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穆天賜跟穆凌肆針鋒相對 隕靈丹下落

當穆熙兒在濉河時，穆天賜也已經回到了墨龍皇城。

這裏本是穆天賜最為熟悉的地方，畢竟他過去童年，少年以及貴為天子的高光時刻都跟這座皇城有關係，可後來那一番變故卻讓穆天賜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巨大落差。

如今的穆天賜較之以前，已經沉穩了許多，但同時也沉默了很多。

回到皇城之後，穆天賜只是找了一個偏僻的客棧住下，當然穆天賜也給自己的容貌做了些許『調整』，為的就是不引起外人的關注。畢竟現在的他早已不是墨龍身份尊崇的皇帝。

穆天賜單獨一人呆在客棧里，神色有些凝重，桌上的菜一看就一點都沒動，甚至都已經涼了，而且穆天賜對面的位置也放了一個盛滿飯的碗，顯然穆天賜之前還有跟別的人約，只不過那人不知何故並沒有準時出現。

穆天賜枯坐半晌，卻始終沒有等到自己所約的人。穆天賜漸漸也有些不耐煩了，他從椅子上起身，徑直朝着房門走去，顯然是打算離開了。

穆天賜剛拉開房門，就看到了走廊里那道正朝着他走來的頎長身影。

看到來人時，穆天賜眉心狠狠一擰，黑眸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轉瞬即逝，攏在衣袖的右手更是寸寸收緊。

穆天賜站在門口，等著來人，很快，一身玄衣的穆凌肆走到穆天賜面前，輕扯薄唇道，「好久不見，你既然來了，怎麼不通知我，好歹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墨龍的皇帝穆凌肆。

穆凌肆直接看穿了穆天賜的偽裝，黑眸更是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穆天賜並沒有因為看到穆凌肆而產生任何驚詫，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早已空空如也的客棧，轉身走進屋內。

穆天賜並沒有搭理穆凌肆的意思，更沒有正面回應穆凌肆，畢竟他跟穆凌肆也談不上什麼多麼深厚的交情，有些客套能省則省。

對於穆天賜這樣的態度，穆凌肆也沒有放在心上，他輕扯薄唇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穆凌肆跟着穆天賜進了房間，也沒有關門的意思，反正這個客棧閑雜人等已經被清理了，如今這裏已經被圍得跟銅牆鐵壁似的，就算是一隻蒼蠅都別想從這裏飛出去。

穆凌肆看着神態從容的穆天賜，似笑非笑道，「看來你還約了故友啊？」

再說到故友兩字時，穆凌肆說話的語氣格外篤定，穆凌肆直接坐在跟穆天賜相對的空椅上，視線掃過桌上的飯菜，黑眸劃過了一抹銳利的暗芒，轉瞬即逝。

穆凌肆這話一出，穆天賜語調清冷道，「穆凌肆，咱們也不用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穆凌肆的試探讓穆天賜很不舒服，而且他也不想再跟穆凌肆浪費時間兜任何圈子了。

穆天賜話音一落，穆凌肆也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容，他語調低沉道，「你知道鳳無痕如今在哪裏嗎？」

穆凌肆當着穆天賜的面直接提到了鳳無痕，說起鳳無痕的時候，穆凌肆目光幽深如古井寒潭似的。

穆凌肆這話讓穆天賜心思微動，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連帶着落在穆凌肆身上的視線也帶着明顯的審視之意。

「你突然調查鳳無痕作甚？」

穆天賜問得很是直接。

穆天賜這話一出，穆凌肆四兩撥千斤道，「沒什麼，只是聽說他已經離開了子虛谷，好歹我們也認識了那麼多年，他如果想回來，我理應派人將他的冥王府拾掇下，畢竟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了，如今哪裏還能住人。」

「但鳳無痕是它的主人，若是回到皇城，還是住在冥王府最好。」

穆凌肆話音剛落，穆天賜直接拆穿穆凌肆道，「穆凌肆，你是真心的嗎？你難道真的歡迎鳳無痕回來？嗯？你難道不覺得他的回歸會給你帶來威懾嗎？」

穆天賜這話讓穆凌肆眉心狠狠一擰，心下一沉，他迎著穆天賜那銳利的眸子，輕扯薄唇道，「威懾倒不至於，畢竟你跟鳳無痕早就成為了過去，如今還是由我當家做主，而且就算你們兩人真的有心捲土重來，如今的情況恐怕也對你們不利，畢竟這不是二十年前了。」

穆凌肆說話的態度甚至有些張狂。

一聽穆凌肆這話，穆天賜只是微微勾了勾唇，可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穆天賜高大的身軀往後一靠，目光幽幽道，「有些事情可不是這樣區分的，再說了，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嗎？」

「自信是好事，但盲目自信恐怕會出大事。」

穆天賜顯然是話裏有話，而且還在影射某人。

聞言，穆凌肆心頭一凜，他迎視着穆天賜銳利的目光，很快就再度接話道，「怎麼？難道你又對那個位置生起什麼心思了嗎？」

「那倒沒有，曾經的我倒是覺得只有那個位置才能證明我的才華跟能力，可後來我不這麼想了，尤其是曦兒進入虛緲國之後，我的想法改觀了很多，我並非只有坐在那個位置上才能幹我想乾的事情，哪怕我不是一國之君，我同樣可以呼風喚雨，這一點，穆天賜，你理應清楚。」

如果說，前一秒的穆天賜還比較溫和，那麼此刻的他就顯得很是咄咄逼人了，但穆天賜並非大放厥詞，而是真的有那樣的本事，有那樣的能力。

穆天賜說完，穆凌肆俊臉表情有些難看，攏在衣袖裏的手也跟着寸寸收緊，連帶着看向穆天賜的目光也帶着明顯的不友好。

不過，穆凌肆知道自己此番前來還有更重要的目的，所以他並沒有真的跟穆天賜起正面衝突，而是言辭犀利道，「穆天賜，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當年做的那些『小動作』逃過了曦兒的法眼吧？她不是傻子，絕對不可能看不透你的把戲，如今你來皇城，難道是想當面跟曦兒解釋？你以為單憑你一張嘴皮子就能夠將過往都一筆勾銷，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嗎？穆天賜，你好歹也當過幾年的皇帝，應該知道，發生的事情都是既定事實，是你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的。」

穆凌肆也被穆天賜給惹怒了，所以說話當然也跟着『難聽』起來。

穆凌肆隱隱是在警告穆天賜，甚至是將如今某人所面臨的處境都攤開呈現在穆天賜眼前，想讓穆天賜面對現實，不要以為自己還能掌控一切。

穆凌肆的話其實已經讓穆天賜心生不悅了，但穆天賜比較能忍，愣是沒有表露出任何端倪來，臉上甚至還帶着一抹讓人有些不舒服的股改笑容。

穆凌肆狠狠地皺了皺眉頭，因為哪怕如今局面對穆天賜不利，穆天賜卻能夠繼續擺出這種『氣定神閑』的樣子，還是讓穆凌肆有些不悅。

就在穆凌肆對穆天賜頗有怨言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穆天賜的清冷嗓音。

「穆凌肆，我知道你是為了鳳無痕而來，我也知道你如此這般的激怒我，不過就是想知道我這一次到底會不會幫鳳無痕嗎？我可以明確直白地告訴你，我就算不幫鳳無痕，我也絕對不會站在你這邊，而且鳳無痕哪怕如今記憶不完整，對過往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但作為人的本能，我相信真的當輪到他做選擇的時候，他一定知道該如何選擇。」

「所以你最好也別心存僥倖，真以為鳳無痕能夠為了穆熙兒而放棄這個唾手可得的天下，更好看鳳眠跟鳳家軍可都還沒有歸順於你，哪怕這些年你一直在努力，依舊沒能讓他們答應效忠於你，你應該也知道，鳳眠跟鳳家軍等的可是鳳無痕，這才是他們真真正正的主子，至於你恐怕在鳳眠等成員眼中不過就是一個鳩佔鵲巢的傢伙吧。」

在說到『唾手可得』跟『鳩佔鵲巢』的時候，穆天賜特意加重了語氣，而且他的表情也帶着明晃晃的嘲諷……

穆天賜這番話一出，穆凌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眉眼銳利地瞪着穆天賜，顯然是被穆天賜給惹惱火了，但穆天賜卻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只是輕扯薄唇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

「穆天賜，你現在還真的別光顧著嘲笑我，你以為鳳無痕就一定會『感激』你嗎？你那些所謂的善意之舉都是有着目的的，所以你的行為也談不上多純粹，更是跟高尚沒有任何關係，我的危機未必會成為你的轉機，而且鳳無痕的記憶遲早也會恢復，至少有曦兒在，曦兒就不會坐視不管、」

「我們兩個人若是跟鳳無痕相比，其實都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畢竟曦兒這輩子都只可能為鳳無痕掏心掏肺，至於我們，恐怕永遠都沒有那樣的待遇吧。」

「所以你也不用五十八笑百步，更不用覺得自己就一定比我強幾分，只要曦兒找到了隕靈丹，那麼鳳無痕還是有希望的，到了那時候，恐怕鳳無痕首先不會放過的就是利用他『假惺惺』的你吧？」

穆凌肆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他也絕對不會任由穆天賜嘲諷他，因為在穆凌肆的眼中，他並不覺得穆天賜有什麼資格跟立場嘲笑他……

因穆凌肆跟穆天賜互揭傷疤，導致房間裏面的氣氛越發詭異，就連空氣之中都瀰漫着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緊張感。

但穆天賜跟穆凌肆還是沒有各退一步的打算，穆天賜表情略顯高深莫測地看着臉色陰沉可怖的穆凌肆，語調帶着明顯的譏諷道，「穆凌肆，既然你提到了隕靈丹，那麼我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不如好好說說這隕靈丹的下落好了。」

因穆凌肆當着穆天賜的面提到了隕靈丹，穆天賜索性直接將話題轉移到隕靈丹上來。

而且這次穆天賜回來其實也跟隕靈丹有關。

穆天賜顯然是話裏有話，穆凌肆不是沒聽出來，不過穆凌肆卻沒有接這茬，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穆天賜，一言不發。

穆凌肆不正面回答，並不意味着穆天賜就會就此放棄。

穆天賜手指輕輕叩擊著椅子扶手，語調清冷道，「世人都說隕靈丹整個天下攏共也才兩顆，一顆在蟠龍山莊，一顆則是下落不明，可我卻知道這剩下的一顆其實就在你穆凌肆的手裏，多年前，你父王跟一個世外高人結交，正是那個高人將珍貴的隕靈丹贈送給你父王，之後又由你父王傳給了你，可穆凌肆你卻從來都沒有正面回應過此事，我想你根本就不想將你手裏的隕靈丹交出來，更不想送給鳳無痕吧？」

穆天賜這個情報究竟是從何處得來，但從穆凌肆那微微皺緊的眉頭還是可以看出，穆天賜怕是猜對了。

雖然穆凌肆心裏已經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但面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端倪，穆凌肆只是四兩撥千斤，答非所問道，「穆天賜如果沒有證據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少開口為妙，不是什麼髒水都能夠扣在我頭上，而且我也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再說了，鳳無痕就算拿到隕靈丹也未必有用，而且隕靈丹對於鳳無痕如今的這種情況是弊大於利，哪怕曦兒真的找到了隕靈丹也未必敢毫無心理障礙地給鳳無痕使用，更何況這件事情若真的要回溯源頭的話，其實一開始就是因為你的緣故，是你誤導連錫跟雲飛揚，非要給鳳無痕使用混元丹的，如果不是你的『一意孤行』，恐怕鳳無痕也不需要遭這麼多年的罪，穆天賜，你敢說你當時真的沒有……公報私仇嗎？」

「我看你根本就沒有表面那般無私，十有八九也是想讓鳳無痕痛苦百倍，才故意使用了混元丹，而且我更懷疑雲飛揚不是沒猜透你的想法，但他卻選擇了睜隻眼閉隻眼，說白了，你跟雲飛揚都不想讓鳳無痕過得太舒心，所以才會『假公濟私』……」

既然如今大家都已經撕破了臉，穆凌肆當然也是什麼難聽就說什麼了，因為他也不會讓自己落於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