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持久的對峙
烏雲壓世，暴雨急墜，雷暴蒸騰，雨幕橫天！
只見海域中的大小漩渦，像是咆哮的妖魔互相糾纏，彷彿只要接近一些，都要立馬被絞成碎片。
然而，隨着海潮一重壓蓋一重，就見重重噬生漩渦中央，出現了一條筆直的海路，看上去平靜而安寧，顯得非常特別。
此時此刻，與漩渦相比，顯得極其渺小的兩艘船，正並駕齊驅來至，最後竟是頗有默契地停下。
正是緋羽號和東鯨號。
現在，就算再笨的靈路武者，都知道對方非善類，乃是敵人。
畢竟缺口只有一個，且只容許一艘船闖入，一旦被落下的話，就要另覓去路了，很可能就因此而結束試煉。
合適的漩渦缺口，不是說有就有，要看機緣和運氣。
此際，無論緋羽號還是東鯨號，甲板上都有很多武者站出，正隔海遙望，瀰漫着淡淡的硝煙味。
戰士結陣，氣勢如虹，連帶着恐怖殺傷力的晶片大炮，都是就緒的狀態，一副劍拔弩張的態勢。
緋羽號，觀景甲板上。
在小珍的陪同下，楚雲溜著兔子走出，伴着嘰嘰鳥的稚嫩叫聲，倒是非常的惹人注目。
「哇！軟飯王出來了！」
「哼，真是沒心沒肺，只會靠女人的傢伙，難道就不知現在是非常時期嗎？還在那散步。」
「嘖嘖，就算打起來，一名天骨境中期武修，又能幫上什麼忙？一看就知這軟飯王是境界虛浮的那種人！」
楚雲一出現，就不出意外地激起女子們的熱議，那軟飯王之名，當真是如雷貫耳。
「豈有此理，一隻骯髒的低賤生物而已，居然能擁有那麼可愛的寵物，天沒眼。」宋英琪撇嘴，恨不得把小黃搶走。
「姐姐你太天真了，那兔子和紅鳥，肯定都沾滿那軟飯王的味道，送給我都不要啊！垃圾！」宋丹詩冷哼，對楚雲討厭之極。
而最讓殤女派門人氣憤的，是楚雲面對閑言閑語，居然都採取一律無視的態度。
這讓她們氣得牙痒痒，有種憋著股勁兒，卻拍在了水面上的感覺。
水不痛，她們疼！
「大牛兄。」
此時，楚雲不鳥殤女派的人，徑直來至武行空和端木櫻這一方。
瞧見武行空臉色好轉，他就笑道：「大牛兄，你的暈船癥狀，似乎已經消失不見，可喜可賀啊！」
「楚少俠，實不相瞞，是因為船身停止行進，我才得以喘一口氣，要不然，我還是會吐個不停。」武行空無奈道。
「這……現在沒事就好。」楚雲頓感恍然。
這壯碩劍俠的體質，真是奇怪得令人無語啊。
「嘿！這頭大蠢牛之前還說，怕耽誤我的休息，又說自己會騷擾到其餘女子，故此三更半夜跑出去甲板污染大海呢。」
「結果卻弄巧反拙，把一些路人妹子嚇得腿軟了！」
端木櫻在旁調笑。
她心知武行空雖然嘔，但於他而言，根本就沒有實質的傷害。
聞言，武行空卻是尷尬地嘆了口氣。
「師妹，此乃人家的糗事，咱們怎可公然調笑？而且，這還是因我而起，哎……事到如今，我都還是有些愧疚。」他自責道。
「你這頭大蠢牛，那些八卦的女子，都在說你壞話了，你還幫她們說話？氣死我了！」端木櫻立馬嘟起小嘴，兩手叉腰，打抱不平的樣子。
「那只是流言，我輩身為清虛仙宗傳人，理應心胸廣闊，對此要一笑置之。」武行空肅然道。
「廣闊你個頭啊，此前你冤枉楚少俠的時候，又不見你那麼明白事理？」端木櫻吐了吐舌頭，旋即望向楚雲，道：「我是真不明白你們兩個和那傻子呢！被這麼污衊了幾天，居然都不為所動。」
「那些女子喜歡說，就由她們去說吧，我們又不介意的。」楚雲淡淡一笑，又向武行空問道：「對了大牛兄，你有見過蒼風嗎？怎麼不見他人。」
事實上，這幾天以來，因為船上僅有三名男子，所以風雲空三人互相碰見，都會隨意聊兩句。
這一來二去，三人雖不至於稱兄道弟，但也有了一定的交情。
「呃……他還在求婚。」武行空愣愣地答道，讓旁邊的端木櫻攤了攤手，笑道：「那個大傻子，說什麼交戰在即，要時刻陪伴在黃蓮美仙身邊，怕是不會過來啦，又會痴心成這樣的。」
「陪伴？」楚雲頓感好笑，「他能進去廚院嗎？」
「不能。」端木櫻偷笑着搖搖頭，「他成了廚院的門神，誰敢進去就要吊打誰的樣子。」
「哎！小師妹，楚少俠，你們怎可取笑蒼少俠？他這是從一而終、守護到底的英雄表現，理應稱讚才對，我好佩服他萬夫莫敵的勇氣！」武行空凜然道，目光湛湛。
此時，正當三人要繼續閑聊的時候。
「你們還胡謅什麼吖，快看看，黑皮姐姐和黑心姐姐，要出去談判了！」兔子嗷嗷道，讓三人一陣愕然，而後同時仰空望去。
就見白蓮和青蓮，一前一後，正在凌空而立。
與此同時，緋羽號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望向上空了，知道今天的結局，取決於談判的成果。
另一邊廂，東鯨號亦派出了一名中年武王，正在凌渡虛空，與青蓮和白蓮對峙。
「轟轟轟！」
大風呼嘯，駭浪沸騰，暴雨傾瀉，周遭一片動蕩。
雙方談判人馬相對，皆是戰艦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兩位，我是東鯨號的談判節使司馬德，相信你們也都很清楚，面前的漩渦缺口，只容許一艘船通過，而且維持時間有限，所以我想問一句，你們可否讓我們先通行？」
司馬德率先開口。
「張口就來？！你……」白蓮話音發狠，但她未曾說完，青蓮就緩緩抬手，讓白蓮只能咬牙退後。
「小女子是緋羽號的內務總管青蓮，而我身後的這位，是護船將領白蓮。」青蓮先和顏悅色地介紹，而後又平靜地笑道：「我也不拐彎抹角，既然大家都選擇了這個缺口，也就是目的地一致，所以，我們為何要讓你們先通行？」
「呵呵，相信青蓮小姐，你是一位明白事理之人。」
司馬德面色不變，綻放王道氣機，格擋住所有的雨勢。
旋即，他笑着開口，饒有深意地說道：「實不相瞞，我們東鯨號，乃是南域東夏皇室的船艦，對於此路可謂志在必得。」
「我們也同樣知道，緋羽號在東南海域的鼎鼎大名，相信以你們超卓的航海實力，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漩渦缺口，所以才提出這個不情之請，無謂因此事而大動干戈？」
「當然，為了補償你們的損失，我們的船中大貴人，會給予你們滿意的報酬，你們認為如何？」
聽得此話，青蓮面無表情，目光不起波瀾。
其實，這番話表面上是不卑不亢的發言，實際上是在威脅。
先是拋出皇室之威，定下絕不讓路的基調，而後又抬舉緋羽號海上霸主的地位，從而「禮貌」地提出讓路，更提出會施捨補償。
司馬德，就是在勸退。
只不過，船上的靈路武者，當然是第一個不答應的，已經在暗暗起鬨了。
如今都已經來到缺口前，誰還想去找另外一個？
要知道，距離第二試煉的第一階段結束，就只剩下不到兩天的時間了，要是真離開了，很可能就是直接放棄。
人群中，楚雲倒是詫異，他不曾想會在這裏，遇到東夏皇室的人，這真是冤家路窄啊。
從川神港出發，又是去闖磐隱海路的，肯定就是段陽那一夥了，連紫金公主和六皇子等人，都肯定在那東鯨號裏面。
「難道真的要在這裏開戰嗎？」端木櫻活潑地笑道，反而有興奮之色。
「小師妹，我會保護你！」武行空凜然道，一雙雄目神芒澎湃，再無虛弱之姿。
「你們先別急，依我看，這應該不會真正打起來的。」楚雲喃喃道，虎目一眯，讓旁邊的兩人詫異，不會真正打起來？連各種船艦武器，都已經就緒了啊。
但當端木櫻追問，楚雲就笑而不語了，令得二人更顯疑惑。
事實上，眼見對峙談判的局勢，楚雲就能隱隱推測得出，雙方都在忌憚對方的隱藏戰力。
譬如幽姬，乃是一名上位武王，擁有碾壓級別的可怕戰力。
而東鯨號上，顯然亦有這樣的人物。
一旦打起來，必定會導致天地失色，連雙方的人馬、靈路武者，都會波及在內。
為了一個漩渦缺口而大動干戈，顯然不值得。
現在的形勢，就看誰願意率先讓步，即使最後互不相讓，哪怕缺口消失，都不會真正開戰。
臨戰準備，就是做做樣子，嚇唬一下對方而已，畢竟誰也不知道，敵人的底牌是什麼。
「不好意思，我們緋羽號，不曾有退後的打算。」此際，青蓮終於回應，雖然話音淡然，卻有毋庸置疑的態度，讓司馬德眉頭微皺。
「青蓮小姐，你可知道……不退後的話，後果很嚴重？」
「我只知道，今天，緋羽號不後退。」
「那你的意思，是情願兩敗俱傷，都不願意讓步了？」
「我已說明立場，你們東鯨號要怎麼理解，那就是你們的事。」
……
雙方隔空打嘴仗，誰也不打算讓步，更時不時有王道氣機互撼，這是在試探對方的虛實，激起閃電成片，狂風暴散，但最終都無功而返。
對峙，呈現出了僵持的局勢。
時間緩緩流逝，就見缺口海域已經變得天朗氣清，在這漩渦世界，顯得尤為的光明醒目。
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情緒，在漸漸地蔓延而開，而缺口的光明，亦十分之吸引。
這是無聲的博弈。
最後，還是司馬德開口，竟然提議道：「說實話，歸根到底，我們都只是送行的前輩而已。」
「而這一場聖武試煉，始終是屬於年輕的英才，若是我們再對峙下去，也只會是雙輸之局，更對靈路武者毫無得益。」
「所以，我們倒不如就將缺口的闖入資格，交由各位靈路武者定奪？」
此話一出，很多靈路武者愣住，青蓮也眸光一閃。
交由雙方的靈路武者定奪？這就有意思了！
青蓮暗暗考慮，想要繼續試探，卻聽一陣霸氣的傳音到來，讓她連忙重新組織語言。
「呵，我們正有此意，想怎麼比？」青蓮輕笑，這樣說道，讓司馬德亦傲然抬起目光。
一場持久的對峙，終於有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