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劍道有缺（上）
當楚雲握緊璇璣劍的時候，不僅僅是戰無缺渾身一凜，就連全場的空氣，似乎也陡然間凝固了一瞬，讓得所有人都心頭猛跳，如鯁在喉。
偌大的場地，出現一剎那的寂靜。
眾人神色詫異，只覺得台上的路人乙，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但很快，這裏就再次變得喧鬧起來了，而這一刻，包括鍾秀娟和墨玄在內，無數道目光都凝視着戰台，要見證小丑的喜劇。
坑也佔了，劍也借了，又怎樣？
路人乙就是路人乙，縱然勉強掛上劍皇之冠，挾劍皇之威，也都承受不起其重量！
此際，只見八卦道台，二人相對而立。
茫茫空間，戰氣暗涌，如同暴風雨前的沉寂。
「道友，比試隨時都可以開始。」戰無缺說道，話音多了一抹淡淡的凝重。
「好。」楚雲微微點頭，輕輕拱了拱手，「接下來，請多多指教吧。」
話音剛落，楚雲一握璇璣劍出手，體內真元自發，令得劍身璀璨如虹。
他腳下生風，直接往前攻去，卻並未帶有先發制人的意味，反而緩緩施展出一種冰寒的劍訣。
隨着人影縱橫，貫穿虛空，戰台上有寒氣騰升而起，連石面都結起了冰，喀啦喀啦作響，散發出閃閃爍爍的劍光。
「速度不快，但這些冰寒的氣息……」
感受到周圍的空間，隱匿著千絲萬縷的霜凍劍氣，戰無缺倒是從容淡定，他腳下猛踏，那一個巨大的八卦法陣再次綻放，流轉渾厚的大道元氣，霞光千萬道！
「錚！」
劍音顫耳，戰無缺伸手一抬，一柄筆直的道法之劍被召喚而出，與璇璣劍頗有幾分相似。
「散。」
鎮定地吐出一字，戰無缺抽劍而行，身形如流光電閃，隨着道劍極速划空，竟是施展出了一模一樣的寒冰劍意，與楚雲的一致。
鏘的一聲，劍刃交擊，兩人終於相遇！
「砰砰砰砰砰砰！」
霎時間，無數道隱匿的霜凍劍氣，狠狠地對撞在一起，呈現出針鋒相對的局勢，宛若流星對撼，又似雨幕橫空，令得漫天碎裂的冰粉，紛紛揚揚地飄散。
旋即，一團團因劍氣對沖而造成的冰霧，接二連三地爆開，場面非常的壯觀！
電光一瞬。
「這就是你的實力嗎？」戰無缺意味深長地問道，目光帶着笑意，旋即身形幻變，如綿綿流水般避過楚雲重重劈來的一劍。
緊接着，他人隨劍走，由靜化動，如同匯入大海的滾滾洪流，道劍之勢霸烈無比，散發出萬道冰虹覆蓋而下，毫無死角地封住楚雲的每一步去路。
「破。」
楚雲虎目精芒大盛，卻是不閃不避。
他人與劍合，化作一道霹靂直取戰無缺。
隨着劍芒亂沖，楚雲周身冰光閃耀，宛若千萬條冰龍崩空而去，讓得襲擊而來的劍氣逐一破碎。
「好完美的劍意，此人精於冰屬性的劍術！」
腦海中閃過一抹讚賞的念頭，戰無缺就見楚雲的冰元劍尖，已經犀利地穿刺而來，鋒芒璀璨，勢不可擋！
強如戰無缺，此刻都露出一絲緊張，他立即施展太極步法，如影如幻，讓得璇璣劍擦身而過，爆發出錚錚的劍鳴聲，可謂險之又險。
當璇璣劍擊空，頓時吞吐滔滔的冰芒，散開鋒銳的環形漣漪，似要將萬物凍成碎粉。
「這個姓戰的，果然是通曉複製法陣，不過只能複製攻伐的武學。」
心念急轉，楚雲露出明瞭的眼神，虎目神光電射，繼續展開追擊！
這也讓得戰無缺認真起來，立刻施展同樣的武學，進行劍道交鋒。
「轟轟轟！」
「轟轟轟！」
爆裂聲響，劍虹橫空。
只見道台各處，都有晶瑩的煙花盛放而開。
那是劍氣互撼的餘韻，震蕩神魂，一浪接一浪！
而混亂的虛空中，也有兩道虹光在不斷地交擊、退後，再交擊、再退後。
你追我趕，難解難分。
每一次攻伐，每一次閃避，每一次防禦，都迸發出厚重的熾盛光波，劍光刺目，冷氣刺骨，這令得整個會場，如入凜冬之境。
乍眼看去，猶如無數的寒冰太陽在爆炸！
此時此刻，眾人見到台上的一幕，都不約而同地驚呆了，紛紛合不上下巴。
因為，在此戰開始以前，他們就料想過很多種結果，比如戰無缺大勝，坐穩無敵寶座，又比如路人乙不堪一擊，被輕鬆扔出場外，再比如戰無缺戲弄路人乙，上演一場令人捧腹的鬧劇。
但他們唯獨是沒有想到，二人勢均力敵，屢屢戰成平手！
這也太難以置信了！區區一個路人乙，居然與戰無缺打得有來有往，而且交手的回合數，已經遠遠超過此前所有場次的總和！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路人乙的實力，比起排行天榜前一百的墨玄，還要犀利得多！
「怎麼可能！！！」此際，墨玄已經蹦了起來，目瞪口呆地望着戰台。
他萬萬沒想到，剛才自己眼中的白痴，在短短的時間過後，就攀上連他都要仰望的位置，可謂搖身一變，魚躍化龍！
與戰無缺交手，撐過那麼多個回合，甚至完全沒有頹勢，他墨玄自問哪怕傾盡全力，乃至動用武靈和禁忌咒法，都未必能夠做得到！
這一刻，全場動蕩，嘩然聲四起。
原先的質疑和嘲笑，隨着劍光大盛而被狠狠地擊碎，而放眼看去，偌大的會場只剩下眾人僵硬的驚詫神色，是如此的清晰，宛若被冰封一般。
畢竟這也太震撼了！
當然，最不敢相信的人，要數輦車內的鐘氏兄妹。
「這……這個小賊，怎……怎麼會……」鍾秀娟眸子瞪圓，神色獃滯，整個人直接趴在水晶窗上，難以置信地緊盯着沸騰的戰台。
她粉紅的嘴唇完全合不上，恨不得跑去親自探個究竟，明明只是一個偷劍賊而已，連比武用劍都要去問對手借，結果現在這個什麼阿斗，居然能戰成這樣？！
此刻，就連傻子都能知道，路人乙的戰力乃是天人頂尖水平，比起墨玄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劇烈的反差，讓鍾秀娟恍然失神，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那是《凝冰劍訣》！」鍾承志也是看得瞠目結舌，驚聲道：「原……原來斗兄剛才真是在參閱武學，他只是隨意看了幾眼，就將一本王級下品劍法領悟通透，連劍意都施展得完美無瑕，這……這可能嗎？！」
「《凝冰劍訣》？」鍾秀娟顯然被嚇傻了，大腦短路了一瞬，訝聲問道：「哥，你在說些什麼？我……我怎麼聽不懂！」
目光發顫地望着戰台，鍾承志愣愣地說道：「你不記得嗎？在來太玄門的路程中，斗兄他曾經向我們借閱過一本劍訣，說是要沿途解解悶，如今他在台上施展的，正是這門劍法，而且已經達到爐火純青，劍意自發的層次！」
「換而言之，他在不足一炷香的時間以內，就能徹底領悟一門晦澀難懂的王級武學！如此逆天的劍道天賦，就算放眼整個東域的年輕一輩，都難以再找出第二人！」
鍾承志肅然的一席話，讓鍾秀娟如遭雷殛，小嘴顫顫地張開，而後怔怔地眨了眨眼。
她忽然間，有一種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就像嚮往已久的寶物，即將要遠遠飛走似的……
而包括鍾氏兄妹在內，所有觀眾都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的比武，產生了更加震撼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