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劍仙之怒!

第四百七十五章劍仙之怒!

天地搖曳,亂石崩空!

空靈而仙氣的偌大考場,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彷彿就變成了大動蕩的中心。

伴隨着大量弟子的哀嚎、哭鬧、驚叫,只見以劍台為中心的群山之底,大地開始崩裂,渾濁的泥土迸發出詭異的曦光,宛若石破天驚!

「喀啦喀啦喀啦……」

沉悶而厚重的聲音,仿似亘古巨獸的隆隆呼吸,響徹這一方,聽上去,這像是樹木生長的動靜,只不過,是將百年、千年的成長軌跡,壓縮在這須臾之間,瞬間爆發。

「嘩嘩嘩!」

木騰穿空,狀若千萬靈蛇,正纏繞群山,極速攀岩而上,景象壯觀!

霎時間,各種木騰在山巔聚集,覆蓋乾坤,繼續逆空而行,化作了一棵棵參天巨樹,密密麻麻。

只是一眨眼而已,這仙霧山脈,就變成了一片詭異的巨型密林,有各種古樹參天,沿着每一座山體從零崛起,似是一條條橫貫蒼宇的木道天龍,纏繞、高升,而後直抵蒼穹之巔。

「這是什麼術法?!」劍台上,目睹萬木瘋狂生長的浩瀚奇景,楚雲驚訝,這可不是幻覺、亦不是武學意象,這些全都是真正的參天大樹!居然說長就長。

旋即,他視線環繞,只見此時的每座山體坐席,都各被奇異的巨樹根莖給徹底「鎖」住。

灰黑色的群山,已經化作了一片深褐色的樹海,那是由粗大的根莖所組成的,而真正的樹體,早已屹立山巔,如一排排列兵撐起萬尺高空。

「嘩!」

倏地,一根樹枝突兀地橫起,仿若紫電疾馳,又似海中撈月,一下子就纏住一位逃離到半路的導師,並將其拉扯而回。

「唰唰唰——」

一木激起千層劫,緊接着,其餘的巨樹也發生異動,有無數粗糙的樹枝,斬裂長空,激射而出。

枝條遮天蔽日,此刻,蒼穹如蛛網,密不透風!

很快,那些早早逃掉的人,就被接二連三地扯回來了,並被樹枝給牢牢地纏住,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人肉果實,懾人無比。

「救命,這是妖術……妖術啊!!」

「放開我!放開我!」

「不關我事啊,我只想回家……嗚嗚……」

伴隨着樹枝收回,天地間回歸寂靜,但那天空中的慘嚎聲,卻是聽得更為的清晰,讓一眾留在坐席上的人,都被這場面給鎮住,看得目瞪口呆。

這些發獃的「幸運兒」,並不是不想逃。

而是自從那些密密麻麻的粗大根莖「鎖住」山體之後,他們就開始動彈不得。

在楚雲的視線中,所有的弟子、導師,就像寄生在樹木中的小蟲,太渺小了,很快,就連那些叫喊聲,也都徹底聽不見。

「不是冰封,更勝冰封!」他沉聲自語,眼見所有人一動不動,只能瞪大雙眼,以驚恐的目光看向前方,就覺得寒意陣陣。

事實上,眾人還是能看得見,聽得見的,只是沒法動而已,就像靜止的木雕一樣。

「好強大的封鎖秘法,你們幾個千萬別要亂動!!」令狐烈朝楚雲等人說道,語氣有些發顫,雙目圓瞪,額頭青筋密佈。

這自然不是恐懼,而是憤怒,極致的憤怒!

令狐烈根本沒有想到,古塵真人居然過分到這個地步,非但勾結天下鄙夷的大邪人,帶其跨越無極守護大陣,來到劍晨宮撒野,無法無天。

而且還出賣弟子、背叛宗門,將那些無知的年輕人,當作商品一樣交易,其中更有名門之後,這手段堪稱卑鄙無恥。

此刻,眼見一個個彷徨的男女,像是一隻只畜生般被拎回來,嚇得淚流滿臉,驚恐的表情定格,令狐烈就急怒翻湧!

「混賬,簡直混賬!我劍晨宮……容不得你這等邪人來胡作非為!」他朝木先生狠聲叫罵,渾身有光焰蒸騰。

事實上,看到一眾弟子被肆虐,令狐烈就想起十年前的種種,是他一時心軟,擅自放走楚浪,這才導致劍晨宮的黑暗血案。

那些呼天搶地的慟哭、以及現在所有弟子畏懼的表情,徹底喚醒了這位前任宮主的記憶。

令狐烈記得,當年他是拒絕其他人的協助,自己親手將葬月山林里的弟子殘屍,一個接一個地帶回劍晨宮的。

有些完整的屍首,甚至還保留着臨死時的表情,那是極致的絕望、不解以及恐懼。

而在令狐烈的眼中,如今群山弟子的定格表情,就跟當年觸目驚心的一幕相近,幾乎如出一轍。

這讓他越來越憤怒,殺意狂涌!

「桀桀……如果老夫沒看錯的話,你一定就是當年大名鼎鼎,叱吒風雲,掌控整個劍晨宮,號稱烈酒道人,又稱烈酒劍仙的令狐大宗師了。」

這時,木先生開口道,聲音難聽而嘶啞,讓令狐烈身上的光焰,騰升得越來越熾盛。

但見令狐烈不回應,木先生粗糙如樹皮的嘴唇,突然勾起一絲難看的弧度,又道:「多年以前,老夫就聽聞令狐宗師,你愛徒如子,深受眾多男女弟子的愛戴,也一舉令得劍晨宮超脫於無極宗,名揚四海,這在東夏國可謂街知巷聞,堪稱是一段佳話啊。」

聞言,未等令狐烈有所回應,古塵真人卻是急不可耐,率先打斷道:「木先生,如今你已成功控住全場,相信消息不會泄露出去了,何必再跟此人廢話?我倆趕緊出手,將其決殺,那今日此事就能一了百了。」

緩緩轉過頭,木先生語氣森然,冷聲道:「哼,老夫愛什麼時候出手,就什麼時候出手,你要記住,從你求我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只是老夫麾下的一隻跟尾狗,沒有資格再跟老夫討價還價,懂?閉嘴!」

話音未落,古塵真人的老臉都要被氣綠了,直吹灰白的鬍子,拳頭緊握,但也不敢再吱聲。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高傲、再尊貴、再心狠的人,都只能乖乖地低頭,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哼!」再冷哼一聲,木先生又桀桀陰笑,無人能見到他兜帽里的雙眼正在看着哪裏,只見他伸手一招,讓一條粗壯的樹枝移過來,上面捆着一名清秀的男弟子。

楚雲定睛一看,發現這是十大弟子排行第二的蕭風烈。

此時的他,雖然只是被捆住,但看上去卻像一個人形木雕般,神色惶恐,目光慌張。

「嗚嗚……好可怕!我會變玩具小木兔嗎?」見狀,小黃絨毛炸立,小粉爪馬上摟緊楚雲的脖子,在那裏瑟瑟發抖。

這種詭異的秘法,實在是太恐怖,讓旁邊的月舞和秋露,美眸中都露出了一絲本能的驚恐。

活生生的人,只是被樹枝稍微一捆,就變成一具活死人,這樣的封印邪法,就算放眼整個修鍊界,都是最為邪異與犀利的。

「這個怪人,好強……」楚雲自語,他看不清這木先生的修為,太過深不可測。

但如果對方是龍在淵師祖的級數,那麼毫無疑問,在場很多人的結局都會很慘烈,包括他自己。

「邪人,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難道你想用弟子的性命來要挾我?那麼我令狐烈可以告訴你,沒門兒!」

「而且我保證,你每傷害一個弟子,我就斬多你一劍,最後,我不介意讓你粉身碎骨!無臉見閻王!」

令狐烈說道,語氣鏗鏘,怒目狂瞪。

他雙眼綻放神光,正氣迫人,眉宇之間,顯現出當年烈酒劍仙的霸氣,讓古塵真人也都吃驚,在空中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呵呵,令狐宗師別誤會,老夫只是想讓你看一看,我製造的完美藝術品而已。」

說着,木先生摸了摸那粗糙的橫空樹枝,看向定形的蕭風烈。

「你看看,原來在這世間之上,不只有寒冰才能凍住人,就連我這些可愛的小木頭,稍加一點小法術,也都能起到冰封的效果啊,而且還毫無瑕疵,不像堅冰一樣死氣沉沉。」

「桀桀!宗師你看,這一具又一具鮮活的生靈,臉上那些固定的驚恐表情,是有多麼的美麗啊!應該永遠地保存下去才對!只不過……敢問宗師,這些劍道能做得到嗎?」

聽到這一番話,令狐烈臉色越發陰沉,眸光中的怒色幾可燃盡蒼穹!

這擺明是挑釁,而且充滿譏諷。

「這些妖邪之術,劍道做不到,但是斬你,卻能做到……」

旋即,令狐烈一邊沉聲說道,一邊從空間戒指當中,取出那個時常背着的大型酒葫蘆,「轟隆」一聲,砸在劍台表面,居然當下震出了無盡的裂縫。

見狀,楚雲微微一怔,從未見過師父喝這大酒壺裏面的酒,如今他將其拿出來,到底想幹什麼?

「桀桀桀……氣勢不錯啊。」便是木先生,也都饒有興緻地乾笑幾聲,旋即話鋒一轉,譏諷道:「令狐宗師,你實力驚人,桃李滿天下,相信一定教出過不少絕代天驕,喔!我想起來了,譬如……楚家主脈的那個小瘋魔?嘖嘖嘖……」

聽得此話,令狐烈身形狂顫!

這時候,木先生故作失態,伸手拍拍額頭,啞聲笑道:「哎喲喲,我真是老懵懂,差點就忘記,宗師你最出色的愛徒,就是十年前劍晨宮弟子覆滅的罪魁禍首,而令狐宗師你……似乎就是幫凶。」

「可惜啊,老夫並沒有徒弟,也不喜歡背後跟着一堆小屁孩,因此我真的無法體會,間接葬送自己成千上萬的愛徒,到底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美妙感受啊,哈哈!」

「哈哈哈——!!」

說罷,木先生就仰頭桀桀直笑,既嘶啞又難聽,響徹四面八方,讓得沒有被固定的一眾長老,都聽得心裏有些發寒。

然而,就在此時。

「哼,你知道的倒是挺多,而且說得幾乎一點都沒錯。」

卻見一直沉默的令狐烈,緩緩抬頭看向天穹,單手扶住那個大酒壺,語氣複雜,開口道:「我當年的確有罪,因為有婦人之仁,教出一名瘋魔逆徒,最終導致劍晨宮一落千丈,萬劫不復,這些我都從來不會否認!」

此話一出,無論是古塵真人,還是嚴同等長老,也都不屑地相視一笑,冷嘲熱諷,幸災樂禍。

如果不是令狐烈當年的一步之差,他們也不會得到這十年以來的美好時光,雖然腐敗、無恥,但對於眾長老來說,利益絕對高於一切。

但接下來令狐烈的一句話,卻讓眾人一愣,就連木先生都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不過,你剛才所說的其中一點,卻是大錯特錯!」厲聲仰天叱喝,令狐烈渾身有熾盛的火焰蒸騰,氣勢一點接一點地攀升。

「我最出色的愛徒,並不是當年那個瘋魔!」

說着,看了旁邊愕然的楚雲一眼,台上的威嚴老者,露出了欣慰的柔和目光。

旋即,令狐烈這才再次盯向高空,掃視眾人,以斬金截鐵的語氣,大聲喊道:「我令狐烈一生最出色、最值得驕傲、最值得期待的愛徒,他名為楚雲!是天上之雲,而非海上之浪!」

「一個天,一個地,這根本無法相比!」

此話一出,楚雲當下怔然在地,眸光閃爍。

「師父……」他低聲喊了一句,看向面前偉岸肅穆的老者,沒想到,原來在令狐烈心目中,最為看重的徒弟,居然會是自己。

其實,楚雲一直都認為,師父只是把他當作是楚浪的影子來培養而已。

但此刻,親耳聽到師父那一番痛徹肺腑的話,楚雲這才訝然醒覺,原來自己的猜想是多餘的。

「雲師弟,師尊其實很疼你的啊。」此時,秋露走了過來,旋即抽起楚雲頸掛的身份牌,繼續悄悄說道:「他老人家雖然不說,但早就讓露露姐我換掉你的身份牌,這裏面之前還有師尊的真氣印記,能隨時得到你的動向,因為生怕你有危險呢。」

「啊?竟有此事?」

楚雲徹底愕然了。

而與此同時,聽到令狐烈的話,眾長老卻是臉色微變。

「此子雖然天資超絕,但比起當年的小瘋魔?呵呵……還差得遠呢。」

「別的先不說,得到血影劍之後的楚浪,就算一百個楚雲都比不上,簡直望塵莫及。」

嚴同等人議論,冷笑聲不止,他們自然不覺得,楚雲能比得上楚浪。

但是,此前楚雲的考核表現,卻又像是夢魘般纏繞着,讓他們的心神微微一顫。

「最值得期待?哼……再有潛力的雜種,在今日之後,都只能化作一抷黃土。」古塵狠聲自語,目綻凶光。

他再次想起顧長空被決殺的一幕,恨不得親手制裁楚雲。

「哦?那宗師你的意思是,你身後這一名乳臭味乾的小子,不僅能夠毀滅整個劍晨宮,甚至……能夠傾覆天下,搗亂世間?桀桀桀……那真的是更出色的徒弟啊。」木先生怪笑道,語氣詭異。

「哼!我的雲徒兒,絕對不會步楚浪的後塵!」

忽然間,令狐烈抬頭厲聲道,蘊含真元之息,令得四面八方有勁風吹拂,彷彿連天地都在共鳴,嗚嗚震耳,讓古塵真人以及眾長老都眉頭一凝。

這一股氣息無比強勁,便是一些老一輩的長老,也都不曾見到令狐烈發出過,太凌厲了!

風聲呼嘯,劍氣狂涌。

「劍晨宮今時今日的局面,有奸人當道,有邪人逆亂,弟子被困,愛徒受屈,這一切一切,全都是由我所一手造成的。」

「那麼如此一來,就應該,讓我來親手了斷這一切!」

「此因由我種,今日由我斷!」

說着,在眾人各異的目光當中,只見令狐烈「砰」的一聲,單手將那個沉重的大酒壺甩到身前,全身的光焰綻放到極點,威勢沖霄!

「嗡嗡——」

伴隨着天地動蕩,陣陣劍音厲嘯,咻咻作響。

有一種可怕的劍氣,正在醞釀而出,讓得木先生的難看笑容,陡然間凝固了下來。

「沒想到……沒想到啊!烈酒劍仙,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他沉聲自語,聲線嘶啞,彷彿看出了什麼,語氣肅穆之餘,還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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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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