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深藏功與名
劍樓大堂中，眾人的目光都落在「打假少年」身上，期待着他如何證明「楚雲配劍」的真偽。
就連一臉驕傲的鐘家小姐，也都微微轉過一雙美眸，斜瞥著那相貌平庸的男子，畢竟接下來的話語，可是關於她男神信息的啊！
如果買到山寨貨，以後還怎麼在豪門千金圈子裏混？
結果，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窮酸少年的一席話，卻是讓全場都大跌眼鏡，那一排排人浪都差點當場撲街！
「經過仔細一想，我好像也沒有什麼實錘的證據。」楚雲淡淡一笑。
人群統統石化，這傢伙，是存心戲弄他們嗎。
氣勢洶洶跑進來，既講道理又搞實驗，很專業的樣子，到頭來居然說沒有證據？
「老娘我褲子都脫了，你就讓我聽這個？！」
「小兄弟，別再賣關子啦，老夫年事已高，承受不起如此刺激。」
「喂，小子，你知道欺騙群眾，後果到底會有多嚴重嗎？嗯？」
霎時間，吵鬧聲四起，所有人都很不滿，在那裏瞪眼。
而卜掌柜也是心中暗笑，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了，畢竟想要證明星辰劍是否真貨，那是絕對沒可能的，已經死無對證。
「各位貴客聽到啦？這個臭小子，擺明就是來砸場子的，想要污衊我們沖虛劍樓的金漆招牌，簡直是卑鄙無恥，居心叵測！」
卜掌柜膽肥起來，連說話都大聲了，對鍾公子喊冤道：「公子，他壓根兒就無憑無據，就只是在這裏血口噴人而已，公子您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一定分得清是誰在說謊。」
聞言，鍾公子也有些懵，向楚雲問道：「兄台，你可別開玩笑……既然無證據，此劍又談何為假？」
「你們何必那麼着急？我的意思是，我的確沒有證據證明誅天星辰劍是『楚雲的劍』，但我卻可以證明它不是『楚雲的劍』。」楚雲氣定神閑，淡淡道：「接下來我會問老頭子幾個問題，也不要求他馬上回答，而說完我就走，反正問題就擱在這裏，信不信由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越發搞不懂眼前男子的葫蘆里，到底是在賣什麼葯了。
「哼，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別在這裏礙眼！」卜掌柜倒是無所畏懼。
楚雲不以為意，只是直接說道：「據我所知，楚雲手頭上，共有兩柄常用的劍，皆是劍皇榜的超卓皇器，而既然他擁有這等級數的寶物，還要一柄極品靈器來作甚？做擺設嗎？」
「老頭子我問你，你見過吃慣大魚大肉的人，會隨身帶着一碗稀粥？」
「這……」卜掌柜眼珠子一轉，也是反應十足，駁斥道：「楚天驕他不使用靈器，不代表他沒有收藏靈器！這一柄誅天星辰劍，是從他遺失的空間戒指里找出來的，僅僅只有一柄，足以證明他對此劍的鐘愛是有多麼的深！」
「空間戒指？」楚雲嘴角含笑，又問道：「那麼這一枚楚雲的空間戒指，是從哪裏奪回來的？」
「小子，你不要得寸進尺，這可是商業機密，怎麼可以在大庭廣眾下告訴你，更何況，戒指又不是老夫奪回來的，我只是得到其中一樣寶貝而已。」卜掌柜冷叱道，理直氣壯。
「既然這樣，老頭子你又怎麼知道，那枚戒指就一定是屬於楚雲的？」楚雲又從容發問。
「！！！」卜掌柜頓時語塞，開始有些支支吾吾了，額頭更是有虛汗在流。
事實上，此前對誅天星辰劍的敘述，都是他胡編亂造出來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坑水魚。
而眼下被這麼一問，這個說法終於逐漸顯露出漏洞。
戒什麼指啊，這一柄劍就是他臨時找人給祭煉出來的，造工確實是精美，而且毫無偷工減料，但與楚雲又怎麼會有關係？
只是在巧立名目，以求騙錢而已。
「老掌柜，你開不了口，那就讓我來幫你說下去吧。」楚雲鎮定自若，笑道：「你進貨的上家所得來的戒指，是叫做七星流光戒，所以掌柜你才知道那是楚雲的戒指，對吧？」
「啊對對對！剛才是我一時忘記而已！」卜掌柜連忙點頭，一拍腦袋，像是捉住救命稻草。
「好，那問題來了。」楚雲目光一閃，聲音一沉，「七星流光戒是楚雲的貼身之物，但是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在無序荒域失蹤的，是被時空亂流所襲擊，恐怕已經命喪荒海。」
「如此一來，七星流光戒也應該被擊碎才對，掌柜你的貨源上家，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從無序荒域中尋得一枚被毀壞的戒指？真是令人費解。」
「這……老夫……我……」聞言，卜掌柜無言以對，虛汗一滴又一滴地流下。
而此時，眾人也已經隱隱察覺到卜掌柜的心虛了，故此個個都沉下臉來，釋放出一種無形壓力，籠罩着整個大堂，讓卜掌柜更加的慌張。
對於楚雲命斷荒海的事，人群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特別是鍾氏兄妹，就對此更為的清楚，眼下二人的神色，都變得有些陰沉。
「這老鬼……」人群都咬牙切齒，冷視着卜掌柜，從一開始的半信半疑，變成絕對懷疑。
「咦？掌柜你的老人病又發作？沒關係，就讓我繼續幫你說下去吧。」眼見櫃枱老者臉色發青，楚雲淡淡道：「其實你剛才記錯了，那不是七星流光戒，而是楚雲另一枚陳放在緋羽號中的戒指，這戒指是被出色的刺客偷了出來，方才讓誅天星辰劍流落江湖，對吧？」
「豈……豈有此理！」卜掌柜臉紅耳赤，大力一拍櫃枱，「真是陰險狡詐的臭小子！你是在故意誤導老夫！說實話，做我們這一行的，哪會管上家是怎麼把寶貝弄到手的，我們只管做買賣！總而言之，誅天星辰劍，就是楚雲生前的珍藏寶劍！」
「你說是就是？你上家說啥就是啥？換而言之，其實你也證明不了，這是楚雲的遺物真跡吧？」楚雲把玩着手中的鏡河劍，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老奸商，終於露出馬腳。
「你……你！」卜掌柜臉紅脖子粗，差點就被氣炸肺。
正如楚雲所說，他確實什麼也證明不到。
而略微思索，卜掌柜終於明白到，其實歸根到底，他和眼前的小子，都是無法提出有效證據的。
只不過，單憑這些疑點，就足以讓交易告吹。
對方根本就沒打算證明什麼，旨在攪局而已！
當然，卜掌柜的神情變化，也逃不過群眾雪亮的眼睛，自從楚雲說完，他們也不作多言，陸陸續續地離去，臨走以前，眼中都閃過一抹厲色。
沖虛劍樓的真面目，總算是顯露一角。
「貴客，請留步！」
「哎，別走別走，都別走啊！」
頃刻間，客人就走了一大半，目光決然，行色匆匆，便是眾多侍者死命挽留，也都於事無補。
但卜掌柜，卻是無瑕理會這些，只是無辜地望向鍾氏兄妹，「公子，小姐，請……請聽老夫解釋，此子是在妖言惑眾！我在爭搶寶劍的時候，那一名神秘人說這的確就是楚雲的真跡！至於對方有否說謊，老夫也毫不知情的啊！」
聽得此話，鍾公子幾乎面無表情，只是嘴角掛着冷淡的笑容。
「哦？那麼卜掌柜你，早前又為何言之鑿鑿地保證，這柄劍一定就是楚天驕的遺物？」鍾公子問道，讓卜掌柜打了個冷顫，啞口無言，旋即前者又沉聲道：「相信這幾天，你已經藉著楚天驕的名堂，售出不少寶貝了吧？」
言罷，鍾氏兄妹也轉身離去，話不投機半句多。
很快，就只有卜掌柜被留在空蕩蕩的大堂中，他面無血色，雙手發抖，不僅品嘗着落寞和蕭條，還在提心弔膽，生怕被客人報復……
以後沖虛劍樓的日子，怕是要不太平了！
「那個窮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此刻，卜掌柜仍是心有餘悸。
但當他反應過來，就見兩名少年也都已經走遠。
而旋即，忽然想起什麼，卜掌柜卻是眼珠外凸，心頭猛跳，而後大叫一聲！
「哎喲媽呀，鏡河劍呢？！！！」
……
街道上，繁華似錦，人來人往。
「就這麼拿走這柄可愛的靈器，是否有些不太好？」望着手中發抖的冰藍長劍，楚雲露出無奈的笑容。
「怎會不好？其實，我們應該洗劫劍樓才對，反正那個老頭子，都借雲少你的名氣賺了不少錢，剛才再拿點利息也不過分啊！」蒼風說道。
「那種奸商教訓教訓即可，沒必要趕盡殺絕，而且不需要我們出手，自然就會有人去收拾他的。」楚雲收回鏡河劍，就這麼掛在身後，儼然一副冰冷劍客的模樣。
事實上，在侍者挽留客人的時候，他們見好就收，趁現場混亂偷偷離去，免得再節外生枝。
鏡河劍，也因此被楚雲順理成章地帶了出來，權當是小小的利息。
當然，這一柄寶寶劍乃是中看不中用的，頂多只能用來偽裝「流浪劍客」的身份而已，而楚雲也明白到，能讓自己順利驅使的靈器，品級至少也要達到上品才行。
畢竟上品之下，皆是牙籤……
只不過八極古城裏，上品靈器的價格都在一百萬靈晶左右。
這可不是如今的他們能負擔得起的。
「雲少，現在劍是有了，但它這個小慫樣，能打得了架嗎？要不還是我去搞錢吧？」蒼風建議道，聽見鏡河劍總是發出嚶嚶聲，便是哭笑不得。
「你來來去去就只有那幾招，別人一下子就能認出你了，還是我去比較穩妥一點。」楚雲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道：「鏡河劍雖然弱小，但只要我控制真元輸出量，單純以技法和經驗進行比武，這就沒有多大問題了，事到如今，只能如此。」
「所以說，剛才你為啥不去拿誅天星辰劍呢？好歹也是你心愛的配劍。」蒼風笑了笑，調侃道。
「去你的，眾目睽睽之下，我怎麼去拿？」楚雲失笑，旋即想起某一團可愛的毛球，就不由得感慨道：「哎，如果有小皮兔在場，就算去偷皇器都不成問題，論順手牽羊的功力，它要比我高深十萬倍，說不定連人家的金庫都會拱走。」
「別說了雲少，我知道你想念緋羽號，我也一直惦記着茜茜，走吧走吧，現在馬上就搞錢去，我們堂堂荒海雙龍，又怎可以被區區靈晶給打倒？」蒼風摩拳擦掌，目光大亮。
「好，走！」點了點頭，楚雲雙目也是戰芒大盛。
旋即，二人正要向武鬥場飛去。
但就在此時，一道溫潤如玉的好聽聲線，卻從後方響徹而起。
「兩位兄台，請留步。」
楚雲和蒼風立即回望，詫異地定睛一看。
就見說話者，居然正是此前的鐘公子，後方還跟着一臉不情願的鐘小姐。
「鍾家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