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欲作壁上觀的冥王

自穆蘇蘇從冥王府離開后，鳳無痕腦海里就一直不停地出現她那張嘴角帶血蒼白羸弱的容顏，不知為何那樣的穆蘇蘇讓鳳無痕的心不知覺地收緊再收緊，他知道自己是在擔心着那個小丫頭。

「王爺，您今日還要進宮嗎？」黑鷹看着一言不發的主子，皺眉問道。

「黑鷹，說說你對穆郡主的看法？」鳳無痕繼續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看都沒看黑鷹一眼，答非所問道。

雖然不知自己這樣的篤定從何而來，但是黑鷹突然發現自家那個冷心冷情的主子爺似乎漸漸變了，從來不在乎女子的他現在居然也開始關注起一個女人來，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嗯。」發現自己的得力屬下好像在走神，鳳無痕明顯有些不悅，他再次出聲提醒道。

發現自己居然也像沈清風一樣開始八卦起主子來，黑鷹也覺得有些微囧，他輕咳了幾下，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態，然後表情嚴肅道「最近穆郡主的言行讓人有些迷惑，確實跟往日判若兩人，雖然屬下跟這位郡主沒有打過交道，但是作為皇家嬌女，身份顯赫，幾乎所有的公主，郡主們都優雅端莊，鮮少失禮於人前。因為她們本就是皇家貴胄，代表着天家，一言一行都不容有失。以前的穆郡主身上也帶着這樣的模子，可是如今的她卻好像整個人都變了，言行出格，言語輕佻。若不是她的容貌依舊沒變，屬下甚至會誤以為面前的這人不是穆郡主，因為她的改變實在是太過於徹底了。」

黑鷹毫無保留地對冥王鳳無痕說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說完就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家主子，試圖想要從鳳無痕臉上找出任何跡象，是贊同也好，是不認可也罷，可惜的是，雖然他已經摘下了面具，自己卻依舊猜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這或多或少還是讓黑鷹內心有些挫敗的。

鳳無痕面上雖然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心裏卻早已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原來不止是自己有這樣的感覺，就連黑鷹也覺得穆蘇蘇的變化太過於驚人。尤其對於黑鷹那句面前的穆蘇蘇不太像穆蘇蘇，他本能地想要迴避，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想逃避什麼，又在期待着什麼。

就算是在五年前面對那場慘絕人寰的禍事的時候，他也未曾畏懼，怎麼如今會為了一個比自己足足小了十歲的丫頭而惴惴不安呢？鳳無痕覺得自己簡直是越活越回去了，他突然嘴角上揚，一抹邪肆的淡笑浮現，為他的面容更添一股魅惑，黑鷹突然有些看呆。

「對於她今日過府鬧事你又是何想法？」鳳無痕突然再次出聲，這倒是讓黑鷹回神了，他面上還是有些小小的尷尬，黑鷹不再去看自家主子那攝人心魄的容顏，而是盯着自己腳下，思索起來。

鳳無痕似乎也不着急，就靜靜地等著黑鷹的答覆，絲毫沒有催促他的意思。

「一開始屬下也以為穆郡主今日是來尋釁滋事的，純屬無理取鬧，但是後來屬下發現她更像是刻意為之。表面看起來是在借題發揮，跟王爺你鬧，讓你心煩；但是細細思量一番，卻能發現她話里話外其實都在暗示王爺注意丞相府的動靜。」

黑鷹說道此處，再次抬頭看了一眼鳳無痕，發現他在聚精會神地聽着，眼神也鼓勵著自己繼續往下說，黑鷹便再次補充道「原本蘇如是找上穆王府去跟穆郡主鬧也不過就是女兒家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按理說也沒有太大的必要非要讓她親自跑我們冥王府一趟，但是她不僅來了，而且還言辭頗為不善地挖苦王爺，這樣的舉動倒是有些刻意了。但是也因為她年齡小在旁人看來她胡打胡鬧的舉動並不會太過於突兀，再加上如今這位郡主因為退婚一事還在百姓的熱議之中，對於有着那種前科的郡主，似乎現在無論她做什麼大家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黑鷹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突然他眼睛再次一亮，然後有些瞠目結舌地望着那個一臉笑意的鳳無痕，結結巴巴道「王爺莫非穆郡主僅憑蘇如是上門找她鬧的那一出，就猜出了丞相府會有大動作，然後她又擔心你會打亂相府的部署所以特意跑來你面前，就是為了阻止你在相府退婚前有所舉動嗎？可是她不是一個年方十五歲的閨閣女子嗎？心思真的會如此深沉嗎？」

「這也是此刻我心中所疑惑的，穆蘇蘇越來越讓本王詫異了。以往丞相府跟穆王府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沒有這樁指婚，蘇如是應該也不會卯上穆郡主。可是難道那個小丫頭就因為蘇如是對她無禮就如此大費周章地去報復她嗎？看來那句古話果然沒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何況是穆郡主如此記仇的小女子，嘖嘖嘖，看來本王以後還得注意點，沒事盡量少惹那隻很容易一炸毛就露出獠牙的小狼崽子。」鳳無痕突然打趣起穆郡主來，這樣的鳳無痕再次讓黑鷹傻眼。

「本王原本只想着皇帝的心思，他是斷然不可能真的將樹大根深的丞相府送給本王做後盾的，既然他不過是在試探本王，本王當然也要有有點自知之明。皇帝既然想看本王的表態，本王自然也要主動點。不過經過穆郡主這麼一鬧，本王倒覺得此事不必急於一時了，至少不應該是本王急。相府跟皇貴妃他們應該比本王更急才對，對於跟本王這樣一個廢物王爺聯姻，他們才是最不甘心的吧，那我們就安心看他們如何在皇帝面前周旋吧，本王就以不變來應萬變即可。再說了，如今本王也很想看看蘇府是如何在沒有尚方寶劍的情況下推掉本王的婚的。而皇帝又會是何種反應。黑鷹，你不覺得這事越來越有趣了嗎？這種被動的做法倒是比本王主動跑去退婚替他們解決麻煩要聰明多了，既然穆蘇蘇想給相府添堵，那本王何樂而不為呢？反正於我們又沒有任何損失。」

冥王鳳無痕雖然是笑着說出的這番話，但是眼裏卻明顯地帶上了一股狠厲，他一身的肅殺之氣，突然黑鷹雙眸有些酸澀，他們意氣風發的玉面戰神似乎又慢慢地回來了，或許穆蘇蘇真的是他家主子的貴人也說不定啊，雖然那樣的貴人讓黑鷹常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