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上蒼之眼（第二更）
「轟轟轟……」
天地暴動，風雲變色。
群山隆隆搖顫，有一種神妙的大勢，在陡然間激起。
附近傳來可怕的神音，宛若蟄伏的巨獸沉吼，又似戰爭號角奏響，從蒼穹之上傾覆而下，嗡嗡震耳，撼動人心。
「哇？發生了什麼事？」很多弟子大呼小叫，四處張望，差點坐不穩。
他們感到畏懼！
這是來自下位者面對上位存在的本能顫慄，即使有些人心神堅定，實力超絕，也都無法避免，連大氣不敢喘。
便是一些長老導師，亦毫不例外，表面上雖然都顯得很鎮靜，但其實內心早已波瀾起伏，眉頭皺緊，默然不語。
在偌大的考場中，就只有少數人無懼，能保持淡定。
「我不得不承認，你這雜種確實是有些本事，居然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承天劍台中央，顧長空開口道，渾身有種莫名的威勢在纏繞，滿頭髮絲亂舞，雙眼璀璨如光球，亮如白晝，射出幾道冷電。
這短短的一句話，仿若從九霄之上降臨，鏗鏘震耳，回聲不絕，就連群山弟子，亦都清楚地聽得到，嚇得他們一動都不敢動。
「我可以告訴你，你剛才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徒勞的！因為從你踏上劍台的那一刻開始，從你面對我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沒有勝算！」
「不！應該這樣說，在你覺醒武靈，踏入武道開始，就註定只能跪伏於我，永遠當一隻狗！」
冷冽而嘶啞的聲音發出，顧長空獰笑，緩緩抬頭。
在他身後，有一隻古樸的眼睛浮現，霧靄擴散，光雨飛灑。
這是一個朦朧的武靈虛影，雖然顯得很細小，僅有巴掌大小，但眼球中，卻有詭異的紋路密佈，閃閃發光，內蘊無窮的天威。
「武靈？」楚雲目光一沉，進行仔細感應，發現顧長空的眼睛武靈，比起以往他所見過的任何武靈，似乎都要強大！
單憑氣勢判斷，這個古樸的眼睛，與龍在淵掠奪回來的劍系武靈，居然相差無幾。
顯然，這是一個九品武靈！
「難道剛才我的攻擊沒有生效，是這武靈的靈賦在作怪？」很快，楚雲略微思索，捕捉到某些蛛絲馬跡。
「我，不敗！」忽然間，顧長空劍指高天，獰笑出聲。
「隆隆隆！」
只見上方天穹，原先集聚於此的滾滾烏雲，正在極速退散。
旋即，伴隨着神音奏響，一條漆黑的豎線出現，橫貫長空，縱橫萬里，看起來無比澎湃，充滿古樸和神秘的氣息。
「砰！」
倏地，天音迸發，豎線猛然睜開。
一個巨大的瞳孔出現，顫動、搖曳，光霧噴涌，這就像是潛伏在天空的巨獸開眼，令所有人都當下吃驚，瑟瑟發抖。
這是一隻眼睛，看上去與顧長空的武靈一樣，只不過大了無數倍。
它太龐大了！似是鑲嵌在蒼穹當中，在俯視人間，睥睨一切，妖異而浩瀚。
「真靈法相……這是長空的武靈本體！」有長老驚呼，即使早早就知情，但如今親眼所見，還是感到相當激動，甚至有些畏懼。
要知道，九品武靈，是武靈當中的至尊存在。
若是將其催發到極致，就會產生天地異象，簡稱為真靈法相。
根據古老的傳說，武由神賦，每位真靈武者在祭祀諸神，得到武靈的時候，實際上是得到某位神祗的認可，才得以開啟修鍊之路。
而真靈法相，據聞就是武靈的本體全貌，亦是它在太虛古門后的樣子。
當然，能在人間顯現出本體，就只有九品武靈做得到，凌駕諸多普通武靈，盡顯其尊貴的地位。
「天……天啊！顧師兄的武靈，居然是最高級的九品武靈！」
「他是要動真格了嗎，簡直難以置信，楚雲竟然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
「這還用打嗎？勝負已分了吧。」
抬頭望着上空的巨大眼睛，血紋密佈，符光衝天，彷彿無窮無盡，很多弟子都目瞪口呆，口乾舌燥，極為的震撼。
眾人自然都知道武靈的傳說，這是真靈武者的必修課。
所以，當他們見到真靈法相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徹底驚呆了，心潮澎湃。
至尊武靈的靈賦，難道會弱嗎？絕對震撼當世。
「哼，給我破！」此時，楚雲欲要試探，當機立斷，往前劈出一道烏光劍氣，夾帶盛烈的雷焰，無比的強勢。
「嗡——」
電光火石間，劍氣狂沖，很快就殺至顧長空，竟然將其攔腰斬斷！
而且，劍氣去勢未盡，最終「砰」的一聲，轟向劍台結界，令得七彩霞光爆散，破滅氣蒸騰。
「啊？這就被殺了？」眾人見狀，頓時心中一緊，神色愕然，這顧長空怎麼既不擋又不避呢？眼下正中楚雲的劍氣，這還能活着嗎？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卻都露出怔然之色，彷彿見了鬼似的，目瞪口呆。
「哈哈哈！我早就說過，你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徒勞的！我，無敵當世！」顧長空仰天狂笑，神色癲狂，讓楚雲也露出凝重之色。
此刻，只見顧長空安然無恙，本應出現在他腰間的血線，居然並沒有出現。
換句話說，剛才的強大劍氣，似乎直接穿過了他！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便是楚雲再冷靜，亦覺得難以置信，他明明斬中顧長空，結果對方卻並沒有受傷。
「靈賦？」很快，楚雲就雙目微眯，察覺到關鍵之處，抬頭看向高天中的壯闊眼睛。
旋即，他不信邪，當下激發二重真武氣焰，威勢急升。
腳下雷電纏繞，楚雲圍繞着顧長空極速疾奔，並劈出各種劍技攻擊。
「嗡嗡嗡！」
神虹爆裂，星芒穿天！
烈光沸騰，劍雨亂刺！
火鳥狂沖，迴旋劈舞！
楚雲眸光沉凝，武學盡出，殺勢狂涌！
「砰砰砰！」
一時間，劍台之上戰氣盛烈，亂象激發。
所有的劍光攻勢，都朝着中央的青年人影瘋狂地劈斬過去，大有傾覆鎮滅之勢，令得天搖地動，亦讓群山眾人無比動容。
結果……讓楚雲大吃一驚的是，這所有的武學，居然全部都失效了！
楚雲十分確定，所有的招式，都已經命中顧長空，憑着強大的神識觀察，這絕不會有錯。
但無論是劍法、劍意，乃至精神天雷，都一如既往地直接穿過了顧長空，堪稱不可思議！
「這是什麼靈賦？好奇怪！」楚雲疑惑，身形急退，立即遠離顧長空，並收起真武氣焰，嚴陣以待。
畢竟，即使《神煉訣》已經達到王級，但真氣始終不是無限的，氣焰的消耗亦非常之大，眼下見到狂猛的攻擊並沒有得手，楚雲很冷靜，立即就退守，不想浪費真氣。
「這賤人真的無敵了？」他心中自語，不由得冒出一個猜測。
「螻蟻，怕了？」此時，顧長空面有得色，語氣無比囂張，朝楚雲譏誚一笑：「我已經看出，你身上的神奇氣焰，並不能持久，終歸要熄滅。」
「如今你儘管來攻擊，我就看你什麼時候力竭！到時候，恐怕我一指就能按死你！喝哈哈哈！」
拍了拍戰服上的劍痕，顧長空出言挑釁，彷彿勝券在握，讓楚雲的臉色越發凝重。
與此同時，群山亦不平靜，眾人眼見顧長空「無敵」，武靈一出，居然可令所有攻勢都失效，這簡直要瘋掉啊。
如此一來，這還用比武嗎？
「楚雲此子，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匪夷所思的事了，居然能逼迫長空動用他的九品武靈，在考核開始之前，這根本不可想像。」有長老暗嘆。
「歸根到底，還是這小子不識時務。」
「如果他不是死心眼，不肯背叛令狐烈，那麼只要向宮主俯首稱臣，未來的他，或許可與長空平起平坐，甚至能登臨無極宗前所未有的巔峰。」
亦有一些長老惋惜，眼見這覆天巨眼出現，他們知道，此戰已經結束。
「未展翅的雄鷹，始終只是地上生靈，若是遇上餓虎，就只能落得凄慘的下場。」嚴同冷笑，望向附近的冰柔和令狐烈。
「多行不義必自斃，蒼天有眼，無極宗不會容許你們胡作非為的！」被囚禁的冰柔說道。
她語氣森冷，雖然心裏沒底，覺得楚雲已陷入敗局，但還是不屈服。
「蒼天有眼？」聞言，嚴同笑着搖搖頭，旋即看向上空的覆天巨眼，寒聲道：「冰長老，難道你看不見嗎？蒼天確實有眼，只不過……這是屬於我們的眼！」
「它將見證一切，見證楚雲隕落當場，見證你們下地獄，見證劍晨宮，徹底成為我等所有！」
嚴同森寒的話語，讓冰柔銀牙緊咬，黯然失神。
旋即，她看向正在運功，意圖重返巔峰的令狐烈，但眼見這位老者吐血不止，大汗淋漓，臉色無比的慘敗，希望當下盡失。
因為冰柔知道，令狐烈終究還是破不了心魔，這十年的積壓，讓他的修為，只能維持在天府境。
「結束了小子，任你驚才絕艷，天縱神武，但在長空九品武靈的威勢之下，就只有死路一條。」涼亭中，古塵真人沉聲自語。
他沒想到結果會如此，為了當眾殺楚雲，居然要讓顧長空動用這個至尊武靈，堪稱最後的殺招。
只不過古塵真人心知，在承天劍台之上，激活靈賦的顧長空，可以說是無敵的！
事實上，那古樸的眼睛武靈，名為上蒼之眼，靈賦乃是一種神妙的能力——「絕對閃避」。
靈賦激活之後，上空的巨大天眼，就會觀測一個廣闊的區域，令得在區域內施展的一切武學、秘術，都將會對武靈的所有者失效。
承天劍台的每一寸地方，都處於上蒼之眼的觀測區域內。
換句話說，即使楚雲的劍招和殺招再強大，都無法對顧長空造成任何損傷！
對方，正處於一種「絕對閃避」的狀態。
此時此刻，全場的弟子都意識到這一點，紛紛搖頭嘆息，無比恍然。
因為在他們眼中，顧長空已然無解，他身中那麼多攻擊，居然都安然無恙，這還不叫無敵嗎？
「哎，武靈什麼的，最麻煩了。」抬頭看向那猙獰的瞳孔，覆壓十里蒼穹，楚雲也不由得苦笑一聲，比起這龐大的武靈巨眼，自己似乎顯得極為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