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一個請求
答應君辰進行商談之後，楚雲就一邊懷着警惕的心思，一邊跟着對方離開破廟，期間雙方除了寒暄幾句，基本上沒怎麼說話。
當然，楚雲亦用小動作示意，讓小兔子不要亂來，讓它一直按兵不動，順便保護香怡就行。
楚雲倒也不是不相信君辰的話，對方既然幫助他擊退赤家，至少是敵人的可能性不算太大，但防人之心，着實不可缺失。
經歷過那麼多，楚雲的城府，早就變得不淺了。
在事情尚未明朗之時，他都不打算讓兔子她們摻和進來。
片刻。
到達共商要事的地點之後，楚雲卻是哭笑不得。
「辰公子，你沒搞錯吧？我們……來這地方商議？」望着眼前熱熱鬧鬧的煙花之地，楚雲失笑道，有種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的滑稽之感。
君辰公子，居然把楚雲又帶回了幽春樓，實在讓楚雲意想不到。
「黃公子，你別看這只是煙花之地，龍蛇混雜，其實這是收聽江湖消息的好地方，很多奇聞和異事，都能在這裏聽得到，可謂有趣之極，不容錯過。」君辰和聲說道。
說話間，大廳中很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樓女，眼見英俊的君辰出現，都不由得眼前一亮，向這邊狂拋媚眼，搔首弄姿。
有些大膽的俏麗女子，還意圖坐在君辰身上，顯然是被其俊偉的容貌，以及儒雅的風度給迷倒。
可是，望見推著輪椅的小藍神色冰冷，這些青樓女又被嚇了一跳，只能打退堂鼓，在遠處眉來眼去，暗叫可惜。
而君辰公子，也表現得相當親民，向表示好意的青樓女微笑，讓這些女子當下笑得花枝亂顫，十分開心。
「嘿嘿，辰公子風度翩翩，俊朗非凡，似乎很受姑娘們的歡迎呢。」楚雲禁不住打趣道。
「黃兄你過獎啦，肉身容貌，都只不過是一具臭皮囊，遲早會枯萎，所以人最重要的，其實是內在的氣質。」君辰悠然道，輕搖扇子。
旋即，他望見大廳角落，有幾名俏麗的美女，正望着楚雲雙眼發光，竊竊私語，便是繼續笑道：「你看看那邊，有幾位美人慧眼獨具，已經注意到黃兄你自發而生的英俠之氣，故此，你不用羨慕我的。」
聞言，楚雲卻是哈哈一笑，揶揄道：「喂喂，那君兄你的意思是，我本人長得不帥嘍？」
「哈哈！」君辰頓時開懷朗笑，又不失禮儀地道：「我自然沒有這個意思，千萬別誤會，原來黃兄你也會開玩笑的，有趣有趣。」
「其實我是很認真的，與你并行的男子，是不是都會有很大的壓力呢，你長得那麼帥，怕不是連街邊賣菜的阿嬸，都被你吸引過去了，這讓人怎麼活啊。」
「黃兄你別再這麼調侃我了，我都快要笑岔氣了……」
「這不是調侃啊，說唄，你到底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子，事先聲明比較好，這樣就能讓其餘類型的女子死心，從而給一條活路我走，免得大家爭風吃醋嘛。」
「你真的想知道？」
「不僅僅是我啊，你看看周圍那些美女，都已經豎起耳朵，在洗耳恭聽呢，好期待。」
「黃兄，實不相瞞，你看我這個樣子，行動不便，能安然生活已是最好，我也不求什麼，倒是你，年輕有為，前途無可限量，將來必定是頂天立地的超卓人物，我認識的國色天嬌也不少，如果你有興趣，有機會的話，可以介紹給你。」
「哇！不是這樣便宜我吧？小生受之有愧。」
「哈哈，不用受之有愧，自古美女配英雄，像黃兄這種人才，能認識到你，應該是她們的榮幸。」
……
曾經有位偉人說過，能拉近兩個男人距離的話題，通常都是關於女人的。
在修鍊界，也都不例外。
此時此刻，經過一番胡謅般的笑談，原先楚雲和君辰這兩人之間的淡淡戒備，似是開始逐漸地消融了，二人越談越融洽。
而這般動靜，自然引來了更多鶯鶯燕燕的駐足觀望。
她們美目一瞄，只見其中一名青年公子，談吐大方，溫文爾雅，長得俊逸奇偉。
而另外一名披着大斗篷的黑髮少年，亦散發出一種卓爾不群，俠義縱橫的胸襟氣度，可謂英姿漸露，鋒芒初顯。
兩名年輕男子，都具備着獨特的男性魅力，讓得很多女子，都頓時春心大動，在頻頻暗送秋波。
就連一些有特殊癖好，來此地尋花問柳的女修士，也都不禁為之側目，暗嘆這兩名男子，雖然氣質各異，但皆是不可多得的卓越人傑。
當然，若是楚雲沒有以精神屏障，掩蓋其真容，他那股從生死之間磨鍊出來的劍俠氣質，就更能讓全場女子動容，十分有魅力。
此時的他，只不過是「黃子仙」而已。
隨後，在各種目光的注視下，楚雲與君辰有說有笑，很快就進入幽春樓主樓第三層的尊貴包間，一路順暢。
值得一提的是，楚雲偶然發現，在他與君辰談及「喜歡的女子類型」的時候，那一直擺着冰冷玉容的小藍，眸光卻是隱隱有些變化，幾乎看不清。
這位可怕的妖術師，好像對君辰的想法，略微有些在意？
似是察覺到楚雲在打量，小藍立即露出森寒的目光，冷冷地瞪了過來，嚇得他連忙收回視線。
「這名侍女，比月姑娘還要冷……嚇死人了。」楚雲腹誹，不敢再看過去了。
這小藍的冷，與月舞的冷，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月舞的冷，是高冷，她孤高絕傲，優美如畫，就像一位臨世的廣寒仙子。
小藍的冷，是冰冷，她漠然無情，凜冽如霜，就像一件行走的人間兵器。
雖然這兩位皆是美人，但很顯然，看着月舞，只會感到賞心悅目，而看着小藍，只會覺得心頭髮顫，有種小命不保的感覺。
尤其是，楚雲曾經目睹過小藍，施展妖術虐殺赤家的家將和妖獸。
當他想起小藍那一副殺人不眨眼的森寒模樣，便是汗毛一豎。
「真不知這辰公子，平時到底是怎麼過的，總是有這麼一個冷冰冰的侍女跟着身後，難道不會感到脊背發寒嗎？」楚雲暗暗嘀咕，深感不解。
……
片刻，當三人進入雅閣之後，君辰倒也沒有拐彎抹角，等到水酒呈上，吩咐好紅娘不要來打擾，便是直接開門見山。
「黃兄，實不相瞞，其實我所說的合作，只是一個請求。」君辰鄭重地說道，讓小藍給楚雲，斟了一杯清酒。
「請求？君兄不妨直說。」楚雲收斂微笑，也露出肅容。
當然，他沒有喝那杯酒，由始至終，都尚未徹底放下戒心。
此前，他與君辰有說有笑，稱兄道弟，只不過是藉機試探對方的虛實而已。
楚雲才不會這麼大意，要知道，他到目前為止，還被天冥殿追擊呢，時刻都要保持警惕，一天沒回國，一天都不能鬆懈。
「我想請你，把那瓶聖水賣給我。」君辰淡淡道，俊目中的眼神嚴肅認真。
「什麼？」楚雲頓時微微一怔。
他本以為，對方是要求他辦一件事，或是有什麼陰謀大計。
原來所謂的請求，是關乎聚靈聖液。
可是，聚靈聖液，乃是煉製武鬥傀儡的關鍵，與楚雲的小命息息相關，他怎麼可能願意賣？
「君兄，十分抱歉，聚靈聖液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所以無論你出價多少，我都不會賣的，恕我有言在先。」楚雲坦言。
聞言，君辰眸光一黯，露出可惜的表情，似是早有所料。
但他不肯放棄，追問道：「敢問黃兄，你競投聖水，究竟所為何事？不妨直說，如果此事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必定會為你解決麻煩，我君辰說得出，做得到，只求你將聖水賣給我。」
「哎，恐怕這個忙，你幫不了啊。」楚雲苦笑。
用於點化武鬥傀儡的靈料，只有聚靈聖液這麼一種，沒有其它的替代品，能在鬼岩城內尋到，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
而且，楚雲不覺得君辰有能耐對抗天冥殿，故此，他肯定不會將自己的危險處境，全盤托出。
更何況，就算君辰背景深厚，能安全送他回東夏國，那又如何？正所謂世途險惡，人心難測，難保君辰不會過河拆橋，中途把他給賣了的。
楚雲不願意將自己的命運，交託給一個陌生人，這不是他的處事風格。
而君辰目光清明，智慧過人，眼見楚雲似是有難言之隱，也不打算追問下去了，很識趣。
旋即，他思忖一陣，反而旁敲側擊，提議道：「既然黃兄要自食其力，在下也就不勉強了。」
「只不過，據宮小姐所說，聖水可是有三滴的，如果黃兄能把其中一滴賣給在下，這也是可行的，未知你意下如何？」
「一滴？」
聽到這個提議，楚雲略微恍然，當下有些動容。
因為按照夢夢留下的秘法所說，點化武鬥傀儡，只需要一滴聚靈聖液就足夠了，賣給君辰一滴，也未嘗不可。
可是，楚雲轉念一想，自己終究還是煉器新手，剛一入門就要煉製這等神奇的玩意兒，難免會失敗幾次的，起碼要留幾滴，以作備用，才是萬全之策。
如果賣給君辰一滴，導致到時候，就差這麼一滴才能煉製成功，豈不是千古奇冤？
「這我很難辦啊……」楚雲嘆息，着實猶豫不決。
究竟賣還是不賣呢？這真是個大問題。
其實楚雲覺得，君辰應該不是壞人，須知道，對方身邊有小藍這麼一名強大的妖術師，大可讓她出手來硬搶，此事十有八九會成功的。
可是，君辰並沒有那麼做，反而想方設法，博得楚雲的好感，要尋求公平交易，誠意十分的足。
一看就知道，君辰花費那麼多心機，要得到造化聖水，目的都只是為了治癒癱瘓的下半邊身子而已，想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即使楚雲沒有親身經歷過半身癱瘓，但他都能體會得到，失去人生自由，被視為異類，是一種怎樣的滋味。
皆因他的武靈，就是個殘靈，曾經因此而受盡唾罵，受盡屈辱，比起身肢殘疾，還要惹人生厭。
此時，君辰露出迫切的懇求目光，差點從輪椅裏面撲出來，哀求道：「黃兄，一滴……只是一滴那麼多，你能不能賣給我，此等恩情，在下沒齒難忘！」
說這話的時候，君辰哪還有原先風輕雲淡、談笑用兵的模樣？已經可以用失態來形容了。
很難想像，這位一直淡定自若、鎮定從容的儒雅公子，居然會露出這般可憐的神態，卻又情真意切，令人於心不忍。
賣，還是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