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唯一的路

在夢夢主宰的輪迴，又一次失敗之後。

此後，又是無數次嘗試。

如果讓楚雲走朱雀路線和聖魂路線，雙管齊下的話，結果沒有多少變化。

仍然是祭煉人間的結局。

甚至有些世界線，可以讓楚雲跟楚浪聯手，共同對敵唯一神。

但結果，最多堅持得久一些罷了……

而如果走夜龍路線和聖魂路線，那麼就會一直卡死在楚浪這個點，兩者會同歸於盡，更別說拿到虛空仙圖，自紅兒手中得到祖神血晶。

於是乎，夢夢就決定，繼續引入第三種力量。

精神力量。

起源宇宙的楚雲，是在抵達無涯聖域之後，才進入神道一途，同樣是覺醒出時空異能。

夢夢要將這個時限提前。

於是乎，夢夢通過改變一些細微的歷史，便是成功使得幽穀子這個神道大師魂魄，誤入陽火小聖魂的空間中，長期被封鎖在那裏。

所以這一世的楚雲，才能在暮色森林的深處，同時找到陽火聖魂、幽穀子和小兔子。

有那個神道大師引路，楚雲早早就步入了神道。

最終，領悟到無涯主母贈予的「回溯逆流術」，為自身加了一條命，避免宿命之戰的死亡，同時也能殺死楚浪，得到虛空仙圖。

「夢夢……精通神道……為何還要……幽穀子引路……」看到這裏，小光點神識跳動。

「這是因果之力的禁制。」時輪尊者沉聲道：「它，很難直接干涉歷史，越是靠近因果中心，也就是『你』，它就越是難以行動，只有在數十萬年前，那遠離當世的時代，它才可以直接影響事物，甚至拿到聖魂這種寶物。」

小光點似懂非懂，恍然傳音：「現在……接近了……與我的路……很像……」

時輪尊者笑道：「還沒到，這只是第八百七十六萬次輪迴，在此之後，為了修正因果，為了進入唯一的救贖之路，還輪迴過不少次。」

「你……已經是第一千零一十五萬條世界線中的『楚雲』了。」

「不過，你是第一次走到這裏的一個，或許……也會是最後一個。」

說到這裏，時輪尊者繼續運轉時空，讓一個個宇宙的發展呈現開來。

要知道，輪迴的目的，是殺死無終邪神。

魔神合一，似乎就是夢夢試驗出來的唯一路途。

若想讓楚雲進入這條路線，首先，要讓他在死戒島入魔，再用聖魂之力度過帝劫，然後藉助時間神術的關鍵力量，擊敗楚浪，得到虛空仙圖。

在此之後，便是與紅兒的會面，得到祖神血晶。

只要讓楚雲吸收血晶的祖血，就可以讓他同時得到天魔和朱雀的根源力量。

結果，夢夢再一次進入最後的死胡同。

這個死胡同，讓夢夢嘗試了多達百萬次的輪迴！

為進入完美結局，夢夢一直在保證楚雲不死，認為只要得到天魔之力，再加上那祖神血晶，楚雲就有希望成就魔神，與無終邪神對敵。

結果，無論如何影響，楚雲一吃祖神血晶就發狂，甚至當場身死道消。

有時候，更是把天魔界也滅了！

這種結果，簡直比起源世界還要慘。

全家、全族、整個小世界，都葬身在不完全魔神化的楚雲手中！

後來夢夢總算知道，這是因為沒有同時吃「魔神命種」的緣故。

但，即使讓楚雲同時吃「祖神血晶」和「魔神命種」，讓兩種血脈力量合二為一，達成完全的魔神化狀態，也都打不過進攻而來的無終邪神！

夢夢有些絕望了。

每一次最終決戰，都差了很多！

因為一旦走魔神路線的世界線，這一場決戰就會延後，令得無終邪神比其餘世界線強大得多！

而且夢夢猛然間發現，那臨時覺醒而來的魔神化，其實還不是完美的。

楚雲，還有提升戰力的空間。

但代價是……

一定要死一次。

然而，當夢夢得到這個關鍵信息的時候。

天罪劍已經快撐不住了！

歷經多次穿越，這件時空法器，起源世界的至高法寶，早就傷痕纍纍！

於是，趁天罪劍尚有些許餘力，夢夢不斷在尋找新的選擇。

最終，夢夢在太古時期，找到了一種比較合適的復活之法，並神不知鬼不覺地，使得當時的太初學宮得到那一種古法。

這樣一來，數十萬年後，太初學宮和天魔界，都能夠找到此法。

這種禁忌古法的名字，叫做《英魂輪迴術》。

除去珍貴材料以外。

最主要的條件有四。

一是精血，二是氣運，三是神魂，四是眾生願力。

夢夢發現，走魔神路線的楚雲，魔界有精血留下，兒女有氣運可借，而那眾生願力，在六道輪轉之下，似乎也有誕生的希望。

至於那唯一的神魂，就需要提前準備了……

這是上一次輪迴，夢夢的最終念頭。

結果天有不測之風雲。

這一次，天罪劍在穿越的時候，終於斷成了兩半！且回到數十萬年前，而其中有一半劍身，更是掉落到當時的東域，後來那個地方，成為如今的天劍城。

駕馭著半截天罪劍，潛入英靈凈土之後，夢夢已經意識到……這恐怕是最後一次輪迴了。

這一世，當做好一切準備過後，執劍靈夢夢，便是徹底沉睡。

這一世，楚雲覺醒的，是一個殘靈。

甚至因為陽火聖魂的存在，白陽城經常有獸潮爆發。

當然，這也是夢夢歷經無數輪迴后，相對而言最恰當的安排。

「這是……我的記憶……」小光點看到這裏，變得越來越清醒，慢慢認知到自我，就像找回昔日的記憶，飛速復甦過來。

此時的影像，確實就是小光點的記憶。

是第一千零一十五萬條世界線上，楚雲的記憶。

一切的歷史，是如此的歷歷在目，那所有的發展，都是如此的清晰，只見夢夢在「休」字門后蘇醒，後來又在劍冢沉睡。

她在盤隱海路短暫復甦，使用「冰元命返」之術，讓楚雲重回人間，緊接着又默默消失。

最後，她在古靈虛界出現，用一柄劍刺中楚雲的靈魂體，並帶走了小星靈，交給了不會傷害孩子的銀月刀聖，迫使楚雲孤身一人，前往拯救女兒。

再然後，楚雲成就魔神，屠殺神若宮，斬聖人，殺聖主，血戰八方，並且以自滅作為代價，炸傷了唯一神，要同歸於盡。

可惜的是，邪神雖然重傷，但還沒有死。

不過正因如此，無終邪神也將吞噬人間的日子提前，往後的絕對實力，可能會有所消弱。

這般結果，是至今為止，最好的路線。

這也是夢夢不畏寂寞，孤獨上路，歷經無數次輪迴的成果。

當然，前提是要楚雲復活。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但此時，小光點卻黯淡起來，顯得有些迷失。

沒有神魂，又怎麼復活？

這是小光點此時也明白的事情。

不過這個時候，時輪尊者單手一揮，四周的畫面，一剎那回到古靈虛界，夢夢下殺手的瞬間。

「怎麼會回不去？小傢伙，你要相信，它是不會背叛你的。」

時輪尊者伸手一指，讓小光點看過去，旋即小光點便是驚異地見到，夢夢在「殺死」楚雲的靈魂體之後，那潔白如玉的小手中，多了一個銅鈴。

「主人……這一次，一定能走到最後……」

小嘴喃喃自語，夢夢輕輕搖動了銅鈴一下，頓時間，一縷縷光霧繚繞而出，閃閃爍爍，玄奧無比，隱隱之間，呈現出一個人形。

那個人形，狀若楚雲。

「這件法器，叫做魂夢神鈴。」時輪尊者淡笑道：「只要搖動起來，就可以有攝魂之效，當其時，小傢伙你是靈魂體，夢夢出手刺中了你，同時搖動魂鈴，就能將你的一縷魂魄收入鈴中，就算你本體死去，這一縷殘魂，仍然存在。」

「呵呵……小傢伙，那麼現在，你能回想起來，自己究竟是誰了嗎？」

話音一落，小光點先是接連抖動，然後轟然一震！

「轟」的一聲，如頑石點化，天地初開，涌動的光霧，盡數匯聚起來。

然後，結成了一個虛幻的人形。

「夢夢，沒有背叛我……」

「她沒有背叛……沒有！」

「一切都只是為了……讓我涅槃……」

「我是誰……」

「我是……楚雲！」

剎那間，人形激動開口，光影凝實起來，自混沌狀態回歸。

就像恍然大悟，大夢初醒，醍醐灌頂，沐浴神泉，整個人形虛影，變得九彩繽紛，五光十色，悟透了古今未來，穿越了宇宙洪荒。

雖然，人影還是恍恍惚惚，有些獃滯地望向四周。

但總體而言，已經算是一個完整的靈魂！

「呵呵……成功了么？我終於等到這一刻……」

名為時輪尊者的老人，似乎也是相當的疲憊，不過那一雙藏匿在亂髮之下的雙目，卻是光芒閃爍，旋即老人喃喃微笑道：「接下來……就要寄望於外界的人了……希望他們儘快意識到復活這一條路吧。」

「至於你，小傢伙，你的魂魄才剛剛凝聚成功，就好好沉眠一下吧……我也累了……」

「等到合適的時候，老夫再教你，如何殺死無終邪神，如何殺死那一隻時間古獸……」

說罷，時輪尊者乾瘦的老手一揮，懵懵懂懂的靈魂體，就緩緩合上了眼睛，再一次化為一枚璀璨的小光點，就像黑夜中的明燈，照耀無盡宇宙。

旋即這一個時間的盡頭、宇宙的終末點，再一次化為黑暗。

周圍混沌氣瀰漫，寂靜得無以倫比。

「無終邪神……」

「這一次……你必死……」

恰在此時，老人慢慢抬起頭來，繼續喃喃自語，那古井無波的滄桑眼睛中，閃爍著幽光。

他那蒼白亂髮后的面龐，也順勢顯露出了一些。

但仔細一看。

那般樣貌，居然與楚雲長得一模一樣。

只是老了很多很多。

一個，年老的楚雲。

時輪尊者，楚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