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洞中談笑
幽夜如水,隱洞寂靜。
洞中央,一個明亮的篝火堆,濺起了點點火星,「噼啪」作響,讓此地變得很暖和。
「所以說,事情就是這樣,小香你明白了嗎?」望着身旁裹緊衣袍,臉色仍然有些潮紅的香怡,楚云為「爆衣捅肚臍」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解釋。
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覺得不靠譜,非常的尷尬,因為理由實在是越聽越蹩腳啊。
在半夜三更,趁別人女兒家洗澡摸進帳篷,而後又用手指在人家冰清玉潔的嬌軀上遊走,最後,還把人家單薄的衣服給弄爆碎了。
哪有神醫這樣療傷的?說出去都沒人信。
而且,在楚雲解釋時,某隻抱住化石蛋的小兔子,在旁邊死命偷笑,那般狡詐的樣子,讓這般語重心長的誠懇解釋,變得更加難以置信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香怡從慌亂的心緒中恢復過來之後,竟然沒有任何懷疑。
「少主,其實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遍的……」香怡眸光遊離,偷偷瞄了楚雲一眼,又迅速低頭,「坦白說,雖然我跟隨少主不久,但我知道,少主你不是那種好色之徒。」
「此前我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是因為一時間心慌意亂而已,實在太突然了。」
事實上,香怡剛開始確實是以為,楚雲是要夜襲她。
畢竟一睜開眼睛,她就見自己渾身赤裸,而楚雲又不知在幹什麼,還伸出手指點着她的肚臍,這很難不引起遐想。
但自從後來頭腦清醒,再經過楚雲一番解釋,聰慧的香怡仔細一想,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確實是感覺到輔脈一陣疼痛,而後才暈厥過去的,想來也是因為修鍊過於急躁的關係。
「既然小香你沒有誤解,那就最好啦。」這時候,楚雲訕訕一笑,不太敢看香怡泛紅的俏臉。
若是再看下去,那一幕幕旖旎的香艷情景、手指的嫩滑觸感,以及當時眼角餘光所看到的豐盈與陰影,就會立馬湧上心頭。
楚雲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而且正值年少,在這樣的環境下,說他看見香怡赤身露體,沒有血氣下沖,邪火上涌,那絕對是騙人的。
他心中或多或少,也曾經有些不潔的想法。
但想和做,是兩碼事。
楚雲有自己的原則,不會乘人之危,更不會亂搞男女關係。
「對……對了少主,你看你整個人都沾濕了,衣服上都是我剛才所發出的霜凍真氣碎片,要不……我幫你燒水沖涼?」見氣氛略顯尷尬,香怡提議道,美眸卻是漣漣生輝,心如鹿撞。
她想起自己此前說的,那番「可以任由少主處置」的話,頓時羞惱難堪,嬌軀繃緊,臉紅耳熱。
這一句話,好像暴露了她內心某個隱隱萌芽的小心思?
「我暫時不必洗澡,而且產生這種誤會,我也不好麻煩你。」撓了撓腦袋,楚雲坦言。
旋即,他想起了什麼,又話鋒一轉,認真地提醒道:「小香你要記住,修鍊一途,欲速則不達,不要為了一時的修鍊速度而過於急進,凡事都要講求循序漸進的,否則,很容易就會走火入魔。」
「像你這一次,幸好只是經脈受到輕微的創傷,而我亦恰好在附近。」
「要不然,你即使能靠自身的行氣解決問題,也會因此留下弊病,進而埋下後患。」
「一旦到了弊病爆發之時,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到時候就未必能夠輕易挽回了。」
「是……少主教訓得對,香怡受教了。」聽到楚雲的告誡,香怡臉紅,緩緩地低下頭,十指互捏,像是個犯錯的孩子。
「你是真的知錯才好。」楚雲露出肅然的目光,怕她是在敷衍。
「小婢當然知錯了,其實,我以為日以繼夜地修鍊,就不會辜負少主的期望,也不會成為累贅,結果……結果……」香怡秀目黯淡,越說越小聲,話音最後幾乎聽不清。
「哎,不用太過自責了,我又沒怪你,以後注意點就行啦。」楚雲嘆了口氣,旋即又補充道:「還有,你以後不要以小婢自稱了,我說過,我倆也是朋友。」
說罷,瞧見香怡咬緊紅唇,微微點頭,楚雲這才默然。
正所謂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楚雲既然決定讓香怡邁進真靈之路,那就要讓她走一條最正確的路。
旋即,楚雲又一陣恍然,暗暗失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老練成熟了?像是個小師父似的,在這裏說教,明明自己還是個少年啊。
「或許是經歷得多了吧,哈哈……」楚雲這樣想,苦笑着搖搖頭。
這時候,眼見香怡還在垂頭喪氣,似是相當自責,完全提不起精神,楚雲又有些感到不好意思,說到底,此事佔了便宜的人是他呢。
總不能讓一名跟着自己的美麗女徒,變得如此不開心吧?
略微沉吟,楚雲笑了笑,要活躍氣氛,便是開口說道:「那個……其實小香你也不必內疚,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而且,是人都會有因衝動而犯錯的時候,就譬如你少主我啊……」楚雲拍拍自己的胸膛,露出溫和的笑容,繼續道:「就在最近幾天,我為了提升修為,就曾經急於求進,差點就碰壁,讓自己修為倒退,幸好當時懸崖勒馬,才得以擺脫危機呢。」
「最近幾天?」香怡抬起美眸,仍是有些戰戰兢兢。
但見楚雲談笑風生,她也沒那麼自責了,饒有興緻地低聲問道:「原來少主在修鍊一途,最近也會有犯錯的時候嗎?香怡以為少主你已經很強大了。」
「非也非也。」楚雲擺了擺手,自嘲道:「你別看我總是擺着自信滿滿的樣子啊,其實我整天犯錯的,只是不說出來而已。」
「特別是在修鍊一途,哪有一帆風順的道理?而我有今天的修為成就,基本上,偶爾也是將錯就錯,誤打誤撞出來的,哈哈,這沒騙你。」
「真的嗎?」香怡秀目微眯,開始展露出些許笑意,道:「我從未聽過少主你說這些呢。」
「嘿,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問那隻皮皮兔。」
楚雲瞅了瞅旁邊,那隻抱着化石蛋滾來滾去的兔子。
香怡似乎很感興趣,真的向小黃問道:「兔仙子,少主他以前,真的犯過很多錯誤嗎?」
「錯誤?當然多啦!」小黃慢悠悠地溜達過來,把化石蛋放上火堆烤了烤,發現沒反應,這才隨意說道:「就拿最近這個月來說吧,云云就不應該為了刺殺一個死老鬼,而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現在搞到自己身陷險境了,真是得不償失呢,好衝動!」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地說出來……」楚雲眉頭一挑,嘴角微抽。
他這兔子說騷話的功夫,真心一流,非常欠打。
香怡倒是聽得很有興緻,訝異道:「啊?原來少主也會有衝動的時候,我覺得他總是很冷靜的呢,遇事都波瀾不驚的,讓人很有安全感……啊!嗯嗯……我……我是覺得少主很可靠。」
「小香,你別看云云,他總是擺着一副淡淡定定的模樣,其實啊,他心裏發慌的時候不說出來而已,兔兔太了解他啦!」小黃翹起一雙小前腿,老神在在。
「喂!皮皮兔,你再這樣說,我會很沒面子的,別擅自揭穿我好不好?讓我保留一些秘密好吧?」
楚雲雖然在叫罵,但嘴角上卻掛着寵溺而溫和的笑容。
「又是你要自揭短處的,兔兔只是在說實話嘛!」
「那也不能這麼直接,若是此事傳出去,我楚雲日後還怎麼行走江湖?」
「嘻嘻,走着走着江湖,還不是來到這水簾洞當中?而後一天到晚,又不知在搞什麼偉大發明,結果最後,卻只是弄了個金閃閃的禿頭出來。」
「咳咳……這全都是形勢所迫,你這小東西怎麼會懂。」
「啊唔唔~兔兔自然不懂哩,畢竟我那麼天真可愛,哎!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愁死我咯……」
「哎呀你這小傢伙,我發現你最近真是越來越調皮了,是不是進入叛逆期了啊?明明只是一隻小幼獸,還敢如此調侃你主人我,看來你真的想嘗嘗我彈指神功的威力!」
「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兔兔倒是不介意啊,來呀來呀~~」
「以為我不敢打是吧?嘿,別跑!」
……
一時間,楚雲和兔子打嘴仗,開始互相打鬧。
雖然聽上去,這都是一些不留情面的調侃,但在這孤寂的星夜幽洞裏響起,卻是相當融洽溫暖。
與此同時,香怡見到楚雲和小兔在追追逐逐,俏臉上原先的陰霾,便是盡數消散了,更是噗嗤一笑,露出燦爛柔和的笑容,明眸皓齒,秀麗婉約。
「少主和兔仙子的感情,一定很好。」
香怡不禁這樣想,默默地望着一人一兔圍着火堆團團轉。
忽然間,小兔子溜到香怡肩上,笑眯眯地道:「小香啊,兔兔偷偷告訴你吧,你別看云云表面正直,有時又像個悶葫蘆,其實啊,他內心騷氣得很呢,簡稱悶騷。」
「悶騷?」香怡愣了愣,低頭默念二字。
弄懂詞義之後,她就不由自主地捂嘴偷笑,看了對面的楚雲一眼。
這讓楚雲既尷尬又好氣,立馬向兔子咆哮道:「喂!你這皮皮兔,再亂說話,我就學冰慧前輩,要拔光你的毛了喲!」
與此同時,小黃越發高興,繼續信口開河,在香怡耳邊胡謅道:「小香你聽我說,在宗門之時,云云更是劣跡斑斑呢。」
「什麼擅闖浴池、偷窺美女沖涼,帶走人家的內衣,這些都只算是小事,他還成天撩事斗非、挑釁前輩,簡直無惡不作,還被關過兩次禁閉呢,儼然就是個大魔頭的作風嘛!」
「哈哈!少主,原來你做過這些事嗎?不太像呢。」香怡抿嘴說道,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直到此時,楚雲終於忍不住了,要教訓小黃!
豈有此理,這該死的小東西,竟然這樣亂說?
「小皮兔,活膩了是吧?看招!」
楚雲笑罵着,正要衝過去揪起兔子,對它「吊打」一頓。
「啪嗒。」
然而就在此時,一幅古畫,卻從他的懷裏滑了出來,而後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