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火羽真血
「我不知道。」靈核答道，直截了當，輕搖枯瘦的頭顱。
「你不知道？！」楚雲雙目一眯，語氣變得深沉，走近一步，盯着靈魂人影再問道：「你好歹也是冥殿行者級別的刺客，接到刺殺和收集血液的命令，卻不清楚背後的原因？」
聞言，盤膝凌空的人影，依舊淡淡搖頭，顯得無喜無悲。
楚雲見狀，只好惋惜地嘆了口氣，對方作為靈魂核心，被搜魂術攻破防禦，自然是不會說謊的。
看來以閻行者的身份，尚未有資格知曉這背後的一切因果，歸根到底，他只是一個奉命行事的高級刺客而已。
「既然如此……」隨後，楚雲一陣心念電轉，思量過後，就決定旁敲側擊，「難道你聖殿中的大人物，都沒有提及過關於楚族之血的事嗎？」
靈核人影搖頭，說道：「聖教有消息傳出，楚族乃是上古半神後裔，血脈中隱藏着朱雀真血。」
「據聞，這種血脈因子，又名為火羽真血，不僅具有起死回生之效，更蘊含本源的極陽之力，堪稱是稀世大寶。」
「所以……你天冥殿裏的大人物，是為了所謂的起死回生功效？」
「這只是道聽途說的傳言，不一定是真的，而據我所知，各處的聖堂之主，都對行動目的保密，三緘其口，這也是冥殿的最高機密。」
「哎……一點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啊。」
聽見靈核人影的回答，楚雲越發皺眉，心中的種種疑問並未解開，反而覺得自己在越踩越深。
如今知道得越多，所帶來的問題，居然越多，就像走進了朦朧的迷霧，無法尋到正確的方向。
片刻，楚雲終於決定，先將火羽真血的秘密擺在一邊，要不然他就進入一個死胡同了，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
「其實當年，森林獸潮發生時，我是知道不能深入血林的。」
「一開始，我並沒有跑得太遠……」
「但忽然間，我見到有一些閃閃發亮的靈珠子浮空，很漂亮，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迷迷糊糊地，跟着那些靈珠走過去了。」
……
忽然間，楚雲靈光一閃，又想起此前，楚菲懺悔的一番話，頓時找到新的方向。
「我問你，你既然是行者刺客，級別比游者高兩等，應該知道，大約一年多之前，白陽分脈的分家族人，曾經遭遇過獸潮，導致幾乎滅族的事吧？」
「對了……我還記得，當時你們天冥殿，還派來一些海元境的『游者』，來與白陽主家的六長老勾結，意圖闖入位於百靈山脈的龍脈陵墓。」
「這到底是為什麼？而分家滅族一事，是否與你們有關？」
問到此處，楚雲不由得心中一緊，皆因當年的事，始終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着實難以忘懷。
即使現在再度提及，也很難做到心如止水。
當然，楚雲是擔心這名刺客，不知道問題的答案，那麼如此一來，這次生擒就無功而返了。
只不過，閻行者接下來的回應，卻讓楚雲當下一怔，心臟劇跳。
「有關。」靈核點頭，淡淡開口道：「事實上，你所提及的一切，皆是東夏國分殿公開的秘密，連最低級的游者，都知道這背後的因果。」
「繼續說！！」楚雲眸光一閃，雙拳猛握。
「首先，天冥殿作為古代道統，極其注重隱世，這也是殿規之一。」靈核人影先是稍作解釋，而後話鋒一轉，道：「所以，據傳當年，殿內的某位大人物，得知楚族之血的秘密后，就決定派人進行摸底調查。」
「而當時的聖殿勢力，在東夏北國偏弱，故此，為了掩人耳目，聖殿並未調動遠方的行者刺客，前來搜集楚族的血，而是改由一名資深游者，來策劃具體的行動。」
「那名游者，名為蒼骨老人，雖然他的武道修為只有海元境，但精神修為卻是相當不俗，擅長操縱迷惑心靈的法器。」
「蒼骨老人？」楚雲一愣，下意識地想起，當年在龍脈陵墓見到的盜墓者。
此時，靈核自然不知楚雲的想法，只是如實地繼續說道：「當年，得知白陽城附近有獸潮災害，蒼骨老人就選擇在此地施行計謀，先以偷盜稀世秘寶的名義，與白陽楚族主家的六長老接觸，並得到其暗中支持。」
「由此一來，蒼骨就得知了白陽楚族的內部關係，以及一切族人的信息，並開始找機會，收集楚族分脈的血。」
「後來，適逢獸潮爆發，白陽楚族的武者因此而悉數出動，於是，蒼骨就藉此大好良機，催動法器，吸引白陽楚族的女繼承人，去往獸潮的中央地帶。」
「最終，此計得以成功，讓白陽分脈的大量族人慘死，而且，除了被血牙獅吃掉的幾個、以及僥倖逃離的人之外，剩餘族人的屍身，都盡數被冥殿所獲得。」
聽到這裏，楚雲徹底不平靜了，雙目瞪圓，呼吸急促！
「分家滅族的幕後黑手……居然……居然也是天冥殿！」他心中大喝，滿腔怒火，久久不能止息！
畢竟，這個神秘道統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見聞里時不時出現，如同鬼魅一般，深不可測。
而且，如今得知滅族的真正兇手，居然也是天冥殿，楚雲怎能不驚，怎能不怒！？
「那個叫蒼骨的，他長什麼樣子。」
驚怒過後，稍微鎮定一陣，楚雲沉聲問道，殺意盈滿心胸。
靈核聞言，便是暫停解釋，旋即微微抬頭。
「嗡！」
忽然間，只見靈核身旁，一名身披黑衣的老人出現。
只見此人頭戴兜帽，雙目陰鷙，皮膚煞白，臉容乾瘦而蒼老，暗紫色的嘴角，掛着猙獰而不祥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果然！！」
而一見到這記憶影像出現，楚雲就立即認得出，此人是誰了。
果不其然，當年在龍脈陵墓碰見的老人，正是名為蒼骨的冥殿游者，也是分家滅族的罪魁禍首。
「此仇……不得不報！」霎時間，得知真相的楚雲，便是猛然一咬牙，殺意沸騰！
原來，他當年確實是怪錯了楚菲，她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而真正的復仇對象，應該是天冥殿。
應該是……在背後策劃着一切的蒼骨！
此人實在是太惡毒，所設下的計謀，比起現在直接刺殺的方式，還要陰險得多。
可以說，蒼骨不費吹灰之力，只是在幕後斡旋、操縱，就能將分家族人的血，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掉，並且在外界看來，此事並無任何蹺蹊之處。
甚至乎，此人吃准楚震南，會將罪名推往楚雲的身上，也吃准白陽楚族所有長輩，會覺得楚菲的舉動很正常，不會起疑心，進而瞞天過海。
如此一來，當年分家滅族一事，比起如今楚族大規模人間蒸發來說，所造成的影響，簡直微乎其微。
「蒼骨？哼，我楚雲要是不把你變作碎骨，就以後都不姓楚！」
激動良久，楚雲下定決心，這才漸漸沉穩下來。
但他目光中的怒火，依舊盛烈，仿若能夠燒穿虛空。
「此人執行任務之後，為何還要闖入白陽楚族的龍脈陵墓？這不是多此一舉？」旋即，楚雲又沉聲問道，疑惑絲毫不減。
「不是多此一舉。」靈核人影無喜無悲，搖了搖頭，而後繼續回答：「事實上，闖入楚族各處宗族陵墓，而後搜刮一空，這也是聖殿交代下來的任務之一，比起收集火羽真血更為重要。」
「什麼？」聽得此話，楚雲再次一驚。
此時此刻，他聯想到藏在赤淵劍里的那一塊古怪殘片。
莫非，天冥殿所想要得到的，正是類似這樣的小殘布？
未等楚雲回過神來，靈核繼續解釋道：「當時，蒼骨的任務很成功，不僅收集到一定量的火羽真血，還得到了陵墓里的秘寶。」
「而在此之後，過了不久，聖殿就加派人手常駐東夏國，開始徹底的秘密刺殺行動，並且盜取楚族各大龍脈陵墓里的寶物。」
「等等！」楚雲露出狐疑之色，驚嘆著問道：「龍脈陵墓，不是有血祭法陣守護嗎？」
「按理來說，外來者進入，實力和武體會被強勢壓制，連動都動不了，而且修為越高，程度就越為嚴重，只有楚族人，才能安然無恙，你們又是怎麼闖進去的？！」
當年，楚雲曾經親身見識過血祭法陣的威力，見到慕容欣一身凝氣境的修為，進入里墓室之後，竟然就被壓製得喘不過氣來，與廢人無異。
那時候，就連蒼骨老人，都只能呆在外面搞事，不敢入內。
畢竟血祭法陣，有着遇強越強的效果，若是一名海元境武者被壓制，也不知會是怎樣的慘況。
「聖殿知曉此事，開始時也束手無策。」此時，靈核淡淡說道：「而事實上，自從得到第一批火羽真血之後，殿中的大人物，似乎也在不斷思考解決的方法，畢竟，那時候沒有任何任務下達，很多行者都被閑置了。」
「但是後來……」
「但是……后後來……」
「後來什麼？說啊！」聽到這裏，楚雲越發焦急，也是一時懵然。
這靈魂核心，語氣一直都很平淡，但說到這時，卻是欲言又止，着實詭奇。
閻行者彷彿是在害怕，連四周暗黑的霧靄，都在劇烈涌動。
這是一種本能的顫慄，深入靈魂根部，是畏懼到極點的表現。
「說！！」望着靈核驚懼的樣子，楚雲不耐煩了，大聲呵斥一句。
聞言，靈核人影這才鎮定一些，只是語氣越發顫抖，戰戰兢兢地說道：「但是後來，自……自從邪王大人回歸之後，破解血祭法陣的問題，似乎就迎刃而解了。」
「邪王……大人？！」
霎時間，楚雲心中劇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