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雛鷹展翅
光霧蒸騰，混沌氣朦朧。
這是古靈虛界，連接着八門劍殿的「生」字門，神秘而空寂。
此地泥土芬芳，有一條清澈小河蕩漾，極盡純凈，蘊含太古氣息，歷經多日，在一枚世界種子的生長下，虛界變得更為廣闊了。
如果說，以前看上去，這裏是一片未經開發的小田地，那麼如今逐漸演化，這就變得像是個小農場了，雖然很荒蕪，但給人清新、寧靜的感覺。
「簌簌簌……」
一陣輕風吹過，不知由來，霞光點點。
只見聖土河流旁邊，有一棵半人高的小樹，正在搖曳枝葉，鬱鬱蔥蔥，綠意盎然。
它很幼小，只有稀疏的幾片小葉，嫩綠欲滴，晶瑩透亮，泛著朦朧的霞輝。
最驚奇的是，小樹的形狀特別，以樹榦為軀，兩根樹枝為臂，加上頂部那錯錯落落的葉片，遠遠看去，倒像是有一個小人在站立，雙手合十，生機滿溢。
這正是如意神樹，是楚雲偶爾得到的太古植物，之前一直種植在聖土中。
它的葉子具有神效，能吸收真氣和神能，化成武者的模樣，栩栩如生，千變萬化，便是強者，亦難以發現真偽。
憑藉着葉子的效果，楚雲曾經在劍冢裏頭，坑殺史朗等幾名金丹期武者，讓他們飲恨當場。
而自從那一次之後，楚雲還是首次進入虛界，查看如意小樹的生長狀況。
「沒想到，只是過了一小段時間，這棵太古植物，就生長成這樣，初時只是一枚種子而已。」楚雲驚嘆，走去觀察小樹。
如今再見，如意小樹長勢不錯，多出好幾片葉子，比水晶璀璨，比清泉純凈，這是古靈虛界的神效，無比顯著。
時間雖短，但對於所有太古植物來說，此地卻能提供最原始、最純潔、最合適的養分，可以說，這是天然的聖地，自然力澎湃。
「若是日後再遇太古植物，一定要拿到手，這個小世界，簡直太神奇了。」
輕輕摘掉一片小葉，楚雲環視各方，耳邊傳來混沌氣的蒸騰聲，隆隆發悶，讓他不由得暗嘆。
事實上，他心中早有定計，要以葉子偽裝自己，注入大量真氣和精神力，放在水仙洞府，以求掩人耳目，讓監視者以為，他還在那裏。
倒也不擔心葉子會耗損，因為水仙清池內，蘊含澎湃的生之力，能維持不少時間。
只要等「葉子假身」的囚禁時限一到，在去往更衣室取回所屬物件之前，他先一步潛入那裏，那如此一來，就能神不知，鬼不覺，進行身份調換。
當然，這一切，還需要令狐師父和秋露師姐的裏應外合，所以楚雲，並不打算隱瞞此事。
「古靈虛界真的好清靜……如果能在這裏居住，那就好了。」離開之前，楚雲回頭看向朦朧的小世界，有些感觸。
過往，他還有一名銀髮少女劍靈陪伴，雖然她常常面無表情，冷冷淡淡，語氣平靜。
但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楚雲知道，夢夢是真心待自己好的。
即使她的存在是一個謎，神秘兮兮，可少了她在身旁，以機械般的口吻解說，楚雲還是覺得相當落寞，人生中似是缺失了某一小塊。
「有什麼方法，能讓夢夢早日醒來？」最後，楚雲這樣想，但並沒有細思下去。
畢竟，如今擺在他眼前的，已經有好幾個難題，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
片刻，楚雲的神識，便是退出八門劍殿，重返肉身。
剛一睜眼，一片晶瑩透亮的小葉子，便是出現在他的手中，讓旁邊的令狐烈和秋露，都當下瞪圓雙眼，無比吃驚。
「天……天啊！這是變戲法嗎？怎麼憑空出現了一片葉？這山丘附近，沒多少樹啊！」秋露大驚小怪，美眸發光，直愣愣地發獃。
旋即，她大眼瞪小眼，進行地毯式搜索，可都沒發現，楚雲有戴空間戒指，簡直神奇。
「雲師弟，你是什麼時候，學會變葉片的功法的？想逗樂師姐我跟師尊嗎？」秋露狐疑，她還在翻來覆去地，捉住楚雲的每根手指，就在那裏看來看去，無比認真。
便是令狐烈亦錯愕，他修為深厚，倒是感應到，剛才有一絲空間之力瀰漫，但稍縱即逝，彷彿是從楚雲眉心處散發而出。
「露兒，不得對師弟無禮！」但旋即，令狐烈屈指一彈，擊出一道氣芒敲中秋露，讓她「哎呀」一聲驚叫，直喊疼。
楚雲訕笑，剛才這位沒心沒肺的師姐，都差點要扯掉他衣服，看看是否有一枚空間戒指，藏在他褲襠里了，真心無語。
「小徒弟，你這片是什麼葉啊？與你不回水仙洞府，有何關係？」令狐烈直接這樣問。
他並沒有糾結，為何楚雲能像變戲法般，將一片葉取出，因為這位明白事理的老者，早就知道，楚雲有自己的小秘密。
作為師父，他要留給徒弟適當的私隱空間。
……
片刻之後，楚雲這才將自己的計劃，都盡數告訴令狐烈，以及秋露。
而不出所料，他們倆都露出驚嘆之色，一來是對如意葉子的功效，感到不可思議，二來是對楚云為何擁有這種神奇葉子，而感到匪夷所思。
令狐烈和秋露，見識也不算少了，但真心沒聽過修鍊界，會有這種如意葉子存在。
「師弟！你有多幾片嗎？可以送給露露姐嗎？」秋露美眸發光，揪著楚雲的大斗篷，就在那裏搖，「若是有這種分身葉子，師姐就能逃掉一切不想上的公開課，而跑去狩獵妖獸，賺取門貢了~」
「師姐，我們在談論正事啊……」楚雲無語，自己都快被旁邊，這大咧咧的小美人給搖暈了，對方肯定……缺了某條筋。
她居然，想用這珍貴的如意葉子來逃課！
「砰！」
不出所料，秋露又挨了一記令狐烈的彈指神通，額頭髮紅，頓時不敢亂來了，老老實實。
「露兒，你就是如此不求上進，居然在小師弟的面前，都沒做好師姐的榜樣！」嗜酒老人斥責，真的要被氣死，橫了秋露一眼，讓她吐了吐舌頭，尷尬地別過臉。
旋即，令狐烈喝了一口酒，露出正色。
他語重心長，向楚雲說道：「徒兒，這葉子的事，除了你我，還有你這傻師姐之外，不要再讓更多人知道了，否則，這很容易會惹來禍事，懂嗎？」
「徒兒謹記師父教誨。」楚雲點頭。
其實，他也知道，葉子雖小，但事關重大。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是讓這種神奇的葉子，流落修鍊界，恐怕將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競相爭奪。
當然，如意葉子功效特別，絕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
天快要亮了。
片刻，與令狐烈、秋露二人，商量好計劃的細節，並將如意葉子遞給秋露，讓她放回水仙洞府之後，楚雲便是準備離去。
而實在受不了秋露的死纏爛打，楚雲還是很慷慨的，送給她一片如意葉子，把她樂了個半死，竟在令狐烈面前，興高采烈，「啵」的一聲，親了楚雲的臉頰一下。
不過，嗜酒老人倒也開明，對此並不在意，繼續自顧自地喝酒。
「別怪為師沒提醒你，露兒，你的雲師弟，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的，你先掂量掂量。」他醉醺醺，這樣說道，隨意輕笑。
「師父！你為老不尊！誰說我要……咋的，這只是感謝！」秋露臉頰紅得冒煙，氣得蹦蹦跳跳，無地自容，但還是很小心地，收下那片葉。
楚雲見狀，露出溫和的笑容。
這一晚，雖然他知道了很多秘事，令得心潮起伏，情緒翻湧，但最後，還是以歡樂收場，讓他感到很溫馨，心窩很暖。
這是三師徒的首次相聚，雖然時間很短暫，但沒有絲毫壓力，非常輕鬆。
可是，楚雲知道，前方還有困難在等著自己解決，不能在此停下腳步，而眼見旭日初升，他和秋露，都要各自出發了。
「師父，保重！」離別前，他恭恭敬敬，向令狐烈拱手一拜。
得知師父在背後為他所做的一切，以及過往的歷史，楚雲心中對令狐烈的隔閡，可謂徹底消除，如釋重負。
甚至乎，令狐烈還摘下自己的空間戒指，借給楚雲使用，裏面藏有很多珍貴的療傷、修鍊丹藥，言稱可以隨意使用。
這簡直是一位好師父！沒話說！
「去吧，我的好徒兒。」令狐烈沒有看向楚雲，只是看着遠方霞光朦朧的天際，背對二人，靜坐獨飲，淡淡道：「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去找冰慧、冰柔長老，她們是可以信任的人，能給你一個安全的停留地點。」
「好了，今晚被你倆打擾，為師都沒怎麼好好喝過酒，讓老夫靜靜，走吧走吧。」
最後，令狐烈隨意道，揚了揚手，讓楚雲和秋露深深對視一眼。
而後，二人便是「嗖」的一聲，分為兩個方向，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劍晨宮，何時才會像太陽般，於東山再起呢……」
片刻之後，此地，唯獨有一名醉醺醺的老者，白髮飄揚，孤獨而寂然，面朝東方，嘆息不止。
令狐烈眼神複雜，這一晚，他本意是想讓楚雲逃跑的，可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演變成這種局面。
但是，雛鷹總有獨自翱翔的一刻，既然少年有此抉擇，決定背水一戰，那作為師父，他就鼎力支持，並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兩月之後，小雛鷹展翅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