，就算再給雲飛揚一次機會，雲非要依舊會堅定地選擇這條路，因為在雲飛揚心目中，穆熙兒是最重要的那個。
正是因為雲天朗了解雲飛揚的心思，所以他就算再痛苦，也只能選擇接受。
但云天朗知道柳絮兒無法接受，母親總是沒那麼容易從孩子離開的陰影中走出來。
就在雲天朗思緒百轉千回的時候，柳絮兒突然轉過身，星眸幽幽地看着他，而後嗓音清冷道，「天朗，你先出去，我有事想單獨跟曦兒說。」
柳絮兒的出聲打斷了雲天朗的出神，雲天朗眉頭狠狠一皺，漆黑如墨的眸子閃過了一絲遲疑，雲天朗心中還是有些擔憂，他不是很想讓柳絮兒跟穆熙兒共處一室，雲天朗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總覺得柳絮兒跟穆熙兒之間還會再爆發一些衝突。
見雲天朗不說話，也沒有離開的舉動，柳絮兒秀眉狠狠一擰，語氣不免有些生硬道，「怎麼？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欺負曦兒不成？」
此刻的柳絮兒話語未免顯得有些刻薄，一旁的穆熙兒一聽柳絮兒這話，心裏也跟着咯噔了一下，穆熙兒不希望雲天朗因為自己的緣故，再跟柳絮兒起任何衝突，所以很快，穆熙兒就插話道，「禹王叔，我也想跟絮姨單獨待一會兒，要不，你先出去？」
穆熙兒這話一出，雲天朗也不好再說什麼，而且雲天朗也知道此刻柳絮兒情緒依舊不太穩定，他的確不能太過於刺激柳絮兒，思及於此，雲天朗便深深地看了臉色不善的柳絮兒一眼，而後輕嘆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雲天朗話音一落，柳絮兒只是表情有些隱晦莫名地笑了笑，卻沒有再表態。
雲天朗走後，柳絮兒就面朝著穆熙兒而站，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格外壓抑，好半晌，誰都沒開口，穆熙兒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閃現出那個夢境，她依舊介意著玉若水跟柳絮兒之間的對話。
但穆熙兒並沒有選擇打破砂鍋問到底，只是眸光微閃地看着柳絮兒，此刻，穆熙兒心裏也充斥着N多待解的問題，她知道柳絮兒特意將她留下，肯定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就在穆熙兒思緒百轉千回的時候，她看到柳絮兒突然揚起那略顯蒼白的唇瓣，沖着她笑了，但笑容卻談不上多友好，反正讓穆熙兒有些不太適應。
穆熙兒秀眉越發緊蹙，她想了想，最後還是主動跟柳絮兒說道，「絮姨，飛揚的事情，我很抱歉，這的確是我的錯，我也知道，我這輩子都虧欠他。」
穆熙兒並沒有否認此事，畢竟她一直都放不下雲飛揚，哪怕雲飛揚已經死了，她心中的悲傷卻未曾消減過。
穆熙兒這話一出，柳絮兒表情略顯詭異地看着穆熙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此刻的柳絮兒貌似已經走出了痛失愛子的悲慟，整個人顯得理智了不少，但這樣的柳絮兒卻越發讓穆熙兒疑惑，她隱隱覺得有些事情只會變得越發糟糕。
儘管穆熙兒心裏依舊充斥着N多待解的問題，但他並沒有選在這個節骨眼上打破砂鍋問到底，穆熙兒只是一臉戒備地看着柳絮兒，顯然還在等柳絮兒回答。
好在柳絮兒也沒有打啞謎，很快，她就如此跟穆熙兒說道，「曦兒，其實這些天來，我一直在琢磨飛揚的事，誠然我的兒子是為了救你而死，但我知道，就算沒有你，其實飛揚也活不長，區別只在於多拖上半年罷了。」
柳絮兒這話一出，就輪到穆熙兒震驚了，穆熙兒怎麼都沒料到，自己會從柳絮兒口中聽到這樣的話，穆熙兒眉頭都快要打成死結了，她目光銳利地看着語出驚人的柳絮兒，而後直接開門見山地追問道，「絮姨，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明明記得飛揚此前身體一直很好，他並沒有任何隱疾，就算是再說了五六十年也不成問題的。」
為了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穆熙兒不得不再度請教起柳絮兒來。
也是得益於之前那次詭異的夢境，所以穆熙兒知道柳絮兒也不是什麼單純的人，正是因為先前已經有過鋪墊，所以穆熙兒可以較為冷靜地接受此事。
穆熙兒知道柳絮兒不簡單，也知道柳絮兒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但穆熙兒卻不認為柳絮兒會冷血無情地傷害自己的兒子，所以雲飛揚的事情勢必牽扯到了另外的秘密，正所謂虎毒不食子，柳絮兒應該尚不至於利用雲飛揚去達成自己想要的某些目的。
而且柳絮兒早前所表現出來的悲傷跟歇斯底里都不像是假的，而且以前穆熙兒也不是沒跟禹王夫婦相處過，從柳絮兒表現出來的點點滴滴，穆熙兒都知道柳絮兒是真的疼愛雲飛揚。
眼下的柳絮兒表現得很是冷靜，但卻越發讓穆熙兒心緒不寧，就在穆熙兒各種頭腦風暴的時候，柳絮兒拉開一把椅子，動作優雅地落座，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衣擺，而後目光有些迷離道，「倘若當年我沒有利欲熏心地拿飛揚交易的話，或許我的兒子就不用接受這樣的命運了，可我卻鬼迷心竅，是我鬼迷心竅啊，居然天真地以為，只要用最心愛的東西『獻祭』，就能夠讓自己如願以償，事到如今，我才知道那不過就是黃粱一夢罷了，夢醒之後，一切都支離破碎。」
柳絮兒話語之中的悔悟讓穆熙兒很是震驚，穆熙兒剛剛還以為柳絮兒絕對不會傷害雲飛揚，更不會用雲飛揚當賭注，當籌碼，但如今看來穆熙兒還是想錯了，她低估了柳絮兒的殘忍程度。
臉色發白的穆熙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她竭盡全力讓自己保持克制，而後就徑直走到柳絮兒面前，居高臨下地質問起神情很是悵惘的柳絮兒來。
「你到底對飛揚做過什麼？」
穆熙兒在問柳絮兒的時候，聲音都帶着些許輕顫，很顯然穆熙兒是在緊張，她也是在抗拒，穆熙兒既想要知道真相，但她又有些擔心那些真相太過於陰暗，會讓她難以承受。
人本身就是一種矛盾的生物，如今穆熙兒心裏也是七上八下，她目光幽幽地看着柳絮兒，心情卻格外壓抑。
對穆熙兒來說，雲飛揚是一個最為特別的存在，不單單隻是因為雲飛揚最後是為了穆熙兒而死，才讓穆熙兒對雲飛揚印象深刻，而是因為早年當她剛抵達墨龍皇朝的時候，她所結識的第一個朋友就是雲飛揚，她跟雲飛揚之間有着很多最為純粹的回憶，那都是穆熙兒無法割捨的，而且雲飛揚曾不遺餘力地幫過穆熙兒，所以穆熙兒沒辦法將雲飛揚當做普通人，哪怕在他死後都保持着淡漠。
就在穆熙兒腦海里思緒翻湧時，而變再度響起了柳絮兒的低笑聲，笑聲卻讓穆熙兒很不自在，穆熙兒擰眉看着柳絮兒，很快，柳絮兒就抬眸迎著穆熙兒的視線，而後話鋒一轉，突然反問起穆熙兒來，「曦兒，你還記得飛揚二十歲生日宴那晚發生的事嗎？」
柳絮兒突然提到了雲飛揚二十歲生日宴的舊事，最初也讓穆熙兒有些疑惑不解，她不斷地回想，可腦海里卻沒有多少關於此事的記憶，但穆熙兒又有一種感覺，她應該要知道這事才對，這樣的詭異感覺越發讓穆熙兒介意此事。
穆熙兒那變幻莫測的表情自然也悉數落入了柳絮兒眼裏，柳絮兒眸光微微閃爍，再度勾唇一笑，而後如此跟穆熙兒說道，「曦兒，你是不是不記得了？」
說着話的時候，柳絮兒表情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星眸之中還隱含着對穆熙兒的同情，悲憫，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什麼情緒交織在一起，讓穆熙兒無從分辨。
穆熙兒皺眉看着柳絮兒，神情各種戒備道，「絮姨，你到底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穆熙兒其實有些反感，柳絮兒這種故作高深的模樣，以前柳絮兒從不會如此對待穆熙兒，但現在柳絮兒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越發讓穆熙兒新生不適。
穆熙兒這話一出，柳絮兒當即就輕扯紅唇道，「曦兒，跟你說實話，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穆王府最初那個文文靜靜的郡主，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從另外的世界來的，飛揚二十歲生日那年，不是有很多達官貴人都來了嗎？其中就有當時正如日中天的丞相蘇幻，蘇幻那日看到你的表情有些古怪，其實當時我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後來蘇幻跟着你去了紫竹林……」
柳絮兒當着穆熙兒的面，突然提到了前丞相蘇幻，而且在說起蘇幻的時候，柳絮兒表情也顯得很是古怪。
不過穆熙兒在聽這茬的時候，卻表現得比較淡定，她對蘇幻沒有太大的興趣，穆熙兒真正驚詫的是，柳絮兒居然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穆郡主，而且還知道她是從別的世界來的，這樣的認知太過於顛覆了，讓穆熙兒好半晌都有些醒不過神來。
穆熙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她秀眉輕蹙地看着柳絮兒，而後揚聲追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這些？而且你跟穆王府之間究竟有什麼淵源？」
穆熙兒也沒有再藏着掖着，她眸光微微閃爍地看着柳絮兒，顯然對此事頗為在意，
穆熙兒話音一落，柳絮兒當即就一語雙關道，「曦兒，你其實不用在意我的來歷，你只需要記住一點，我不會害你，倘若我真的對你有什麼想法，這些年來我也不會讓天朗跟飛揚暗中保護你，更不會讓他們摻和你的事情，你可以將我當成守護者那樣的人吧。」
柳絮兒這話越發讓穆熙兒雲里霧裏，因為先前夢境發生的事，依舊影響着穆熙兒，一時半會兒，穆熙兒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應該相信如今柳絮兒親口所述的版本，亦或是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有『記憶』。
穆熙兒眉頭越發深鎖，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正面回應，只是眸光微微閃爍地看着柳絮兒，柳絮兒當然也看出了穆熙兒神情之中的戒備之意，她只是微微勾了勾唇瓣，而後再度幽幽補充道，「曦兒，我跟穆王府之間沒有什麼太深的淵源，如果非要追溯的話，就要說起當年的劍宗了，我的父親師從劍宗宗主古月，而劍宗最終又效力你母妃。」
柳絮兒再度當着穆熙兒的面，提到了劍宗，穆熙兒是第一次聽到關於她母妃的事，而且還是從柳絮兒的口中，穆熙兒表情越發隱晦莫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想了想，而後再度詢問起柳絮兒來。
「劍宗如今可還在？為什麼這些年我都沒有聽說過劍宗，而且你之前提到了蘇幻，當年在飛揚二十歲生日宴上，到底還發生了什麼……」
先前穆熙兒沒有追問有關蘇幻的事，但並不代表她就不在意，穆熙兒知道今日柳絮兒突然向自己坦誠這些過往，勢必還有別的原因在。
只不過眼下穆熙兒也還沒能琢磨明白柳絮兒的動機，不管那個夢境裏面發生的事情究竟是穆熙兒『杞人憂天』，亦或真的影射着什麼，穆熙兒此刻也想不通。
穆熙兒這話一出，柳絮兒當即就低低地笑了起來，連帶着落在穆熙兒身上的視線也顯得格外詭異，很快，柳絮兒就再度跟穆熙兒說道，「千機閣門主傲天跟蘇幻曾經結過盟，蘇幻之所以能夠在墨龍皇朝隻手遮天，在很大程度上也少不了傲天的幫助，這位千機閣門主湊巧跟劍宗又不對付，那麼你說跟傲天結盟的蘇幻對穆王府又會是什麼樣的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