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訴說
聖樹懸崖，星輝點點，光霧朦朧。
但此時此刻，卻有一團金色光焰騰起，充滿酸澀的火藥味。
「月姑娘……你因何事動怒？」楚雲不自覺地後退半步，一額冷汗，滿腹疑問。
這也太突然了，怎麼月舞聽見小兔爆料，說他被一眾奔放的師姐撫摸，剎那間就變這樣子了？
楚雲生疑，心念飛轉，難道對方以為自己是色狼，進而要儆惡懲奸，為民除害？
「月姑娘，有事慢慢說！」
「摸哪裏了？」
身軀挪動，又靠近一步，月舞面無表情，聲音頗為冰冷。
而此時，正當楚雲喊冤，要洗脫自己的「色魔」嫌疑的時候，藉著迷濛的月色，他向前定睛一看，卻是當下怔在原地，心跳陡然間加速了一拍。
「月……月舞？你是月姑娘？」
望着前方的美人身影，他眼眸漸漸瞪大，合不攏嘴，頗為的訝異，這一時之間，竟然什麼都忘記了，略微失神。
因為直到此時，與孤月仙子面對面，望清她的容顏衣着，楚雲這才發現，對方似乎有些微妙而美麗的變化，與昔日不同。
只見月舞這一晚，穿着一件修身的天藍色長袍，伴有些許水晶裝飾，晶瑩而美麗。
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着裝，因為這套袍服非常的貼身，將月舞凹凸有致的嬌軀，表現得相當吸引，曲線優美，冷艷中帶着優雅，高貴中帶着嫵媚。
而且，平日裏她深藏不露的酥峰，藉著這套衣物，也顯得飽滿而惑人，相當有料，堪稱魔鬼身材。
雖然，月舞的衣物嚴嚴實實，並不暴露，但這誇張的美妙弧度，加上那不盈一握的柳腰，反而讓她有一種優雅的性感，更加的誘惑。
抬眼看去，即使現在的孤月仙子，俏臉冷若冰霜，下巴高揚，眼神冷冰冰。
但可以看得出，她今晚化了淡妝，粉唇瑩潤，睫毛微翹。
金色的三千髮絲，柔順如瀑，拂過月舞的臉龐，只見她肌膚滑膩瑩白，俏臉上寫滿冷艷，一雙明眸狹長而亮麗，可謂眉目如畫，麗質天成。
加上那淡淡的妝容，讓這位氣質優雅高貴的冰霜美人，顯得就像一位藏在月色之下的仙女公主，傾倒眾生。
「月姑娘……你今晚好美……」楞了好半晌，楚雲才開口說道，情不自禁，還在不斷打量。
「你……你看夠沒有？」
此時，月舞眼見楚雲直視自己，像個傻子一樣，獃滯良久，她便是芳心亂動，瞬間別過臉去，免得被發現臉紅。
「轟」的一聲，月焰消失，讓得此地歸於沉寂。
「該死的……被這笨蛋誇一句，居然什麼氣都消了。」月舞心亂如麻，但又感到甜絲絲的，貝齒輕咬紅唇，不知該說什麼好。
同時，她又心中微嗔，哼，到來不少時間，這笨蛋竟然現在才發現她的變化？
不理他？
理他？
不理他？
好煩……
心思飛轉，月舞眼神閃爍不定，一時間沉默了，望向遠方的明月。
「砰砰……砰砰……」她心跳加快，尋思著自己為何要這樣打扮，臉紗不掛，馬尾不扎，還身穿這件經過精挑細選的袍服。
早知如此……她就不出現好了！繼續躲。
「啊呃……失禮。」這時候，楚雲回神，意識到自己已經直視月舞好久……似乎都把對方看得害羞了，於是清了清嗓子，訕笑道：「月姑娘，這套袍服很適合你，實不相瞞，我從未見過你如此打扮，比起以往，你變得更有魅力了。」
他眼神坦然，清澈，充滿欣賞之色。
「哼，難道本仙子，以前沒有魅力？」月舞冷淡回應，心中卻是亂成一團，魅力是什麼？能具體說清楚點嗎笨蛋，人家在聽的，討厭。
「呃……」楚雲連忙搖頭，道：「月姑娘，你以前也很好看，但顯得很孤傲，但今晚，你似乎變得很有親和力，哪個……嗯，對！你很像一位正在觀賞月色的公主。」
聽得此話，月舞眸光漣漣，眼神一閃，旋即淡定地道出一個「哦」。
楚雲見狀，一時詞窮，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總覺得今晚的月舞好奇怪，但又說不出緣由，因為根據過往的經驗，按理來說，一般月舞只要沒事，那就會極速離去。
可是，現在兩人無話，看上去，她也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就這麼站在旁邊，冷冰冰，身姿婀娜，髮絲飛揚，傳來一陣陣如蘭似麝的醉人體香。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楚雲皺眉，覺得女子實在喜怒無常，前不久才擺着一副要殺自己的模樣，現在又安安靜靜。
他都要瘋了……劍道領悟力雖然奇高，但對於揣摩女子的心思，那就要舉雙手投降。
「呼……」
夜風拂面而過，清涼又舒適。
良久。
「你，還沒答我，被摸哪裏了？」忽然，月舞輕聲道，語氣略有改變，不再是那麼冰冷，反而帶着一絲淡淡的幽怨，若空谷幽蘭。
隨後，楚雲這才將霸邪門晚會裏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全盤道出，沒有任何遺漏。
他心想，原來月舞是在意這個，以為他說謊，或者是怕他誤入歧途，被某些女流氓帶壞。
「事情就是如此，初時我出於禮貌，更不知那些師姐們要做什麼，才一時無動於衷，後來我就逃離了，並沒有讓她們摸下去。」
楚雲，一本正經地回答。
「哦。」月舞點頭，依然背對楚雲，但聽見楚雲那費力解釋的語氣，嘴角卻是輕輕翹起，露出美麗而優雅的笑容，明眸皓齒。
而片刻之後，倏地想起什麼，月舞一雙彎彎的美眸，卻是閃過一絲異色。
「此前，你為了那位未過門的未婚妻，可以極力阻止自己玷污……我的清白，平時，你也要注意點才行，不要胡來。」
眼眸里的黯然一閃而逝，月舞恢復冷淡的神色，轉過身來，朝着楚雲繼續說道：「以你的天賦與潛力，將來必定還會招花引蝶，惹來更多女子青睞的目光。」
「而如今你的未婚妻蹤跡未明，難道你可以安心？更想要納妾？」
「當然不會！」楚雲眸光堅定，重重搖頭。
「嗯。」月舞輕咬紅唇，神色複雜，嬌軀緊了緊，旋即沉吟一陣，又道：「但是，世界上的誘惑很多，我希望你不要成為一個負心人。」
「實不相瞞，母后……咳……我母親，就曾因我父親的極度濫情，而飽受煎熬，終日鬱鬱寡歡，所以我很清楚，等待是什麼滋味。」
「你，別要忘記，在那天涯海角，有一個人在等你，正在飽嘗相思之苦。」
說着，月舞咬緊紅唇，目光哀怨，神色非常複雜，別過臉去。
事實上，讓她一直對楚雲避而不見的原因，自然是關於楚心瑤，她知道楚雲愛這個女子，一來衷心希望他早日尋回楚心瑤，二來又放不下這暗生的情愫，進退兩難。
天辰大陸，強大的男子三妻四妾，的確是很平常的事。
可是月舞，並不知楚雲是怎麼想的，而且也不願意在其尋找未婚妻的旅途中，過於接近，但心中的那種初戀情愫，卻越發的濃郁，這真的很矛盾。
「心瑤的事，我當然不會忘記，月姑娘，多謝你的提點。」此時，楚雲輕笑道，神色溫和，但心中也有種莫名的感覺。
雖然他遲鈍，但月舞淡淡的幽怨，他還是察覺得到，本能地想要搭話，但隨即欲言又止，不知對方現在是怎麼想的。
最後，兩人又相顧無言，氣氛微妙。
良久，月舞神色平靜，似是有些無力，腳步輕移，而後靠在聖樹旁。
她美眸低垂，幽幽地說道：「對了，你似乎……很愛你的未婚妻，她叫什麼名字？你與她……是怎麼認識的，可以告訴我嗎？」
楚雲聞言，愣了一愣，從未聽過月舞這般語氣，有些柔弱，輕盈。
但旋即，沉吟一陣，他點了點頭，也學月舞那樣，靠在聖樹的另一側，仰望夜空，笑着淡淡道：「嗯……她叫楚心瑤，是我姐姐。」
「啊？姐……姐姐？」月舞美眸一瞪，頓時被這句話給嚇倒，差點沒墜倒在地，天啊！這傢伙……居然喜歡自己的姐姐？
「不不不！月姑娘你誤會了！」楚雲連忙擺手，尷尬不已，接連解釋：「心瑤她是我的義姐，並沒有血緣關係的！」
聽得此話，月舞這才放下心來，大鬆一口氣，該死的……這笨蛋說話能不能別只說一半？
但隨後，略微思索，月舞又嘴角輕勾，捉住這個話題不放，輕笑道：「原來小兔它說得沒錯，那個啥？你是個姐控。」
「呃……這！」撓了撓腦袋，楚雲輕咳幾聲，尷尬道：「其實，心瑤她只比我大一歲，不足一年，年紀差距並不大的……」
「哦，原來是妹妹，我以為她的年紀，要比我大。」
「嗯？對了，說起來，月姑娘你芳齡多少？」
「二十……啊！你知不知道，直接問女子的年齡，是很沒禮貌的！」
「我……我錯了……」
「笨蛋……」月舞別過臉，捂嘴偷笑，旋即恢復冷冰冰的神色，淡淡道：「你可否……說一說關於你和你未婚妻的事？還有，你小時候是住在哪的，又為何來到無極宗修鍊？咳咳……這只是本仙子無聊，所以才想要知道，別亂想。」
聞言，楚雲微微一怔，忽然之間，回想起自己變成「天煞孤星」后的所有事，眸光黯然。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迷離的夜色之下，靜謐而空幽，隨後，他居然坦誠，將自己過往的遭遇，都告訴身旁的女子，沒有半點隱瞞，陳述的語氣很平淡。
她是第一個聆聽這些事的人。
就這樣，伴隨着夜色漸深，漆黑而靜謐，只見聖樹懸崖，有一對男女靠在樹旁，遙望遠方天際。
一名少年在平靜訴說，神色不起波瀾，宛若在訴說一個故事。
一名少女在仔細聆聽，時不時露出訝異的目光，有時更泛起隱約的淚花，美眸看向那少年，不曾想他經歷過那麼多，讓人動容。
時間緩緩流逝。
夜深了。
最後，二人蹲坐下來，默默無聲，差點就要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