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學宮之謎

「當然記得。」楚雲點頭。

太初學宮！

這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道統，有着悠遠的歷史，而且貫穿了古今，甚至參與了第二次帝滅之戰。

連第一次帝滅之戰，似乎都有他們的影子。

至於封王殿、永恆小方舟、以及儒道中的眼線，都是出自太初學宮的手筆。

據楚雲所知，這顯然是個與神若宮為敵的古代勢力。

「其實太初學宮，自中古時期以來，一直都與我們無涯聖域有聯繫。」葉靈玉如實道：「每過一百年，他們就會派遣一名學宮使者，到來傳授最先進的道學。」

「那些被塵封的古史，包括太古年代紀，正是他們所留下來的。」

「原來如此……」楚雲恍然，道：「但儒門中人說過，在本紀元以來，太初學宮就很少出現了，到後來更是銷聲匿跡，就像人間蒸發一樣。」

葉靈玉面無表情，開口道：「學宮一直都在隱世，自中古時期開始便是如此，不過你倒也說得沒錯，在這一個紀元，他們似乎遇到一些問題，好幾次都沒有派人過來。」

「而就算有使者過來，也很快會離開，留，也留不住。」

聞言，夜朧霜、楚山河和紀嵐，臉色居然都有些不自然起來。

楚雲也是一愣。

隱隱間，好像感到葉靈玉語氣之中，帶着一點點酸意和恨意。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

隨後，就聽葉靈玉繼續開口：「不過，太初學宮長年留在那種地方，出差錯也不足為奇。」

楚雲好奇起來，問道：「對了，這個神秘的隱世勢力，我已經聽過很多遍，但為何普天之下，完全沒有他們的消息？這太初學宮到底在哪？」

葉靈玉眸光一閃，說道：「十大絕地之一，輪迴仙都。」

「輪迴仙都？」楚雲一頭霧水。

十大絕地的名號，他偶爾聽說過。

但聽過是一回事，知道位置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況，輪迴仙都放在十大絕地中，也是最為神秘、縹緲的一個。

「說起來，你與輪迴仙都，似乎也有一段淵源。」葉靈玉又道：「你可曾記得無序荒域？」

「當然記得。」楚雲和楚山河對視一眼。

想當初，兩父子是在磐隱海路第一次決戰。

後來楚雲瀕死，緋羽號為躲避追擊，便是駛入了無序荒域，因此而遇到時空亂流，這般奇遇，更是使得楚雲和蒼風短暫回到了過去。

「難道無序荒域，與太初學宮有關？」楚雲有點驚訝了。

果不其然，只見葉靈玉微微頷首，正色道：「在天辰界的各個海域中，存在着好幾個無序荒域，而無序荒域中偶爾出現的時空亂流，就是進入輪迴仙都的『門』。」

「只有採取正確的秘法，穿過時空亂流，才能夠去往那一個真正與世隔絕的聖地。」

「論隱藏自身，太初學宮可是天辰界之最。」

「哼，一群膽小怕事的學究。」

葉靈玉的淡定之語，讓楚雲頓時目瞪口呆起來。

無序荒域中的時空亂流，居然就是太初學宮的入口！

怪不得這個古代道統，存在了那麼多年，都幾乎沒有人知道，敢情他們所在地的入口，是位於最危險、最玄奧、最隱秘的地方。

無序荒域！時空亂流！

這讓無數出海修士，都談之色變的異域和異象，居然是輪迴仙都的入口！

要知道，無序荒域中的時空亂流，雖然只會偶爾出現。

但這種異象，甚至連大帝都能吞噬掉。

如果沒有與時空相關的神通，多半要落得身死道消的慘烈下場。

絕對的屍骨無存！

當年，楚雲也只是碰巧懂得斷空神通，方才帶着蒼風一起穿越回過去，差點就殞命當場了！

「這個學宮的入口，藏在那種地方，誰能找得到？」楚雲既好氣又好笑，看來自己當初的穿越，似乎與太初學宮擦肩而過了。

此時，夜朧霜也插上話來，冷冰冰開口：「第二次帝滅之戰後，封王殿被截殺，永恆方舟沉沒，宣告太初學宮發起的逃亡計劃失敗，從那以後，他們就更加封閉起來。」

「無序荒域、時空亂流，就是他們的手筆。」

「哪怕是精通陣法的聖人，進入無序荒域，遇到時空亂流，如果不懂得正確的解秘之法，也會從此迷失方向，更很有可能傳送到未知的位置。」

「所以那麼多年來，這個超古代道統，比無涯聖域還要安全得多。」

楚雲震驚。

看來在道學上，太初學宮和神若宮，是位於同一個層次。

但，這也太會躲了……

誰能想到，一個道學大教的入口，會在最危險的地方？

不過楚雲也明白，葉靈玉和夜朧霜並不是無的放矢。

太初學宮，顯然就是躲避滅世浩劫的關鍵。

「我明白了，就算天魔族殺了出來，要屠戮人間，為禍四方，我們也可以尋找太初學宮，好讓整個無涯聖域都併入輪迴仙都，從而躲過劫難。」

「畢竟聽起來，無涯聖域與太初學宮，似乎還有點交情。」楚雲開口道。

但當他說完，葉靈玉、兩大聖使和楚山河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楚雲見狀，眼神一沉，問道：「怎麼了？」

「阿雲，你猜對了一半。」楚山河嘆息道：「我們當然知道，進入輪迴仙都是避禍的方法之一，其實在你傷愈之前，七大部族的人，已經開始實行撤離大計。」

「而老妖婆也在嘗試聯繫太初學宮，通過傳訊道玉，尋求幫助。」

「只可惜，我們所有的報信，都石沉大海了，對方一直杳無音訊，也不知道是故意不理，還是因為出了什麼差錯。」

「畢竟，無涯聖域和輪迴仙都之間，隔了一個無序荒域，還有時空亂流在不斷干擾，按照近年的情況來看，或許連太初學宮，也慢慢掌控不住這個神異的『入口』了。」

說完，楚山河露出疲憊的神色。

楚雲心中一沉。

顯然，無涯聖域的撤離工作，楚山河也有參與其中。

可以預見，這計劃是卓有成效。

但，只要太初學宮一天不回信，無涯聖域中人所做的努力，都只是無用功。

而留在主世界，就只有滅亡的下場！

「如今，我們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紀嵐長嘆一口氣。

夜朧霜也是默不作聲。

大家都很清楚，一旦天魔族出世，恐怕連神若宮都難以抵擋。

畢竟，即將降臨的域外天魔，全是諸聖爭霸時的王者！

每一個都強大得嚇人，能橫掃一個時代！

「距離天魔大量入侵，尚且還有一段日子，本尊就不信，到這種生死關頭，太初學宮還是置之不理，我會繼續尋找他們，你們莫要驚慌。」

最終，還是葉靈玉鎮住場子，聖音煌煌。

但，楚雲還是能聽得出，主母言語間那一絲淡淡的不確定。

面對昔日的太古天魔，哪怕是聖人，也不敢說毫無畏懼。

只是不知為何，楚雲總覺得，葉靈玉對太初學宮，似乎還有着別的怨恨。

不過片刻。

當談論結束之後，楚雲便是與楚山河、夜朧霜，回到龍骨山莊了，至於紀嵐則是留在聖主殿。

畢竟現在的局勢，也只能做好撤離的準備。

關鍵之處，始終是要讓太初學宮接引。

「末日，來得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快……」

楚雲感嘆，心沉如鐵。

想當初，如果楚山河沒有交出古圖，換取他楚雲的性命，結果會不會好一些？

至少冥殿不會得逞，神柱也不會斷。

但這樣一來，自己這一家，同樣會被神若宮制裁。

又或者，被冥殿格殺。

似乎橫豎都是死路一條。

而現在，縱然是走交出古圖的路，也只是延緩敗亡時間而已，從必死之局，走向等死之局。

神若宮、冥殿、天魔族、太初學宮、四大神裔、無涯聖域，這種種勢力的鬥爭，讓楚雲不由得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被捲入到界戰中了。

冥冥之中，他好像變成了一切因緣的導火線。

不過，等到天魔族到來，恐怕所有天辰界的生靈，都是界戰的參與者。

沒有人會是贏家！

現在楚雲只想回家，抱一抱愛妻們，還有兒女們！

末日來臨了，誰也無法倖免。

但見爹娘一路無話，楚雲略微沉吟，又主動問道：「爹、娘，我想問，葉主母與太初學宮之間，還有什麼糾葛？」

楚山河笑了一下，「看出來了？」

楚雲點了點頭。

葉靈玉和太初學宮，果然有點事情。

此時，向來高冷的夜朧霜，居然開口道：「阿雲，你還記得主母說過，以前每隔一百年，太初學宮就會派遣一名使者來無涯聖域，傳授最先進的道學知識嗎？」

楚雲一愣，看向夜朧霜。

夜朧霜繼續說道：「本紀元，太初學宮到來的使者，叫做太白仙師，柳道松，此人正是主母的心上人，也是大小聖女的父親。」

「有這樣的事？」楚雲訝異道：「我還以為……還以為主母她……」

「以為你個頭啊，難道老妖婆只靠自己一個人，就能生女兒嗎？」楚山河笑道：「講道理，這老妖婆雖然誰也看不起，但偏偏鍾情於那個柳道松，還為他生下心瑤和妃璇。」

「只不過，這太白仙師似乎也是個極有追求的死板學究。」

「據說上一次，他不顧老妖婆的反對，決意離開無涯聖域，言稱要回去復命。」

「那還是在老妖婆懷孕的時候，當時，我甚至都還沒跟你娘親好上呢。」

「結果自那以後，太初學宮就再也聯繫不上了，就像人間蒸發，銷聲匿跡似的，至於你岳父，自然是連女兒都沒有見過一面。」

楚雲頓時明悟，但同時也有些氣憤。

怪不得葉靈玉，那麼的憎恨男人，連仙域內都幾乎不容許雄性存在。

原來，自己那素未謀面的岳父，太初學宮的仙師使者，曾經做過拋妻棄女的無情之事。

在妻子懷孕的時候跑掉，這還是人嗎……

但楚雲轉念一想，又嘆了口氣。

以前心瑤懷孕的時候，他不也是一樣？雖然是被迫的，但這也是事實。

而如今，說不定連月舞的孕期，他都無法親眼見證了……

「難道太白仙師，是心術不正之徒？」楚雲又忍不住問道。

「非也。」夜朧霜搖搖頭，道：「此人雖然是個固執的學究，但卻是個儒雅、溫和、善良之輩。」

「但他的行徑，未免有些……」楚雲疑惑。

「據我所知，當時此人也不想走，畢竟主母好不容易才有孕，但，他也說過如果那一次不回去，之後就無法再回去，還說太初學宮需要他的道術，要不然，可能今後的時空亂流，都不會再有傳送之效，所以，最後他還是毅然決然地回去了。」夜朧霜道。

「忍一時之痛，重塑未來么。」楚山河笑了一下。

楚雲也是一愣，方才明白到這一段因果。

看來當年的岳父，也面臨過兩難的選擇，要不就為一己私情，從此逍遙快活，但背叛了道統，要不就當斷則斷，給未來留下一線生機。

太難了。

「等等，我好像明白主母，為何越來越喜歡指導天行了……」楚雲又恍然大悟。

翩翩公子，飽讀詩書，老實古板，儒雅溫和……

這不就是太白仙師的翻版嗎！

葉靈玉，是把天行看作柳道松來指導了？

這個岳母，還真是讓人猜不透。

「如果將來有機會，得見一見岳父才行。」楚雲自語，苦中作樂。

聞言，夜朧霜和楚山河，也是相視微笑。

或許是因為知道，將來無比的黑暗，所以一家人都盡量展現出輕鬆的一面。

但事實上，大家的心都是沉甸甸的。

很快，三人回到了龍骨山莊。

回家以後，楚雲立刻與妻兒一一擁抱，讓葉心瑤、葉妃璇、月舞和兩個孩子，都感到有點困惑，但還是欣然接受。

旋即，楚雲便是抬頭仰望夜空。

「這就是世界末日的感覺么。」

他喃喃自語，心中升起一團不屈的火。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甘願就這麼等死！

一定有什麼辦法，能夠躲過如此浩劫。

一定有！

這一晚，楚雲是與妻兒共眠，互相取暖。

這樣的夜，不多了。

但彷彿是回應他的內心和渴望。

第二天。

一則驚撼整個天辰界，讓舉世嘩然的消息，突然如狂風暴雨般宣揚開來！

神若宮真誠呼喚，請求魔子出山，協助平定動亂。

為此，甘願賠禮道歉！

是道歉！

長存三十萬年的絕世巨頭，天辰界的至高守護者，世人眼中的大道聖地，居然要向曾經的魔子，低頭、致歉、請求協助！

這可是巨人俯首，萬古罕見，引得整個世界都徹底瘋狂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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