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亡命楚族

莊園某個房間，一張木桌上鋪有細碎的粉末，黯淡無光。

這是赤淵劍的碎粉，自從它給楚雲觀看白陽主家的現況后，彷彿就耗盡剩餘的力量，徹底毀滅。

雖然，這柄白陽楚家的祖器，此前只是在顯示族人的危機與所在地，並未流露出更多的指示或請求，但楚雲不曾思慮太多，還是毅然決然地前往。

至少探明真相，就是他去的理由。

至於地下莊園，有小兔在守護，他倒也不太擔心，這小傢伙如今的真正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而之前的影像，並不僅僅是畫面，更附帶着精神坐標，讓楚雲能迅速鎖定其位置。

只不過，刺殺的事發之地，距離夜鶯花田比較遙遠。

楚雲一咬牙，只好激活炎雷真武氣焰，將自身速度提升到極限，並施展荒天雷雲步，不斷趕路。

「嗡嗡嗡……」

如此舉動，令得北國的朗朗藍天，彷彿被一道蠻荒赤雷撕裂而開，將一些蠻獸嚇得匍匐在地，完全不敢動。

「好……好強的氣息！」

「嗯？是哪位宗師在橫渡虛空！？」

「如此氣勢，前所未見啊！」

一些閉關的老怪物，感受到這股神猛犀利的氣勢，也都驀然睜眼，當下汗流浹背，心驚肉跳。

其實，他們見識廣博，也並不是沒見過強者橫行北國。

但那股划空而過的強大氣息，卻如同一個被真火與仙雷包裹的神秘存在，堪稱前所未有，絕世犀利，這才讓一眾老怪物愕然，望洋興嘆，自愧不如。

旋即，當眾人想繼續窺探的時候，就發現那位稀世存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若驚鴻一瞥。

「可惜啊……若是能夠與這位高手交流一番，對修鍊路途，一定能獲益良多！」

「不知這是何方高人？竟會前來北國這種荒蕪小地方。」

「前輩慢走，在下未能親自前往拜見，實在是有失遠迎！」

一眾潛修老妖，只能向流星划空的方向，恭敬拱手，頂禮膜拜，露出崇敬的神情，還以為這是有王者出行，震撼不已。

畢竟，楚雲是以全盛狀態趕路，速度與精神屏障，實在太快太強，這比起那些好奇的潛修老怪來說，簡直高出不止一星半點，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劍晨宮有史以來，最具潛力的第一弟子，又豈是能被輕易窺探的角色？

……

此時，北國藍天之下，另一片密林中。

「簌簌簌——」

一陣熱風吹過，樹影婆娑，翠葉搖曳，整片靜謐的樹海開始躍動起來，如同駭浪翻騰，而那些縱橫交錯的枝條，也正在張牙舞爪，如同群魔亂舞，在鬼哭神嚎。

明明是炎炎夏日，此地卻透發出森寒的冷意，讓群獸嗚咽，飛鳥急墜，有一種狠厲的空寂。

「嘩嘩嘩……」

若是仔細一聽，就能發現，這裏還有人影在穿梭，不顧一切地狂奔。

「呃啊——！！！」

可是，這些四散而逃的人影，每當一陣慘叫聲響起過後，陣勢便是會減弱一分，亦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一閃而逝。

緊接着，伴隨着一陣妖異的青煙瀰漫，所有殺戮的痕迹，就會當即消失一空。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啊……」

……

隨着時間漸漸流逝，兩團黑霧涌動，慘叫聲起伏，血光閃閃，殺機接連迸發。

很快，所有的驚叫聲、求援聲以及狂吼聲，開始顯得越發的微弱了，皆因這群逃命的人，就只剩下最後那麼幾個而已。

其餘的族人，早已被兩名黑衣刺客，徹底抹除其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剩餘的一群人修為不俗，雖然難掩臉上的驚懼之色，但尚算能保持鎮定，正在保護一名俏麗少女，朝着南方飛奔。

「眼下該……該怎麼辦！？這大禍還是降臨在我們頭上了！」一名中年男子苦着臉，邊逃邊問，眼神幾近絕望。

「老四，看來我們白陽分脈，今天命數已盡了……哎！！沒想到離鄉別井，藏身野外如此之久，終究還是躲不過劫數啊！」旁邊，一名神色慌亂的老者說道，也沮喪之極。

事實上，在兩名黑衣刺客的襲擊之下，曾經鼎盛的白陽分脈主家，現在幾乎全家覆滅。

無論是眾多長輩，還是正值壯年的中生代，還有青幼年的年輕一輩，都已經慘遭毒手，不僅血被抽干，連屍首都被毀屍滅跡。

譬如說六長老楚鎮元的遺孤，楚浩、楚建仁，這兩個被楚雲所廢的囂張子弟，一開始就被虐殺了，連救命都叫不出。

餘下的生還者，就只有三長老楚鎮雄，四長老楚鎮和，以及幾名中年叔輩，外加一名青衣少女而已。

「不要氣餒！主脈早已聯繫過我們，只要越過景泉大河，就能到達神羽衛接應的地方，到時候，我們就能逃出生天了！」四長老雖然也絕望，但還是出言鼓勵。

「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何還要帶着這個累贅！楚震南都已經死了那麼久啦，她早已經不是家族的繼承人了！我們沒有義務幫她！」此時，一名中年人說道，惡狠狠地盯着同行的少女。

而此話一出，同行的幾人也都神色一肅，眼神複雜，看了那名被重重保護的少女一眼。

只見這名女子，身穿一襲素雅的翠綠色衣袍，長得高挑美麗，她秀髮柔順而晶瑩，雙眸如燕子般靈動，五官精緻，皮膚細膩光潔，臉容漂亮可人。

少女正值十七歲的年紀，正是芳華正茂，青春活潑的時候，如一朵嬌花燦爛盛開，無比的嬌美，若不是落難，絕對會是一個能引來轟動的貴氣小美人。

正是楚菲，乃是已故楚震南的獨女，曾經是白陽楚族的繼承者。

「嗚嗚嗚嗚……」然而，以往不可一世的她，在面對眾人鄙視的目光之時，卻只是在閃閃縮縮，瑟瑟發抖，神色驚恐而無助，在那裏嗚咽出聲，像一隻受驚的小貓。

曾經被美譽為白陽雙嬌之一的楚菲，昔日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驕橫傲氣，竟然已經徹底地消失了，換之而來的，是脆弱的心靈。

此時的她，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遇事只會發抖，居然連反抗都不敢。

「真是個沒出息的小女娃！枉費楚震南他以前花費大力氣培養你！哼，丟人現眼！」

「按我說，就應該將她丟給那兩個刺客，換來我等逃跑的時機！」

「沒錯，這樣的廢物，即使帶離北國，又有什麼用？」

一時間，眾人逃跑之際，不斷朝着中央的楚菲叫罵。

這讓楚菲越發驚恐，只能以發抖的細微語氣，接連說：「對不起……對不起……」

「夠了！！」

見狀，四長老終於發怒，大聲斥責眾人，氣得聲音嘶啞。

當然，這也嚇得楚菲縮了一縮，以為又是自己做錯了事。

「沒事兒……別害怕。」四長老安慰楚菲幾句，這才向其餘人狠聲罵道：「雖說家主早已身死，但我們白陽分脈後繼無人，只剩下菲兒她一個了！有必要這樣對待她嗎？」

「而且，菲兒始終是你們的侄女，所謂血濃於水，眼下到了生死存亡關頭，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居然還想讓年輕人幫你們墊背？！啊？！」

「……」

聞聽此言，眾人頓時噤聲，只感到無比的羞愧，只好咬着牙，繼續簇擁著楚菲前進。

但是，他們沮喪的神緒，卻是絲毫不減，反而更加絕望了。

「豈有此理！」四長老氣極，再次看了一眼楚菲，打算繼續安慰，讓她不要胡思亂想。

但見楚菲依然神經兮兮，一直喃喃自語，在說「對不起，對不起……」，嬌軀瑟瑟發抖，四長老就只能苦苦嘆息幾聲。

事實上，眾人都知道，楚菲自從夏陽會武，被楚雲當眾騎着掌摑以來，就變得有些精神失常。

畢竟，對於自恃甚高，目中無人的楚菲來說，當年那種大庭廣眾之下的羞辱，就跟要了她的命差不多，也讓她意識到當初的自己，是有多麼的可笑。

此後，吹雪城又傳來楚震南被楚雲擊殺的消息，楚菲就越發驚恐，終日閉門不出，害怕被楚雲尋仇，故此，她那高高在上的驕傲，也被徹底消磨一空。

久而久之，楚菲就變成了如今這個受驚的模樣，雖然美麗如昔，但動不動就蜷縮成一團，雙手抱緊上臂，如同一個瘋瘋癲癲的敏感少女。

「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

這是她重重複復的話，幾乎不會說別的了。

此時此刻，白陽主家剩餘的生還者，就這樣沉默地前進，唯獨楚菲的可憐低語，是如此的清晰。

「啊！你們看！」忽然間，有人指著前方，興奮地喊了一句，「前面就是景泉大河了，太好了！我們終於有救了！」

聽得此話，眾人頓時大喜過望，立即加快速度，穿出密林。

霎時間，只見眼前視野開闊，藍天中炙熱的陽光照射而下，夾雜着朦朦的水氣，令得空氣清新，清涼的河風撲面而來，有一種豁然開朗的舒適感覺。

不遠處，一條大河如卧龍般蟄伏在地，清霧瀰漫，水流十分湍急，嘩嘩作響。

正是景泉大河，橫貫不知多少里，綿長無邊，乃是北國南部一條著名的河流。

「到了到了！只要越過這條河，就能得到主脈的救援了！」有人高興得大喊大叫，也不顧隊形，直接搶先渡河，腳尖輕點河面，身形如飛鳥展翅，矯健無比。

對於海元境武者來說，渡河只是一件簡單的事。

「嗯？等等啊！」然而，四長老遙望，定睛一看，突然發現了什麼，卻是立即大叫，以作提醒。

可是，為時已晚。

「叮叮叮——」

一陣金屬的碰撞聲響起，只見河流對岸，兩條漆黑的鐵鏈激射而出，疾若風雷，快似閃電。

旋即，伴隨着黑霧涌動，鐵鏈似是兩條惡龍，轉瞬間就咬住渡河的中年人，讓他楞然失神。

「桀桀桀……想跑去哪啊？」

對岸，一名黑衣人陰笑，猛力一扯，將那人扯了過去，而後就故技重施，在楚菲等人的面前，直接抽干那人的血液，讓眾人不寒而慄。

「大事不妙了！」四長老先是一驚，略微恍然，但還是當機立斷，立即轉身叫道：「大家聽着，趕快往左右跑……呃？！」

然而，話還沒說完，四長老見到眼前可怕的一幕，卻是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因為，他見到身後原本還好端端的族人，此時居然已經盡數化成屍體，匍匐在地。

唯獨楚菲還未遭劫，正躲在一棵大樹下，蜷縮著身子，雙手捂耳，嗚咽出聲。

「嘿嘿，貓捉老鼠遊戲，結束了喲~」

後方密林，另一名黑衣人緩緩出現，語氣戲謔，讓四長老也當下絕望了。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眾人能逃到此地，只是兩名刺客，在故意戲耍而已。

「完了……」見狀，四長老渾身無力，癱軟在地。

「嘿嘿，難得有這麼好的差事，要好好玩一下啊！」

這時候，密林里的黑衣人說道，眼神垂涎火熱，緊盯着楚菲。

「嗖……」

下一瞬，光芒一閃，只見一柄刀刃閃爍而過，割傷楚菲的上臂，令她細膩的肌膚，出現了一條醒目的血痕，讓她痛得「吖」的一聲驚叫。

顯然，這柄刀刃帶毒，令得楚菲的手臂傷口，浮現斑駁的青紫之色。

「好痛……別過來……別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楚菲頓時瑟瑟發抖，秀髮散亂，貼著樹身死命地往後靠，嬌軀已經蜷縮成一團，顯得楚楚可憐。

精神失常的她，只會說這重重複復的幾個字了。

「混賬，要殺便殺！你想對這個小女娃幹什麼！」眼見那名黑衣人陰笑，朝着楚菲不斷迫近，四長老憤然怒斥。

聞言，黑衣人卻是理都不理，只是遠遠打量楚菲開始逐漸發白的小嘴唇，道：「嘖嘖……老傢伙啊，你橫豎都是一死的了，倒不如在臨死之前，好好欣賞一下我怎麼折騰這位小美女？」

「嘿嘿，你看你看，她開始中毒了！相信品嘗起來，一定很有味道！哈哈哈哈——！」

「你……你！呃啊！」

突然間，正當四長老打算拚死反擊之時，卻只感到背部一疼。

他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胸口，竟被一條鎖鏈給貫穿了，當下絕望無比。

「楚家亡矣！！」他悲憤交加，劇痛之餘，仰天悲吼一聲，旋即「噗」的一聲吐血，只能跪伏在地，一動都不能動了。

「菲兒！！」四長老悲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個名為「刑行者」的黑衣人，一步步接近楚菲。

他沒想到，曾經輝煌的楚族，如今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原本鼎盛的白陽楚族，短短的一天內，居然只剩下兩人，而且即將要被肆虐。

「喂喂，你可別玩太久，吸血為重啊！桀桀……」此時，對岸的刺客說道，語氣戲謔，饒有興緻地看着這一切。

「放心，咱們不會玩太長時間的，一會兒就行了！對吧？小美女。」刑行者笑道，目露狡詐的火熱之色，伸出暗紫色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錯……不要……」

「不要……嗚嗚嗚……」

楚菲眼淚直流，只能以雙手抱膝，不斷蜷縮發抖，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樣，等待着惡夢的到來。

「痛，可是快感啊！什麼不要啊？！嗯？」刑行者來到楚菲近前，居高臨下俯視她，露出魔鬼般笑容，讓楚菲驚懼無比，早已淚流滿臉。

刑行者獰笑一聲，摩拳擦掌，忍不住了，要下手脫掉楚菲的衣衫。

然而，就在此時。

幾人不曾注意到，天空之中，正有一道赤紫兩色的驚雷橫閃而至，氣勢澎湃，殺機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